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雲鵬和柳維嘉跟農行行長到了農行,那行長說:“你們以為貸款是說貸就貸的呀!公社屬於事業單位,事業單位是財政撥款單位,不能辦理貸款,你們必須以有償還能力的經濟單位出麵才行,國家的錢不能打水漂。”


    雲鵬說:“我們大隊有磚廠、木材加工廠、大牲畜交易市場、農技推廣站,都是進錢的……”


    “你不是公社書記嗎?咋又扯到大隊了?大隊的收入和公社不是一回事!你們連貸款主體都沒搞明白呢,這款怎麽給你們貸?”


    “我們推廣種子,一年能賣30萬斤苞米種子,12萬斤小麥種子,8萬斤蕎麥種子,可掙38萬,還你的貸款富富有餘。”柳維嘉說。


    “你用嘴說不行,農業是靠天吃飯,你要是顆粒無收呢,我們得要旱澇保收的單位做擔保才能貸給你們,別以為秦書記一句話,你們就能到我這拿到錢!”行長說。


    “我們磚廠一年能收8萬,木材加工廠能收9萬,大牲畜市場能收4萬,21萬總該行了吧!”雲鵬說。


    “光憑你說不行,你們得把這三個單位的賬拿來,還得帶公章來辦理手續。”行長說。


    雲鵬和柳維嘉出了農行,柳維嘉要回去找秦書記,被雲鵬攔住了說:“各部門都有辦事程序,別給秦書記添亂,顯得咱們沒素養。秦玉和黎想辦過這樣的事,莫不如把秦玉調來。”


    柳維嘉說:“那咱們也不能空著車往回跑,去農機局拉一車柴油回去吧!”


    於是,兩人去了農機局。農機局長說:“這30噸柴油是計劃外的,得去商業局的油料庫去買,那的柴油是320元一噸,合3毛2一公斤,我這裏的柴油不用你們拉,我們自會運到公社農機站的。但是,我們必須按本供應,你們搞會戰也好,搞兵團作戰也罷,各大隊的油給不給你們用和我們無關。”


    又碰了一鼻子灰,兩個人隻好又去了商業局。那時的商業局可是大局,下有煤炭、木材、百貨、副食、油料、日雜、五金交電、飲食服務八大公司。


    張局長是營業員出身,屬於見人三分笑,不吃飯也送你二裏地的主兒,他帶雲鵬去了油料公司。


    油料公司經理說:“拉汽柴油得有專用的罐車,你們有儲油罐嗎?我們可以送貨上門,每噸加50元運費。”


    汽柴油都是緊俏物資,能買到就不易了,雲鵬對加運費一點沒意見。但是,於家窩堡的罐隻能裝3噸,他便實話實說了。


    那個經理說:“我就知道下邊沒有那麽大的罐,你們可以跟農機局說,把油儲在他們的大罐裏,他們也有運油車,正好我們進了一車皮柴油,你們交錢就能提貨,鐵運可不是天天都到貨的,那車皮計劃緊張著呢。”


    30噸柴油近萬元,柳維嘉隻帶了2000元錢,雲鵬說:“你去拉化肥吧!我再去農機局商量儲油和運油的事,你回去告訴秦玉過來,我們倆得在縣裏駐上幾天,把貸款和柴油搞到手再回去!”


    孫英敏說:“最好讓她帶錢過來,先把油買到手,那貸款我看一半會兒下不來。這幾天,頭道圈都往遼河沿線公社送種子,我拉她過來,帶那麽錢坐大客不穩當。”


    秦玉問了柳維嘉所有細節,第二天便趕來了,雲鵬已經在市委招待所給她定了床位。她一來就去油料公司交了錢,卸去了包袱,便專攻起農行來了。


    她雖然把磚廠、木材加工廠、市場、乃至酒廠、飼養場的賬都帶來了,但是農行信貸股長太挑剔,隻把市場和酒廠視為了有效抵押戶,因為磚廠和木材加工廠及飼養場都沒有營業執照。


    農行也講理,按酒廠和市場的營收狀況做了推算,給定了8萬元的抵押額,還差12萬元。


    雲鵬沒辦法了,向王震求援了。王震什麽材料也沒拿,隻帶了大隊公章和他的手戳,一進農行,便受到了前擁後呼的熱情接待。因為他在農行立的賬戶,每年有80萬的資金在農行流動,在那時算是集體經濟中的大戶了。


    當信貸股長聽到他要為於家窩堡農技推廣站擔保時,馬上對秦玉客氣起來了,當天就給辦理了信貸手續。


    但是,要拿到錢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做出計劃,把買什麽?什麽時侯買?都列出來,農行要分時間段撥付。


    不得已,孫英敏又把柳維嘉拉來了,和秦玉做了計劃,農行才撥付了3萬元兌票,還需到公社信用社支取。這3萬元注明了是柴油和勞力補貼,信用社又要看發票和勞力花名冊才撥付現金。


    雖然麻煩,但是雲鵬學到了不少金融方麵的常識,對自已過去辦企業的隨意性做了反思,他準備讓磚廠、木材加工廠和新建的瓦廠乃至禮堂、施工隊、運輸隊都引以為戒,忙完兵團作戰後,都去縣裏辦手續。


    通過貸款也讓秦玉警醒了。她發現自己一手管錢,一手管賬,要想貪汙,隻要塞進一個發票或做一個虛假支出,雖然有領導審批,但是時間一長,好記性不如賴筆頭,就可以把錢據為己有。如果和領導同流合汙,就更容易了。她要堵住這一漏洞,象銀行那樣,有專人付款,專人記賬,一要證明自已的清白,二要為這大筆的款項負責,三是一旦自己離開,給接任者離下規矩。於是,她建議成立了大隊財務辦,讓徐佩瑤當了兼職出納員,讓張彪做她的保鏢。這一舉措,使於家窩堡的財務管理上了一個台階。


    雲鵬在縣裏呆了四天,回到公社時,暖氣已經接通了,瓦廠也已經打頂了,各大隊已經開始收割苞米了,再有10天就要打響秋翻大會戰了。


    姚先卓提醒他黨委會不能再拖了;章文釆提醒他該組織被推薦的大學生體檢了;柳維嘉提醒他該成立會戰指揮部了;王虎臣提醒他該給公社領導黨委委員和助理員分工了;王震提醒他該成立機耕隊了;孟祥文提醒他該布置場麵了;隻有蔣廣野一直在收拾他的房子,連班都不上了。


    雲鵬覺得是該開一次黨委會了,他要通過黨委會去統一思想,統一認識,統一行動。這和姚先卓勸他一事一議的開會法則有些相悖,但是,他認為黨委會應該研究大事,不能研究碎事,長此以往,黨委會的權威就沒了。


    經過僅複思考,他決定開一個讓所有黨委成員都暴露思想的黨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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