“很多村莊的農田被焚毀,這些村民迫切需要穀物和種子……我們如果要想把這裏經營成一個據點,就不能有絲毫懈怠……”


    “多米,你可真是位慷慨仁慈的‘國王之手’,用自己的糧食,來養別人領地的子民……”


    薇爾菲德翻了翻美眸。


    她剛剛從奔流城運來一批糧草物資。


    “薇爾菲德,凡事不能這麽想,如果我們把這裏的領民,當成自己的領民對待,時間久了,他們就真的成了我們的領民……”


    “可是,糧食恐怕不夠!”


    薇爾菲德提出了關鍵問題,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親愛的多米利克大人,我們既要給四萬大軍提供補給,又要給那些數不盡的村民提供穀物和種子,穀地和君臨運到奔流城的糧食,根本不夠用……”


    “糧食不夠的話,就從自由城邦購買。”多米利克思索道。


    “我們有那麽多金龍嘛?我祖父威曼伯爵可一直在君臨城哭窮呢!”


    “這個我有辦法!”


    多米利克神秘一笑。


    “什麽辦法?你難道能憑空變出金龍不成?”


    薇爾菲德好奇地問。


    這個男人總能給她帶來意外的驚喜。


    “我又不是諸神,怎麽能憑空變出金龍?但我們能直接用金牙城的金礦,來換取糧食……”


    “金礦?”薇爾菲德驚疑不定道。


    “沒錯!”


    多米利克做出柯南君托下巴的動作:


    “我仔細想過了。


    金牙城雖然蘊藏大量金礦,但采礦本就是個技術活。


    蘭尼斯特家族采了上千年都沒采完這些金礦。


    如果由我們來采礦,不僅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分配不均的話,諸多領主貴族容易內訌……萬一泰溫公爵趁機反攻金牙城,得不償失……


    幹脆把這個活,交給自由城邦的大商人。


    他們的采礦技術更發達,工匠的技術水準也更高超,由他們開采金礦,我們和其他貴族們直接享受高額分成。


    當然,我們可以用金礦的開采權,提前預支一批糧食。


    我想自由城邦的大商人們,應該很願意這筆買賣……”


    “這……”薇爾菲德不禁驚訝男人的奇思妙想,一瞬間就將金牙城的金礦變現了。


    “多米,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處……”她補充道:“那些自由城邦的大商人們,為了保證金礦開采的長久利益,說不定會派來大批雇傭兵,協助我們對付泰溫·蘭尼斯特……”


    “真夠聰明的,我的小可愛。”


    多米利克自然而然的摟住薇爾菲德的纖腰,他喜歡聰明的女人。


    “好癢……輕點~~”


    薇爾菲德掙紮片刻,反而激起了男人的性致,索性不再掙紮,任其采擷。


    就在多米利克準備進一步行動的時候。


    外麵傳來喊聲:


    “多米利克大人,您在裏麵嗎?”


    是艾莉亞的聲音……


    她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


    隨著泰溫·蘭尼斯特公爵率領西境殘軍、撤回凱岩城,金牙城附近的戰事,基本告一段落。


    但仍有不少散兵遊勇混著雇傭兵,打家劫舍,肆意掠奪,形成一股股強盜團。


    他們燒殺淫掠,無惡不作,簡直是一顆顆毒瘤!


    許多不堪忍受的村民,前來金牙城求救。


    多米利克有心將金牙城、作為壓製西境的橋頭堡來經營,對此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


    金牙城外。


    一處小鎮的聖堂。


    一個強盜蹲在兩百碼外的煙囪下放哨。


    黎明前的黑暗中,他不過是個模糊的影子。


    但隨著天空逐漸放亮,他開始動作,伸個懶腰,站起身子。


    隨著一聲弓弦響起。


    “倏”的一聲破風聲。


    一支破甲鐵箭,正中其胸膛。


    強盜從傾斜陡峭的石板上、軟綿綿地滾下來,掉在聖堂門前。


    這夥強盜團安排了數名崗哨,但火炬沒能使他們看清黑暗。


    直到一支近百人的圍剿隊伍,悄悄靠近。


    “小小鳥,待會打起來,我可不會保護你。”


