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太陽還未升起。


    天地間籠罩著黯淡的光線,淡淡的白霧彌漫。


    隻有在這時,赫倫堡外才那麽安寧。


    周圍漸漸熱鬧,就像市集的清晨,又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園生活……


    因為,戰鬥還未開始!


    士兵們剛剛吃過早飯,還沒完全進入狀態,慢悠悠的開始準備一天的攻城事宜。


    這時候太陽還沒露頭。


    有鐵匠正在給投石機上黃油,有雜役拿著布在擦拭,還有木工敲得“叮叮當當”給機身加固、錘鉚釘。


    終於。


    像利箭一樣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了薄霧,天地間仿佛驟然一亮。


    “砰!”


    “砰!”


    連綿不絕的炸響聲。


    “野火”陶罐一顆一顆落在城頭上。


    濃煙滾滾,赫倫堡的城頭很快就籠罩在黑煙和火光之中。


    攻守雙方,一番弓弩對射。


    這都隻是前奏。


    巨大的衝車,被推了出來。


    像是木頭“坦克”似的,被一群群的士兵推著靠近城牆。


    “哐當!”


    然後是一聲接一聲的撞擊聲……


    直到太陽高懸天際。


    接著在貴族領主的吆喝聲中……


    城牆下麵無數的軍隊,像潮水一樣緩緩退卻,遠遠看去,好像是海水退潮了一般。


    …………


    看著高聳入雲的城牆。


    多米利克挑了挑眉頭:“赫倫堡的城牆太過高大堅固,正麵不好攻進去。還是試試別的方法,比如挖地道,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約恩·羅伊斯伯爵聽到微微一愣。


    多米利克的苦思冥想的“妙計”,居然是挖地道,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說什麽好。


    “泰溫公爵久經戰場,軍事經驗豐富,什麽都見識過,發現我們在城牆下挖土必然會有防備。”約恩伯爵皺了皺眉頭。


    多米利克想了想便道:“先在城牆邊上修一些土堆哨塔之類的工事,用來遮掩,然後再隱蔽的挖地道吧。”


    ……


    攻城的第三天。


    這天,巨大的投石機“吱呀”的發出怒吼。


    然後是箭弩互射,兩邊的士兵都像在走流程。


    除了修築工事、偷偷挖地道之外,一切看起來都正常,和前幾天攻城似乎也差不多。


    不料就在這時。


    忽然見城頭上的蘭尼斯特士兵捧腹大笑,一番嘲弄。


    約恩伯爵回顧四下,聽到地道工事那邊一陣嘈雜。


    他騎馬過去看個究竟。


    約恩伯爵大聲問道:“出了什麽事?”


    一個騎士哭喪著臉道:“約恩大人,我們按照多米利克大人的命令挖地道,不小心挖到地下的水了,地下水忽然漫上來,挖地道的人淹死了不少!”


    原來挖的地道湧出來大量的水,把裏麵的人都淹了。


    騎士繼續問道:“裏麵還有人……怎麽辦?”


    約恩伯爵聽了臉一黑。


    ……


    “地道還可以挖,可以多挖幾條!我已經想到妙策了,諸位稍安勿躁。”


    多米利克依舊是成竹在胸的口吻。


    北境、穀地貴族們皆盡默然,低頭不語。


    顯然他的這套說辭,沒那麽有說服力了。


    約恩伯爵忍不住好言勸道:


    “挖地道是毫無用處的!


    守城的人是泰溫·蘭尼斯特公爵,他可是維斯特洛大陸少有的名將……”


    泰溫·蘭尼斯特早年參加過九銅板王之戰,一戰成名。


    更是在對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的一係列戰役中,大展風采,充分展示了作為軍事家的才華。


    哈瑞斯·史威佛曾評價泰溫:“雄獅已經蘇醒!”


    有歌手為歌頌泰溫,甚至譜了一歌,也就是後來傳頌大陸的《卡斯特梅的雨季》。


    相傳多年以後,當仙女城的法曼家族不服西境之主管製時,泰溫公爵沒有多說,隻是送去一名豎琴手。


    當城堡大廳裏響起“卡斯特梅的雨季”,法曼家族立刻俯首歸順。


    大學士派席爾曾言:諸神塑造了泰溫來統治七國!


