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宮,白港新堡的大廳。


    牆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由厚木板巧妙拚接而成,木板上描繪著各式各樣的海洋生物。


    “祖父,多米利克那家夥來信說,鐵器又要漲價了!”


    “那就漲唄。”


    麵對威曼伯爵如此輕飄飄的回答,薇爾菲德瞪大了眼睛:“可是祖父,那家夥已經第三次寫信漲價了!


    我看他是覺得我們曼德勒家族好欺負,若是這次再這麽輕易答應他,恐怕離下次漲價就不遠了……”


    “沒想到我的寶貝孫女這麽替家族考慮,我很高興!”威曼伯爵笑著打斷道。


    “那是當然,我可是曼德勒家族的女人。”


    薇爾菲德大聲道,然後聲音越來越小,心裏嘀咕道:“在嫁給那個壞蛋之前……”


    威曼伯爵因為身體太胖了,平日出行隻能坐轎子行動。


    因此被稱為“胖得騎不上馬大人”。


    他約莫六十歲,挺著大肚子,手指頭粗的像香腸一樣,治下的百姓們戲稱其為“鰻魚大人”,因為身材和體型看起來很蠢,而實際上他非常精明。


    “鐵器漲價後,我們還有的賺嗎?”威曼伯爵一臉和藹可親的表情,笑聲洪亮。


    薇爾菲德搖頭又點頭,卻依然忿忿不平:“雖然還能賺不少,但利潤可比以前低得多了,原本一趟就能獲得的利潤,今後起碼要跑兩趟。


    更重要的是,我們不能任由多米利克這樣肆意提高定價,不,他這是在肆意的拿捏我們!”


    “那這生意就不做了,讓多米利克把鐵器貿易交給其他家族來做,我們白港不摻和這事了。”威曼伯爵慢悠悠道。


    “啊?”剛才還氣衝衝的薇爾菲德聞言卻又遲疑起來:


    “可……可是祖父大人,這樣的話,我們會失去最大的貿易夥伴……要知道這幾年領地的發展,九成以上都是靠鐵器貿易帶動的,難道就這樣放棄了,那白港的未來怎麽辦?”


    威曼伯爵笑嗬嗬道:“寶貝孫女,現在明白了吧,我們別無選擇!


    而多米利克爵士的選擇卻有無數個,也不知道有多少家族想在鐵器貿易中分上一杯羹……讓我想想,布拉佛斯的商人、君臨的大貴族,亦或是青亭島艦隊……”


    薇爾菲德歎息一聲,上前抱住威曼伯爵的胖手臂,撒嬌道:“祖父,那您教教我,現在我們該怎麽辦,就這樣陷入被動嗎?”


    威曼伯爵親昵地拍了拍孫女的小腦袋瓜,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你覺得多米利克·波頓,是個怎樣的人?”


    薇爾菲德仔細想了想,“他是個很安靜的人,多才多藝,精通曆史,擅長豎琴和騎馬,就像生在馬鞍上一樣。跟他相處的時候很舒服,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魅力……”


    “多米利克爵士可不光是你想的那樣!”


    “什麽意思?”薇爾菲德不解。


    威曼伯爵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遞給薇爾菲德:“這是你二叔文德爾寫來的信,自己看吧。”


    薇爾菲德接過信件,掃視一遍後,驚奇道:“他真的有二叔說的那麽誇張嗎?”


    威曼伯爵目光幽深的補充道:“不僅如此,他用喬拉·莫爾蒙的特赦令,收買了黑城堡的傑奧·莫爾蒙總司令,大肆在塞外捕捉野人奴隸,然後征服山地氏族,收納流民。


    我記得最初他的領地人口不足三千,如今快超過十幾萬了。


    其實最讓我驚訝的,在與卡史塔克家族的那次戰爭中,多米利克僅僅損失了不到一百人,就全殲了卡史塔克的全部軍隊,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麽厲害!”薇爾菲德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祖父如此誇讚一個人,臉上顯得很震驚,但忍不住心中偷笑。


    “波頓家的小子不是普通人啊!”


    威曼伯爵感慨一句,隨即便麵色凝重,“很有遠見、有膽量,為人處世圓滑又不拖泥帶水,再加上不俗的軍事能力,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薇爾菲德指了指手中的信,問道:“可是祖父,您還沒有告訴我,該怎麽應對多米利克這家夥?真要同意鐵器漲價嗎?”


    “為什麽不同意?真正的商人隻賺取有限的利潤,隻有這樣才能長久。”


    威曼伯爵毫不猶豫地說道,“而且他這麽厲害,隻做生意太浪費了,我們為什麽不和他結成聯盟?”


    薇爾菲德有些遲疑道:“怎麽結盟?”


    威曼伯爵聞言笑了起來:“你覺得多米利克為何將鐵器貿易全部交給我們,他到底看上了白港的什麽?”


    薇爾菲德聞言陷入了深思,不由想起了白港的曆史。


    在白港建成前,其周圍的領地隸屬於狼穴。


    自古以來,無數北境之王的親屬或其誓言封臣曾坐鎮狼穴,統治白刃河的出海口,其中統治時間最長的是灰史塔克家族。


    他們滅絕後,狼穴落到不同家族手上,甚至曾經幾度被海盜、奴隸販子或穀地的騎士攻占。


    最終在征服戰爭前一千年,北境之王將領地贈與曼德勒家族,結束了白港輾轉易手的曆史時期。


    在曼德勒家族統治下,發展成為現今的白港。


    薇爾菲德半晌之後才用不太確定的口吻道:“海軍?”


    “不錯!波頓家族是北境最有權勢的貴族之一,在陸地上除了史塔克家族之外,幾乎沒有敵手,但他們缺乏海軍。


    而我們白港,是北境唯一擁有海軍的家族,我想多米利克那小子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薇爾菲德似乎還有些疑惑:“可是祖父,要想結盟的話具體要怎麽做?”


    威曼伯爵循循善誘道:“那你繼續想想,貴族之間大都通過什麽結為盟友的?”


    “是通過聯姻。”


    “沒錯,聯姻是貴族之間結盟最古老而又有效的方式。不過,在正式聯姻之前,我們必須要先確定一件事。”


    “什麽事?”


    “他和我們結盟的決心。簡單來說,那就是你在多米利克心中的份量,以及曼德勒家族在他心中的份量。”


    “我明白了。”薇爾菲德連連點頭,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但興奮之餘又有些忐忑,對自己有些不自信起來:


    “祖父,要是那家夥不同意怎麽辦?他喜歡的女孩子可不少!”


    “這個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人總是趨利避害的,而貴族們之間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即便聯姻不成,隻要他想依靠白港的海軍,我們依然可以做盟友。


    掌握好‘鐵器貿易’這根線,我們的關係就牢不可破。


    對於多米利克這樣有野心的聰明人而言,曼德勒家族的善意是他不會拒絕的。”


    威曼伯爵語調悠長,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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