    “獵狗”桑鐸·克裏岡嘶啞的聲音響起。


    他騎著一匹叫做“陌客”的高頭大馬,身穿煙灰色的戰甲,頭戴一頂特意做成狗頭形狀的頭盔。


    “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艾莉亞不忿道。


    她討厭這個大個子稱呼她為“小小鳥”,但這是戰鬥,戰鬥需要紀律和服從,因此她沒有爭辯。


    艾莉亞不想被當個笨小孩似的留在奔流城,就在昨日,她隨著薇爾菲德的後勤隊伍一同來到金牙城。


    多米利克拿她沒辦法,隻得給她安排一些有挑戰性的任務,比如剿滅強盜團。


    畢竟“二丫”艾莉亞,未來是單殺“夜王”的頂級刺客,多米利克一直有意將其放養……


    弓箭手接連放箭。


    一個強盜被利箭封喉,頓時倒下,另一人肚子中箭,慌忙扔掉火炬。


    火舌把衣服舔著了火,他尖叫起來。


    “進攻!”


    “獵狗”桑鐸·克裏岡大喊一聲,士兵們猛烈地發起進攻。


    一群鐵甲步兵,手持長矛大步上前,後麵是一群手持長弓的弓箭手。


    數名騎兵朝聖堂扔出火把,似乎要用火焰,將裏麵的強盜逼出來……


    …………


    黎明的空氣中有雨的氣息,但沒雨點落下。


    火把燃起聖堂的木牆,縷縷薄煙很快從裏麵升起。


    兩個強盜手持戰斧,並肩從聖堂裏衝出。


    弓箭手當即拉開長弓,“倏倏倏”一片響聲。


    一人當即被紮成刺蝟,當場斃命,另一人奮力伏低,因此隻被射穿了肩膀。


    他跌跌撞撞地繼續前進,很快又中兩箭,速度之快,甚至無法辨別哪支先中。


    長箭杆貫穿鐵胸甲,仿佛那是豆腐做的。


    他沉重地倒下。


    弓箭手們用的都是破甲重箭,連板甲都防不住。


    我要學射箭!


    艾莉亞心想。


    她喜歡用那柄細劍,但如今卻明白了在戰鬥中弓箭的優勢。


    聽說多米利克大人就是一個實力強大的神射手,得讓他教自己射箭……


    很快,火焰爬上聖堂西牆,濃煙從一扇破損的窗戶中冒出。


    一個密爾弩手從另一扇窗戶探出腦袋,準備射出一支弩矢,但剛發射,便有三支箭呼嘯著飛過腦袋邊,其中一支擊中頭盔。


    從此他便跟他的弩弓,一起消失。


    其他人從窗戶爬出,跳到地上。


    艾莉亞看見有人一條腿剛跨過窗台,胸口便被弓箭射中,墜落時發出淒厲的慘叫。


    翻滾的黑煙與白色晨霧中,一片朦朧模糊。


    殘存的強盜們眼見走投無路,像憤怒的螞蟻一樣衝出來,聖堂如同爆發的火山。


    兩個伊班人奪門而出,高舉毛絨的褐色盾牌,後麵跟著一個手持巨大亞拉克彎刀的多斯拉克人,他辮綁鈴鐺,再後麵有三個覆滿可怕刺青的瓦蘭提斯傭兵。


    他們都是來自狹海對岸的傭兵,曾為泰溫公爵效力……


    …………


    混戰中,那個多斯拉克人嘶叫著朝“獵狗”桑鐸撲來,騎士重劍迎住亞拉克彎刀,刀劍交手數個回合,多斯拉克人的辮子被砍斷,很快人也死了……


    戰鬥沒持續很久。


    強盜們要麽亡命重傷,要麽棄械投降。


    僅有兩個多斯拉克人奪馬逃跑,其中一個還身受重傷,已經構不成什麽威脅了。


    “獵狗”桑鐸讓人進入焚燒的聖堂裏、搜尋俘虜,但他自己卻猛皺眉頭。


    過了一會兒,幾名士兵從煙霧和火焰中出現,帶出一名修士,肩膀寬,身體瘦,禿了頂,一身破爛的修士長袍。


    “厄特修士,是你嗎?”