    多米利克不以為意,解釋道:“我知道泰溫看得出來我們在挖地道,但我另有想法……不過第一條地道運氣不好,又沒有測量辦法,不慎挖到了地下水,這才造成坍塌事故……”


    ……


    赫倫堡。


    泰溫·蘭尼斯特依舊一身黃金鎧甲,身披用金線編製的巨大鬥篷,站在城頭上十分從容的觀察著城下的景象。


    他身材高大修長,肩膀寬闊。


    自從他開始脫發之後,泰溫就把全部的頭發都剃光了,隻留下兩鬢濃密的金黃的絡腮胡子,淡綠色的眼睛中也點綴著金黃。


    “他們竟然像老鼠一樣打洞?”達馮·蘭尼斯特帶著輕蔑的口吻道。


    “而且打的洞進水了,淹死了幾十個人!”凱馮爵士補充道。


    “或許諸神也看不慣他們的無恥舉止!”


    “諸神拋棄了他們!”


    “哈哈哈……”


    西境貴族們忍不住一陣大笑。


    這時,一名騎士從石階上走上來:


    “泰溫大人,我已經按您的吩咐,在城堡內挖了深坑,四麵安上了瓦缸派人值守,若是敵軍把地道挖進城堡內,就能聽到動靜。”


    泰溫點點頭。


    他又回頭看了看城下的十多架投石機,淡綠的眼眸泛出金光:死守不是辦法!


    -----------------


    赫倫堡整個城堡的周長起碼十五裏,一麵牆差不多三四裏長。


    幾千名士兵和民夫,正在赫倫堡城下的空地上,拚命挖土,搞得塵土飛揚一片忙碌。


    多米利克騎馬帶著一群北境、穀地貴族,看著這忙碌的場麵。


    這時約恩伯爵開口建議道:


    “我們除了要攻城,還得防守。


    謹慎防止泰溫的騎兵從城裏衝出來進攻我們,畢竟蘭尼斯特的兵力也很雄厚,而且裝備精良。”


    林恩·科布瑞爵士聽到後哈哈笑道:


    “泰溫一見到我們穀地騎士,就縮回赫倫堡。他們還敢出來作戰?反正我是不信的!”


    文德爾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表示約恩伯爵是庸人自擾,“我們才是進攻的一方,竟然還怕城裏的守軍反過來進攻?這還像話嗎?”


    梨形肚子的本內達伯爵更是嘲笑道:“約恩伯爵一定是被泰溫嚇破膽了……哈哈,畢竟人老了就怕死嘛!”


    “……”不斷有貴族附和。


    “但那是泰溫!”


    約恩伯爵強調道,“要戰勝對手,必先尊重對手,何況泰溫本來就是個值得人敬重的對手!”


    多米利克倒是點了點頭。


    如果他是泰溫·蘭尼斯特,肯定會找機會衝出來燒了那些攻城的投石機。


    這幾日下來,不斷飛上城牆的“野火”,可是造成蘭尼斯特士兵大量傷亡的罪魁禍首。


    …………


    夕陽西下,亂紅漫天。


    太陽已經漸漸垂落在地平線下。


    城下的投石機也陸續停止了發射“野火”,被重新推回前軍的營寨。


    這些高大沉重的攻城器械,樹立在夕陽的餘暉之中,形成一道道黑影,有的杠杆還在旋轉……


    這種情景,若是見過油井上采油機工作的人,腦海中一定會浮現出夕陽西下油井上的景象。


    夜色漸深。


    晚上還有點冷。


    時不時就有一團篝火,當值的騎士圍在篝火旁邊烤火。


    有人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條肥魚,撒上鹽放到火上烤,大吃了起來。


    晚上的營寨裏倒是消停下來了,隻不過空中偶有傷兵若有若無的呻吟,影響了這靜謐的氣氛。


    一名穀地騎士直起腰來,懶洋洋的準備睡覺。


    但就在這時,忽然赫倫堡正前方的城門緩緩打開了。


    騎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趕緊揉了揉再看。


    吊橋正在放下來。


    “砰!”


    赫倫堡的吊橋,搭在了幹涸的護城河岸邊。


    一群紅袍獅盔、披堅執銳的精銳騎兵,魚貫而出。


    前軍營寨內的穀地士兵們都驚呆了,愣在那裏。


    終於有人喊道:


    “敵襲!”


    “蘭尼斯特的騎兵打過來了!”


    蘭尼斯特的這股騎兵聲勢浩大,大約有一千騎。


    紅袍獅盔的精銳騎兵們,昂首騎著馬慢跑向前,速度越來越快。


    發起衝鋒!


    矯健的身影、鋼鐵的光輝,在月光下形成一道充滿力量的風景線。


    帶頭衝鋒的達馮·蘭尼斯特,蓬鬆的頭發在空中飛舞,手中高舉騎士長劍大喊道:


    “蘭尼斯特萬歲!”


