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萍對她媽有些不滿了,堵氣說:“我啥也不要,都給高奇留著吧!那塊表是我花錢買的,我在交換禮物時用!”


    姥爺說:“高奇才16歲,結婚得七八年呢,你淨說那沒溜的話,惹得孩子心不順。快去忙你的事去吧!那宴席的套菜改成30元的,好好招待招待來賓。”


    羅碧玉不讓份地說:“你不就想顯擺那鳳冠,顯示你過去的威風嗎?你這是好了份疤忘了疼。”


    她揭了羅老爺子的瘡疤,把她爹氣得直喘粗氣。


    丈夫申飭她說:“這大喜的日子裏,你提不愉快的事幹啥?咱們不是趕上好日子了嗎?老要猖狂少要穩,讓爹高興一回咋的啦?”


    “你也閉嘴吧!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猖狂了嗎?我這是為你們著想,你那個樂器行原來是戲曲服飾行,破四舊後隻能靠那點樂器支撐門麵了!就不想恢複過去的繁榮嗎?行了!這是你們老高家的事,我不管了行吧!”羅老爺子氣籲籲地轉身走了。


    雲鵬明白了高萍姥爺的目的,把高萍叫到屋外說:“你姥爺的意思是用你結婚這個機會,重整梨園世家的旗鼓,這對你家樂器行的經營是有利的。紅梅已經給你們的婚禮定了調,要中西合璧。百孝順為先,你應該順著你姥爺才對。”


    高萍說:“太鬧騰了,我喜靜不喜動,要知道這樣,我就不辦典禮了,我現在都被他們鬧懵了。”


    “你別懵,結婚這事是眾人拾柴火焰高,你就安心當你的新娘子,紅梅在那邊張羅,我和戶裏同學在這邊張羅,讓你幹啥你就幹啥,一切交給我們就行!”雲鵬勸說道。


    “你不知道,我媽重男輕女,我回來後她就跟我七百年穀子八百年糠的算賬,叨叨咕咕地,好象我欠了她八百吊似的,要不是怕傷我姥爺姥姥的心,我真想回長春了。我弟弟比我小8歲,沒有他之前,我爸媽對我可好呢,有了他我和我妹妹就成了後娘養的。我妹妹會來事,能得到我爸稀罕,我性格蠻(mān),她們總罵我,是我姥爺姥姥把我領到了上屋,和他們吃住,我才不受氣了。是我姥爺教我彈琴的,我苯,教我彈琵琶,我學不會,才學月琴的。”


    “別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你起碼小時侯衣食無憂,不象於波她家那麽困難,張彪小時侯還撿煤核呢,黎想花一分錢都困難。你的命不錯了,你又找到了一個梨園世家,門當戶對,季秋實又對你那麽好。頭三十年看父敬子,後三十年看子敬父,你現在進了省京劇院,你姥爺姥姥和爸媽心裏說不定多高興呢,讓他們誇耀誇耀是應該的。聽我的!你全都順著他們,讓他們高興就行了。”


    “其實,我師傅挺開明的,她現在是省藝術學院戲曲專業的教授了,不想搞封建式的婚禮,是我姥爺執意要搞的,我怕給師傅帶來影響,不想穿這鳳冠霞帔。”


    “這一點得感謝紅梅,她把婚禮分成了兩部分,老禮是在英城辦的,到長春隻在親戚內部表示一下,不會影響她,也不會影響你的。你就當演了一出傳統戲,最後的典禮是現代式的。”


    “我聽老季說了,都怨我,要是不和黎想比,就不會讓他這麽操心了!”


    “你想錯了!如果你就蔫了巴嘰的嫁了,戶裏同學都會怨你,人生就這一次大事,怎麽隆重都不過分,能給你們留下許多甜蜜的回憶,值得!”


    “又要借大客,又要接同學,還在百忙之中這麽早就來幫我張羅,勞駕你了!”


    “說什麽呢?咱們是兄弟姐妹,這都是應該的!我看明白了,這亊還是你姥爺說得算,我去找他老人家商量了,你別再跟你媽強了,你媽也得聽你姥爺的。”


    “她讓我姥爺寵壞了,啥都要尖,連我大舅都讓著她。她針線活好,原來是做戲服的,我家的積蓄都是她掙的。這院裏就她敢和我姥爺頂嘴,再一個就是羅響,人家是大孫子,老爺子的命根子。”


    了解了羅家大院裏的內情後,雲鵬去見羅老爺子了。當他說了整個婚禮的過程後,羅老爺子坐不住了說:“我們這邊辦宴席時,新姑爺就不來啦?那我那套婚禮程序咋辦啊?”


    雲鵬問他:“您那套程序都有啥呀?”


    “鼓樂齊奏,鞭炮齊鳴,新人進院,邁火盆,跨馬鞍,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之後,新娘入洞房坐床,新郎大擺筵席,招待來賓啊!這是成套的禮節,不能少啊!”


    雲鵬笑了笑說:“你那是娶兒媳婦的程序吧!現在是季家娶兒媳婦,您老是嫁外孫女啊!您用了這套程序,季家咋辦啊?”


    羅老爺子被問住了,因為他給兒子娶過媳婦,姑爺是他的徒弟,是入贅的,他沒嫁過女兒。所以,他淨從己方考慮了,雲鵬的話提醒了他。


    但是,如果沒有這一套程序,那鳳冠霞帔就無法展示,他請的來賓又多是行內的人,他想重開戲曲服飾行的計劃就落空了。而到季家去辦這個程序,去的人多了又沒麵子,這亊怎麽辦呢?


    雲鵬見他皺著眉不說話了,給他獻了一計說:“咱們在宴會上讓高萍穿上那身行頭唱一段鳳還巢,然後穿這身行頭到季家按您老說的程序走一輪。”


    “不行!從英城到省城得3個小時,現在的季節5點半天亮,走那個程序得1個半點,萍兒還得坐床、吃餃子,再換婚紗去參加典禮,時間不趕趟。再說,走完程序就是大婚已成了,再參加典禮,等於嫁了兩次,不吉利。要麽按老禮辦,要麽按新禮辦。”羅老爺子說。


    “這事你就聽孩子的吧!這剛過上幾天安穩的日子,別再讓人家抓了典型,喜亊再給辦砸了。”姥姥插嘴說。


    “你懂啥?我這是要打場子,恢複咱們梨園世家的元氣,現在傳統戲曲又回來了,以後你和我又能收徒弟了,碧玉做戲服,顯宗開樂器行,老大和他媳婦也不上班了,帶著徒弟練功。前麵蓋上一排房子當練功場,憑咱們家族在英城的名聲,來報名的肯定不少。響兒在部隊,咱們是軍屬,街道和居委會不會和咱們過不去的。季家比咱們有名聲,咱們徒弟能往省裏送,這麽好的機會,要是不抓住,咱們這個梨園世家就永遠翻不了身了。”


    雲鵬聽了這番話,心中稱讚道:這個姥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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