    桑鐸·克裏岡嘶啞道,“我的鼻子聞到你的味道了。”


    那名修士朝他強顏歡笑:“桑鐸大人,我是神的仆人。”


    “什麽神會要你這樣的爛貨?”


    桑鐸嗤笑道,拿劍柄狠狠敲在他的背上。


    “哎喲,我有罪!”


    厄特修士痛的哀號,“我知道,莪知道。天父啊,原諒我,噢,我的罪孽如此深重。”


    “獵狗”桑鐸·克裏岡早就見過厄特修士。


    他是傭兵團“血戲班”的一員,早先跟隨“魔山”格雷果·克裏岡四處燒殺擄掠……


    “赫倫堡之戰”後,血戲班被泰溫·蘭尼斯特遺棄在城堡裏,後被多米利克·波頓收服。


    但有些傭兵適應不了嚴格的軍紀,選擇成為一名行事無忌的強盜,厄特修士便是其中之一。


    小鎮居民們訴說他每殺一個小男孩,都會邊哭泣邊祈禱寬恕,有時甚至讓其他同夥鞭打自己,如同一隻來自七層地獄的惡魔。


    “對瀕死者施以慈悲,綁上餘人手腳,準備審判。”


    桑鐸·克裏岡命令,士兵們依令而行。


    審判進行得很快。


    小鎮居民紛紛出來控訴強盜們的劣跡:


    洗劫城鎮與村落,焚毀農田和屋舍,奸殺婦女,摧殘男人。


    有人說起被厄特修士帶走、然後被慢慢折磨致死的男孩們,修士本人則一直哭泣祈禱。


    “我是一根軟弱的蘆葦!”


    厄特修士大聲向“獵狗”求饒道:


    “我向戰士祈禱,請求他賜予力量,但神靈卻讓我心靈軟弱。可憐可憐我這軟弱的人兒吧。那些男孩,可愛的男孩……我根本不想傷害他們……諸神會饒恕我的。”


    “諸神是否饒恕你不關我的事!我隻負責讓你去見諸神……”


    桑鐸語氣冷漠道。


    很快,厄特修士被吊上一棵高大的榆樹,隨脖子套的繩索緩緩搖擺,和出生時一樣一絲不掛。


    其餘強盜也一個一個地接受審判。


    繩索套上脖子時,有人試圖反抗,邊踢腿,邊掙紮。


    但最終個個都被扒光衣服,依次綁起來上吊。


    吟遊詩人用木豎琴為他們彈奏挽歌。


    僧侶們則祈求七神拯救他們的靈魂,直至時間盡頭。


    這是一棵掛滿裸屍的樹!


    艾莉亞邊看他們搖擺,邊想,燃燒的聖堂為他們蒼白的皮膚蒙上一層陰沉的紅色。


    不知什麽時候,不知從什麽地方,烏鴉已經來了。


    她聽它們互相喋喋不休地聒噪,似乎很想知道在說些什麽……


    聖堂很快在煙火中坍塌。


    它的牆再也無法支撐沉重的石板房頂。


    幸存下來的僧侶們,一臉悲戚的看著。


    其中年紀最大的脖子上用皮繩掛一小鐵錘,代表對鐵匠的信仰。


    他悲慘的訴說著:


    “這座聖堂原本共有五十六人,而這裏非常富足。


    我們擁有一打奶牛和一頭公牛,一百個蜂箱,一片葡萄園和幾棵蘋果樹。


    直到來了這夥強盜,奪走葡萄酒、牛奶和蜂蜜,殺死奶牛,並將葡萄園付之一炬。


    之後……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別向我哭訴,本大爺可不是救世主!”


