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鳳實在不願意苦了自己的兩個孩子,隻能舔著臉進來看看能不能要到一個包子。


    她見大家都盯著她看,也不吱聲,又慌慌張張地解釋:“我不白吃的,我會給你們幹活的,我……我可以幫你們洗衣服,幫你們洗碗……總而言之你們家裏的活兒我都願意幫忙做的。”


    宋書晚對這個王小鳳並不熟悉,隻是偶爾見過兩麵。


    後來發生兩家鬧翻後,王小鳳見到她也都是低著頭避開她走。


    不過,宋書晚也偶爾會聽到村子裏的婆子在村頭議論王小鳳現在的日子過的艱苦,兩個孩子肉眼可見的變瘦。


    宋書晚走上前,瞧見王小鳳的身後還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孩子臉上身上全是黑乎乎的。


    他們怯生生地躲在王小鳳的身後,緊張不安地探出半個腦袋,黑溜溜地大眼睛在她身上打量。


    原來還敢往陸臻身上扔石頭的小男孩早沒了前幾天的狠勁和活力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心、謹慎、害怕。


    見到她後,立刻低著頭,髒兮兮的手拚命的扯著自己的衣角。


    兩個孩子的腳下則是一雙開了口的鞋子,因為太冷了,腳上都生了凍瘡,又腫又黑。


    宋書晚動了惻隱之心,蹲下身,對著兩個孩子道:“你們的手太髒了,洗幹淨了再吃。”


    王小鳳和孩子們都怔忪了。


    他們以為宋書晚一定會譏諷、嘲笑,然後像打發叫花子一樣打發他們。


    可是她居然什麽都不說,就這麽同意他們吃包子了?


    林素雲也不是心狠的人,看到孩子們都凍成這樣,盛了一盆熱水,讓他們都洗幹淨。


    冒著白氣熱騰騰的包子,擺放在餐桌上。


    兩個孩子也不怕燙,立即伸出手抓,然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王小鳳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似乎使出了好大的勁,才從包子上轉移視線,對著宋書晚道:“謝謝你嫂子。”


    論輩分,王小鳳確實該叫宋書晚嫂子。


    宋書晚給他們一人一碗湯,囑咐道:“吃慢點,別噎著。”


    然後見王小鳳不敢拿,又道:“你也吃吧!吃了才有力氣幹活。”


    王小鳳也餓壞了,孩子們每天還有一個紅薯吃,而她就隻有半根紅薯,每天還有做不完的活兒。


    就算是一頭牛,也不可能這樣餓著啊!


    她終於沒有再堅持,先是拘束的拿起一個包子,可是包子放在嘴邊的時候,終於也克製不住的拚命的吃了起來。


    他們真的是太餓了,包子的味道也真的太香了。


    孩子們一人吃了三個包子,才終於停了下來。


    王小鳳隻吃了兩個,她怕吃太多,自己還不起。


    不過,這頓飯是她這些年吃過最好吃的一次了。


    孩子們吃完都在舔著手指,不願意放過一丁點。


    “謝謝你們!”王小鳳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你們家衣服洗了嗎?我去洗衣服吧!還有這些碗筷,我也一起洗了。”


    她的動作很麻利,快速的收拾了碗筷。


    宋書晚急忙攔住:“沒關係,這些我們自己能做。”


    王小鳳不安的搓搓手,尷尬地笑著:“這…… 怎麽好意思呢?”


    她是沒文化,但也清楚,不能白拿別人的東西啊!


    隻是她家男人不聽她勸,所以才出事了。


    宋書晚當然也不會讓他們白吃東西,隻是現在天氣冷,這一家子也一身髒兮兮的,穿的衣服也不保暖。


    這樣的情況下,她也確實不好意思讓王小鳳幹活。


    “剛好我們家的蜂窩煤快沒了,你能幫忙做幾個蜂窩煤嗎?”


    做蜂窩煤不用碰冷水,也不會那麽冷。


    王小鳳皺著眉頭,一臉為難:“可是……我不會做。”


    她家裏都是燒柴火的,蜂窩煤確實沒做過。


    不過她也見過,應該也不難,隻是害怕沒做好,宋書晚他們會不高興。


    “沒關係,先學嘛。”


    她要擺攤了,自然是要多一些蜂窩煤。


    麵粉還有那麽多,做點包子饅頭賣也合適。


    店鋪慢慢找,反正她預計也是明年開春。


    王小鳳苦著的臉這才笑了起來:“好。那我現在就幫你們做。”


    她又對著兩個孩子道:“你們可不能白吃他們的東西,一會兒也要好好幹活,知道嗎?”


    兩個黑乎乎的小孩懂事地點點頭。


    宋書晚問:“兩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一個叫陸小丫,一個叫陸小寶。”王小鳳又對著兩孩子道:“趕緊叫伯母。”


    許是吃了幾個包子了,孩子也有力氣了,也沒剛才那麽扭捏了。


    兩孩子都齊聲喊了一聲。


    宋書晚領著他們一起做蜂窩煤。


    剛開始,王小鳳還有點拘束,可是越到後麵越放得開。


    而且她幹活也幹脆利落,力氣也大,做出來的蜂窩煤也特別好看,一點也都不輸給男人。


    兩孩子也勤快,會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半天時間,他們就做了一兩百個蜂窩煤。


    這些蜂窩煤的工錢也夠抵那幾個包子了。


    “不如你們以後就幫忙做蜂窩煤吧!100個蜂窩煤1塊錢,這個價格你們能接受嗎?”


    以前蜂窩煤都是陸國山和陸易文兩人一起做的。


    可是陸國山身體不好,也不適合長期做這樣的體力活。


    陸易文也還小,接下來還要去縣裏讀書,肯定也沒辦法幫忙。


    以後就算她不擺攤位了,開店了,也還需要蜂窩煤。


    蜂窩煤是長期必備品。


    宋書晚身邊的人手也不夠,如果王小鳳能幫忙的話,那再合適不過。


    不過,她開的價格並不高,不過也不低。


    因為材料都是由她自己出,王小鳳出力。


    剛才王小鳳頭一回做,將近兩百個蜂窩煤,用了快兩小時。


    如果以後她做熟練了,速度起來了,最快可能半個小時就能做一百個蜂窩煤了。


    “真的嗎?”王小鳳興奮地叫了起來。


    她都在村裏賺工分,賺到的錢也都是被王春花領去了。


    她身上從沒有過錢,嫁給陸洪已經有八九年了,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做過。


    她在婆家像牛馬一樣做著,待遇卻不如耕地的老牛。


    現在突然聽到宋書晚願意給她1塊錢作為工錢,她心裏如何不興奮和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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