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維嘉收完麥子就去收春蔥了,春蔥就是春耕時播下蔥籽長出來的蔥,這種蔥須移栽才能長大。


    收春蔥也叫起春蔥,不能用犁杖,得用四齒鐵叉去挖,並且要連須子一起挖出來。半坰地的春蔥約有5萬棵,因為是撒籽種的,象麥子和穀子那麽密。


    其他生產隊沒有柳維嘉這樣精細的計劃,都沒有種春蔥,而伏前正是移種春蔥的最佳季節,柳維嘉是為了種蘿卜才種春蔥的,7月13日是初伏第一天,她必須把蔥地倒出來。


    半坰地的春蔥需要一坰地去移栽,柳維嘉把它分給了社員和四隊戶家裏去栽,一家分上一兩千棵,挑壯的栽在房前屋後的的邊角旯旮就能收秋蔥,既能掐蔥葉吃,又能收大蔥冬藏,太細的就炒個雞蛋、蘸個醬吃了。


    蔥是常菜,一年四季離不開,當然是多多益善了。四隊戶分了5000多棵蔥,需要3分地才能栽下,藍衛國挑出了一半現吃,吃不了的用鹽醃了做鹹菜,把另一半種到了五隊戶,因為園田地也種了小蔥,也需要移栽,實在沒有地了,而二隊戶也在他指導下種了不少,還支援三隊戶呢。


    柳維嘉起了蔥後便整地,要種蘿卜了,她給半坰地拉了20車土肥、下了兩袋銷氨、兩袋氫氨、兩袋鉀肥,比一坰地投的肥還多,要收獲2萬5000斤蘿卜,比去年的6畝地還多收1萬斤。她要賣給飼養場,那也會有200元的收入,夠種子化肥的投入了,她精算到了每一塊地和每一種作物。


    拔麥子就是夏鋤的結束,稱為掛鋤,即把鋤頭掛回橫杆上了,又將進入最休閑的季節了。


    初伏這一天,是馮泉生做完第15池子蒸料的一天,他是6月28蒸的第一池子料,他本想在房子建成後,設備安裝前就蒸料,怎奈那水泥池子需要7天的養生期,這才在安裝設備之後蒸的料。


    他看到新建的廠房比他學徒的車間還要整潔,破除了小作坊三伏天和三九天不釀酒的戒律,要象大酒廠一樣365天出酒。


    這15天裏,他白天蹲在磨米廠收麥殼子,讓張彪、韓春生、羅響、林樹森出去收高糧,晚上和他們拌料、蒸料,幹得十分來勁。


    那麥殼子每天隻夠一池子拌料用的,因為社員家吃白麵的不多。收高粱的效果還不錯,在一、六、七、八隊收了一萬斤,在三個窩堡收了兩萬斤,夠用40天的了。他準備7月14日開爐,試一下燒一爐酒能用多少煤、多少電、多少水。


    與此同時,紅梅的電影院也籌備完了。在馬春昌和雲鵬的推薦下,她招聘了楊永忱,這一招聘起到了她意想不到的效果:


    一是馬春昌給她派了4個婦女清掃座位和舞台;


    二是曲鳳蘭說通校長,7月15日白天學生放暑假前包場看電影;


    三是曲萬欣也定了7月16日學生包場看電影;


    四是楊永忱給大門和前廳寫了牌子和標語,還求十家子大隊的木匠做了兩塊一整張膠合板的畫板;


    五是十家子大隊的基幹民兵將為禮堂做保衛。


    紅梅說通了趙樂,把放映隊搬進了禮堂。因為放映室離銀幕太遠,還需用兩部固定式放映機放映,用的是64毫米的拷貝,他的放映機屬於便攜式,拷貝是32毫米的膠片,放映距離是15米,隻能在中間的橫向過道搭了放映台。


    趙樂的媳婦也過來了,當了業餘售票員。因為她和趙樂定的是四六分成,那媳婦藏了心眼,既怕紅梅報虛數,又怕她勾引自己丈夫,她這麽做,紅梅倒是求之不得的。


    金波為紅梅調了三部片子:


    一部是國產電影新片《烽火少年》,是戰鬥片,講述少年小鬆中了日本鬼子的槍彈,被八路軍救了後當上了小八路的故事,類似《小兵張嘎》,是彩色片,很適宜學生觀看;


    男外兩部譯製片是在於家窩堡放映過的《佐羅》和《老槍》;


    那個《烽火少年》是後加的,三部影片都帶了加演片,都是中央新聞電影製片場錄製的《新聞簡報》。


    7月12號,紅梅回到了於家窩堡,一是請雲鵬去給他畫電影海報,二是請樸英素和蘇日娜去禮堂門前表演馴馬和馴狗,以吸引人來看海報。


    這兩個要求,三個人都無法拒絕。雲鵬心說,幸虧她沒提出捧場的要求,否則,他真對不住於家窩堡百姓了。


    每部電影拷貝都帶著電影海報,雲鵬照畫就是了,一點沒有難度。畫完海報,楊永忱請他在前廳兩個門洞中間牆上畫一幅山水畫。


    他一看,那是一麵長6米,高4米的牆,能畫長4.5米、寬2.5米的大幅畫,在10米的距離看,會看出筆觸來。捉摸了半天,他決定畫一幅《迎客鬆》,既有遠山又有近景,還符合這個場合。


    他讓楊永忱畫圈邊,自己回戶翻筆記本了。可是筆記本上沒有這個畫頁,他也是在英城美術作品展上,看過有人作了這幅畫,要題迎客鬆為畫名,就應該和原作酷似,否則,會貽笑大方的。


    蘇青聽說他要畫《迎客鬆》,便把他在《人民大會堂》拍的一張照片拿出來了,那是他炫耀參加過人民大會堂建設的證據之一,他總帶在身邊。


    他問雲鵬:“恁知道這是一幅嘛畫嗎?”


    雲鵬說:“國畫呀!”


    “孬了吧!這兒是一幅鐵畫,人民大會堂那麽多畫兒,我咋兒專攝它呢?有講究!”


    接著,蘇青講述了這幅畫的來曆,原來是ah師範學院美術老師王石岑寫生設計,由撫湖鐵畫藝人儲炎慶和他的弟子手工打造的。


    雲鵬長見識了,不過,他又為一次巧合而感慨,因為蘇青說了那幅畫的長和寬和自己讓楊永忱圈的邊竟一點不差,又有神靈相助,讓他下了決心,要完成好這個作品。


    他細細品味那張黑白照片,見那鬆針細如發絲,如果不聽蘇青說,打死他都不相信這是用鐵打造的。他打開腦海中的記憶,把看到的國畫迎客鬆和群山的顏色和照片重合後,胸有成竹地動筆了。用了一天兩宿,把那幅壁畫完成了。


    14日早晨,他趕回戶裏,在樂隊奏的蒙古族歌曲《讚歌》旋律中,為酒廠揭了牌。


    這首樂曲是秦玉選的,是從《戰地新歌》中找的譜子,秦玉為樂隊刻印了樂譜,就因為裏麵有“手舉金杯把歌唱”的歌詞。


    15日,樂隊又去了公社禮堂,為紅梅演奏了電影歌曲聯奏,把過路的司機都吸引得停車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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