    桑鐸·克裏岡整頓人馬,就準備離去……


    “糟糕!”艾莉亞抱怨她的馬踢掉了一塊蹄鐵。


    “我可以幫您重新鑲上!”一個年輕的男孩突然跳出來,大聲說道:


    “我隻是個鐵匠學徒,但師傅說,我這雙手天生就是用來掄錘子的。我會鑲馬蹄鐵,修補鎖甲,打平板甲。我敢打賭,還可以鑄劍呢。”


    “小子,你想幹什麽?”一旁的桑鐸不耐煩道。


    “我可以為這位美麗的小姐打鐵。”


    男孩單膝跪倒在艾莉亞跟前,但“獵狗”的威嚴讓他瑟瑟發抖。


    “若您願意收留,小姐,我會有用的。


    我願意為您效忠!我會造工具和匕首,有回還打了頂不錯的頭盔,隻是被強盜們奪走了……”


    艾莉亞咬緊嘴唇,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長這麽大,還從未聽說過有人願意為她效忠。


    “你該替那些有權有勢的領主大人效勞。”艾莉亞說,“鐵匠上哪兒都受歡迎,武器師傅尤有過之,你為什麽要跟我呢?我付不了工錢。”


    “我已經無家可歸了,我不要工錢,隻需火爐、麵包和睡的地方,小姐。”男孩固執道。


    艾莉亞看著眼前的鐵匠學徒,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諸位大人,你們覺得我可以收下他嗎?”


    一名騎士回答:“為什麽不呢,艾莉亞小姐,您甚至能授封他為騎士……”


    “真的?”艾莉亞不可置信。


    “你父親是臨冬城公爵,你姐夫是國王之手、禦前首相,你哥哥也是臨冬城公爵,你舅舅是奔流城公爵、噢,應該是奔流城繼承人,而你將來肯定會嫁給一位大領主……總之,你的身份如此高貴,授封一個無產騎士不算什麽……”


    “沒錯,就是這樣!”


    另一名騎士附和道:“艾莉亞大人,這孩子夠膽,如果他沒撒謊的話,手藝又確實不錯,依我之見,留下他吧。”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其他騎士咯咯笑著建議。


    一抹淡淡的微笑掠過艾莉亞的嘴唇。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自己的細劍,挽了個劍花:


    “看好,我的劍!”


    艾莉亞將它輕輕搭在男孩的肩頭。


    “這位鐵匠學徒,你是否願在諸神和世人麵前發誓,守衛弱者,保護婦女與兒童,服從長官、封君與國王,無論前途如何艱難、如何卑微、如何危險,始終如一地英勇奮戰,不辱使命?”


    “我、我願意,小姐。”


    艾莉亞把劍從右肩移到左肩:“我以已故臨冬城公爵艾德·史塔克之女的名義,授封你為騎士。”


    鐵匠學徒跪在地上一臉懵逼,這就算是騎士了?


    然後掌聲響起……


    一眾騎士配合著把這場戲演完。


    “對了,這位爵士,你叫什麽名字?”艾莉亞突然問。


    “鐵、鐵牛……”


    “起來吧,鐵牛爵士,歡迎你加入這支隊伍。”


    “哈哈哈……”一旁的“獵狗”桑鐸·克裏岡一直保持沉默,這個時候卻發出刺耳的笑聲。


    他瞥了艾莉亞一眼,“您竟然把他變成騎士,世上頭一個鐵匠騎士?”


    “有何不可!”艾莉亞大聲道,“授封誰為騎士是我的自由。”


    “確實是您的自由!


    我說,艾莉亞小姐,要不你也封我的馬當騎士吧。


    它從不在廳裏拉屎,亂踢的次數也不比別的牲畜多,比你的鐵匠要好得多,應該夠得上騎士……”


    “獵狗”繼續大笑起來:“哈哈哈……”


    “不許再笑!”艾莉亞警告。


    “獵狗”的嘴抽搐了一下,但想起對方的身份,隻好把嘴裏的笑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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