    “蘭尼斯特萬歲!”


    所有蘭尼斯特騎士“啊”地一陣呐喊,馬蹄聲驟然急促,刀劍和盔甲的摩擦響起金屬特有的重音,重騎飛奔而上,轉眼即近。


    就像早就預謀好了的一般,蘭尼斯特騎兵衝進了前軍營寨。


    毫無防備的守軍四處逃跑,被砍殺射殺得慘叫四起。


    一匹馬衝到一台巨大的投石機旁邊,馬上的騎士將一罐動物油脂摔在上麵,然後用火把點燃。


    “轟”地一聲,頓時火光與濃煙一起衝起。


    整架投石機在刹那之間就被燒起來了,動作幹淨利落。


    ……


    約恩·羅伊斯伯爵率領麾下的士兵,前來支援。


    隻見前軍營寨的投石機、衝車還在燃燒冒煙,一片狼藉。


    攻城器械十分沉重,幾乎全集中在最靠近城牆的前軍營寨。


    這下損失慘重了!


    一下子損失這麽多攻城器械,還是被從城裏的守軍衝出來幹的。


    泰溫,果然不愧是西境雄獅!


    濃煙之中,約恩伯爵坐在馬上回顧周圍,久久無言,看著曠野上到處濃煙滾滾,臉色非常難看。


    ……


    這時一個騎士奔過來,正遇到騎馬而來的多米利克,忙下馬稟報道:


    “多米利克大人,蘭尼斯特的騎兵從一處城門衝出來,襲擊了我們的前軍營寨!


    攻城的器械都被燒毀了!”


    多米利克什麽也沒說。


    隻是看著前軍營寨的方向,到處都冒著的火光和黑煙,覺得來人稟報的就是廢話。


    -----------------


    帳篷裏。


    坐在椅子上,多米利克雙手撐著橡木桌,忍不住開始思考起人生來了。


    維斯特洛大陸的新、舊神到底是否存在?


    紅神光之王拉赫洛又是什麽?


    聖火中看到的那個頭戴冬雪玫瑰的女人又是誰?


    還有“五王之戰”何去何從?


    ……


    最重要的是,短短幾天工夫。


    薇爾菲德怎麽變得這麽熟練?


    前麵幾個問題,多米利克暫時還沒能得到答案。


    但一想到最後那個問題,他不由打了個哆嗦,瞬間覺得整個世界索然無味。


    “咳咳~~”


    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在帳篷裏響起。


    薇爾菲德忍不住埋怨道:“那你剛才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呢?”


    “抱歉,我陷入了某種重大事件的思考。”


    多米利克老實交代。


    “多米。”薇爾菲德輕輕喚了一聲。


    “嗯……”


    多米利克抬頭看了她一眼,等待薇爾菲德的下文。


    “以後我能這麽叫你嗎?”薇爾菲德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


    燭火照在她棕色頭發上,鍍上一層金色的美麗光輝。


    見到薇爾菲德的眼神,多米利克恍然看到了幾年前第一次到白港見到少女的景象。


    “你想怎麽叫都行!”


    多米利克輕笑著拍了拍她挺翹的屁股……


    薇爾菲德眉頭微微一顰。


    她俏臉上平緩的柳葉眉,天然沒有絲毫修剪的痕跡,看起來有點濃。


    值得一提的是,薇爾菲德的毛發似乎比較發達,除了頭發之外,其他地方也是又濃又密。


    薇爾菲德沉默了一會兒,看了多米利克一眼,疑惑道:“我為何覺得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前軍營寨的攻城器械全數被毀,大量的投石機還有衝車都被焚毀了。


    短時間內,他們失去了進攻赫倫堡的能力。


    君臨、穀地聯軍士氣低迷。


    很多貴族領主們都嚷嚷著是退兵還是求和?


    而身為統帥的多米利克,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愁意,這顯然十分反常。


    多米利克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薇爾菲德。


    這個女人洞察人心的能力比他想象的還要敏銳。


    此刻,多米利克突然明白了:


    為什麽電影電視劇裏的反派總是死於話多!


    一個人若是做了件得意的事,卻沒人知道,豈不是一件很氣悶的事?


    多米利克突然變得很有耐心,語氣也很柔和,但動作卻絲毫不停歇:


    “如果,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你會不會覺得我在虛張聲勢?”


    “嗯?”


    薇爾菲德微微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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