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鵬惦記著大客車,29日回到了縣裏。


    蘇日娜見到他生氣地說:“你上哪去了?我都請假了,等你3天了。你再不回來,我就坐火車去英城了。”


    “英城那麽大,你到了那能找到我嗎?”


    “我才不找你呢,我去找秦玉姐。這麽大的事,她肯定回去!”


    “你能找到她家嗎?”


    “鼻子下邊不是有嘴嗎?”


    “看把你能的!你以為誰都認識你秦玉姐哪。”


    “我才不那麽傻呢,我打聽六馬路小學,到那就能找到她家。”


    雲鵬覺得她真的大了,不能再拿她當孩子看了,便賠禮說:“是哥錯了,哥這幾天事太多了。”


    “亊多打個電話不行嗎?你不是不知道我天天在部長室,還是沒拿我當回事。你別以為有秦玉姐了,就把我甩了,你和我可是有過遇客禮的!”


    雲鵬心說,又來了一個潛在威脅,她要是鬧起來,局麵更不好操控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忽略了她,他眉頭一皺計上心頭說:“沒時間了,得給你買身新衣服了,你的個長得也太快了!”


    蘇日娜果然露出笑容說:“我原諒你了,但是不用你花錢,帶我去百貨公司就行,快走吧!”


    蘇日娜已經長到160公分了,去年和柳維嘉去省城買的那身裙裝已經穿不了了,大伏天,她穿了柳維嘉的長袖襯衫和藍褲子,袖子和褲腿都綰了起來。


    雲鵬幫她選了一件上海產的、套頭的、大翻領的、胸口帶三角形海衫布的、白色的喬其紗短袖衫,下身配了一條天藍色的、三緊腰的、百褶長裙,一雙黑色的、帶鼻梁的皮涼鞋,這一身才花了42元錢。她把頭發梳成了馬尾式,儼然成了大姑娘。


    雲鵬拉著她去找了劉娜和常青,劉娜帶了金波,常青帶了倪虹,兩個女生見蘇日娜穿了新衣服,也去百貨公司置了一身衣裙。


    雲鵬又給柳維嘉打電話,她在懷仁鎮指揮一道杠到四道杠的抗旱呢。她說:“你們先走吧!我明天接羅響後,帶車過去。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旱象能緩解一陣。感謝黎想,是她帶來的雨。”


    雲鵬放心了,便帶著大客去了英城,到六建加了油後,直奔武裝連大院。


    武裝連食堂也是連隊的文娛活動場所,東邊有一個長7米、寬3米的舞台,舞台兩邊的擋板上貼了對子,上聯是“長城喜添新伉麗”,下聯是“軍營開出並蒂蓮”,橫批是“比翼齊飛”。句子是教導員出的,字是秦玉寫的。


    台上還有一副長對子,上聯是“南昌城槍響裏誕生新鐵軍”,井岡山炮聲中走出子弟兵”,橫批是“鋼鐵長城”。那是為連裏八一晚上開聯歡會準備的。


    橫額也準備了兩套,是在黃色棱形紙上寫的紅色大字,已經貼到紅布上的是:“黎想孫英烈結婚招待宴利用”,另一套是《武裝連慶祝建軍五十周年聯歡晚會》。


    棚上有6個吊扇,於波吊扇上邊的吊杆拉了三橫兩豎的拉花,12個三扇窗戶中間扇中間的玻璃上都貼了雙喜字,15張圓桌各圍了8個橫木條式矮座椅,那桌子的腿都是木製的,中間一個鐵軸,能折疊的。


    連裏為了不影響場內布置,讓戰士們這幾天都打飯回營房吃,給足了黎股長麵子。


    教導員利用黎花帶回的藝校樂手,和連隊有文藝愛好的戰士排練節目了。聽黎花說高萍、於波、樸英素、季秋實、張彪都是文藝隊員,更高興了,把文藝晚會改成了聯歡晚會。劉娜、金波、倪虹一來也被拉去排練了。


    屋裏台子太小,索性在院裏搭了舞台,準備和大院家屬開一個露天軍民聯歡晚會。


    這邊幹活的就剩下藍衛國、任民、栗武、雲鷹、常青、紀元、秦玉、單秋、蘇日娜了。炊事班的五個炊事員見紀元廚藝高超,都要跟他學藝。


    為了保鮮,豬還沒殺,魚也沒收拾,菜也沒擇,他們都在忙乎著支軋餄餎的大鍋灶。


    黎想父母和雲鵬父母在勸黎奶奶去住院,黎奶奶卻說,不見著黎想她哪也不去。黎明來找雲鵬了。


    雲鵬說:“奶奶,我們都在忙婚事,沒人照顧你,我奶奶會陪你嘮嗑,黎想一回來,我就和她去看你,你把眼睛治好了,才能看見我們啊!”


    黎奶奶說:“要是說治眼睛,我早就去了,他們說給我治氣喘,我齁巴這麽多年了,治不好了,吃百喘朋就行。還是我孫女姑爺孝心,奶奶聽你的。”


    雲鵬父母和黎想父母聽後麵麵相覷,他們知道黎奶奶得的是白內障,要做手術的,沒有200元押金是住不了院的。


    事已至此,黎嬸也豁出去,把雲鵬沒收的300元錢拿了出來。這是她家所有的積蓄了,做為兒媳婦能為婆婆這麽做,讓雲鵬很有感慨,這和她兒子黎明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雲鵬父親在英城醫務界也小有名氣,他跟車去了市醫院,找了眼科主任,讓黎奶奶住進了眼科。


    回來的路上,父親說:“你爺爺常說,人在做,天在看,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做得對!”


    雲鵬問:“我爺爺算資本家嗎?他是怎麽影響你審幹的?”


    “說來話長,你爺爺是祖傳中醫,那中仙閣是你太爺留下的,你爺爺不過是中醫而已。他在解放戰爭時,給四野部隊戰士治過傷寒,把我送進部隊當了大夫。解放後,他還給誌願軍貢獻過凍傷藥方。公私合營時,個人診所不在合營之列,他依然開診所,你6歲時他就去世了。”


    “那我爺也是老革命啊!”


    爸爸繼續講道:“你還有一個大奶,是你兩個姑姑的媽,很早就去世了。你奶奶是二房,她生我之前揀了你媽,一個被父母遺棄的病嬰,你爺爺治好了她,就收養了她,取了個中藥名叫白術。也許是感動了老天爺,你媽就生了我。我轉到勞改支隊後,你爺就讓我娶了你媽。”


    “我奶也是好心人啊!”


    “幹審時,工作組說你爺爺娶了兩房媳婦,你媽又是童養媳。你黎叔是抗美援朝的連長,從監獄管教提升為政工股長了。是他查出了你爺爺為革命做過貢獻,又查出你奶是普通農民家的女兒,你媽又是孤兒。才讓我在幹審中過關。如果不是他認真負責地調查,爸爸就失去了幹部身份,你們也會受到影響。所以,咱們得報恩啊!黎想再對不起你,你也不準對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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