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將在這糧草處可是燒了不止一把火,他按照許昭說的,點了好幾處的糧草,糧草本就是易燃之物,所以火勢蔓延的很快,匯聚在一起,根本撲不滅。


    就算最後撲滅了,恐怕也燒得差不多了。


    儲備的水本就不多,很快水用完了,漠北國的士卒隻得拿起笤帚不斷地撲向熊熊燃起的大火。


    糧草處人來人往,亂糟糟的一片。


    王副將就是趁此機會離開了漠北國的軍營,快馬加鞭的帶著查圖爾的首級回到了月國軍營。


    拉那火急火燎拉著正在指揮的幾位副將,“查圖爾被摘了首級!”


    周遭聲音嘈雜,幾位副將壓根聽不見拉那說了什麽,有人大聲吼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查圖爾被刺殺,摘了首級!”拉那同樣大聲吼著,完全沒有收著嗓子。


    這下,他身旁的人全都清楚的聽見。


    查圖爾被殺的消息,順著風,一傳十,十傳百,原本還拿著笤帚的士卒皆是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火光衝天,火光映照在士卒的臉上紅紅的,照亮了這一片的天。


    “查圖爾將軍被殺!”


    “連將軍都死了,這仗還怎麽打?”


    “糧草莫名被燒,這恐怕是天神降下的懲罰!”


    “定然是我們與月國紛爭不斷,引起上天的不滿!”


    迂腐的人總是將一切不幸怪罪於上天。


    天罰的說法如瘟疫一般的擴散開。


    一時間,相信是天罰的漠北國士兵紛紛跪在地上,以頭搶地祈求上天的原諒。


    拉那等幾位副將原本還想著商量對策,結果還沒等他們開始商量,周圍的一圈人就都莫名的跪在了地上,嘴裏碎碎叨著:“天神恕罪!”


    拉那:“???”


    什麽情況,怎麽就扯上天神了?


    拉那從不信鬼神之說,他嗬斥跪下的士卒,“何來的天神,這不過是月國的計謀,他們先是放火燒糧草,又趁亂殺了查圖爾將軍,下一步他們的大軍就要兵臨城下了!”


    “查圖爾將軍就是不信天神,甚至藐視天神,這才讓我們遭受天罰!”不知是哪一個跪在地上的士卒大膽發言。


    下一秒就有人附和:“這營帳內那麽多人,怎偏偏就查圖爾將軍被殺,其他人都安然無恙?定然是因為他往日裏不尊敬天神導致!”


    “簡直一派胡言!”拉那怒道,“爾等再動搖軍心,軍法處置!”


    “拉那將軍如此藐視天神,就不怕下一個被天神降罪的人是你嗎?”跪在拉那眼前的人驟然抬頭,高聲說道。


    這話一出,直接激怒拉那,有人當麵詛咒自己,這叫他如何忍得了。


    就見拉那瞬間拔出自己的佩刀,刀光劍影,一刀就將眼前這個以下犯上妖言惑眾的人的頭顱砍下。


    那士卒還未反應過來就身首異處,頭顱睜著大大的眼睛滾落在地上。


    拉那嫌棄的看著刀上帶著的血跡,眼神中帶著冷意的看向地上沒了聲息的士卒,啐了一口,“在說這話之前,也不想想我會不會降下懲罰!”他抬眸,掃了眼前跪在地上的人。


    此舉,直接威懾住了這一圈跪在地上的人,他們就覺得自己正被野獸惡狠狠的盯著,誰也不敢抬頭,不敢為這死去的兄弟說話。


    當下,比天神更恐怖的是眼前的煞神。


    遠處的眾人並不知曉這邊發生了什麽,眾人齊心,火勢逐漸得到了控製。


    “爾等先將這火滅了,此事便既往不咎。”拉那甩著刀上的血跡,將刀收回到刀鞘中。


    一群人早就被拉那嚇傻了,全都傻愣愣的跪在地上。


    “還不快去滅火!”一旁的一名副將見無人起身,怒斥提醒。


    拉那的舉動,一下在幾位副將中立了威,身旁的人多少有些怵他,沒了查圖爾,拉那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有人詢問,“如今怎麽辦?這火勢如此大,恐怕今夜之後糧草所剩無幾。若是……”


    幾位副將都不是傻子,他們在戰場上拚殺多年,往日裏也用過不少陰招去對付月國,但都沒有成功潛入過月國敵營。


    就連十年前讓士卒假裝被俘虜,也未能成功刺殺掉月國的主帥。


    如今倒是被月國巧妙潛入,不禁燒了糧草還殺了主帥,而動手之人,他連照麵都沒有打。


    至於這位副將所說,大家都知道他未盡之言是什麽,這確實是現在最擔心的事情。


    “八百裏加急將邊境之事回報上去,等大火撲滅後,軍營內部嚴查,那賊人是如何潛入軍營,又是如何找到主帥營帳的。”拉那駐足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大火。


    軍營入口嚴防死守,難以從入口潛入,而主帥的營帳與尋常營帳一樣,若是一個一個翻找,必然做不到毫無痕跡,這麽多營帳,光是找都要找上許久,時間待的越久,暴露的風險就越高。


    拉那吩咐後續的事情,同時心裏默默祈禱,月國此時最好不要有所動作。


    經曆這一場大火,恐怕不少士卒此刻都應經筋疲力盡,哪裏還有力氣拿起武器上陣殺敵。


    這場大火在後半夜終於被撲滅,拉那推開人群,瞧見滿地狼藉,空氣中彌漫著糧草被燒焦的味道,久久不散。


    不少士卒癱坐在地上,喘著氣,不少人因為大火的高溫,渾身被汗液浸透,在撲火過程中,更多的是麵上布滿煙灰,灼熱的空氣吸入肺中,燒得他們火辣辣的,連呼吸都覺得痛。


    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哨兵踉蹌跑來,來到幾位副將跟前,一個趔趄險些沒有站穩,“啟稟各位將軍,有一大批人馬朝著軍營這邊來了!”


    哨兵一臉驚恐,局促不安。


    從前月國從不半夜進攻,今日倒是反常。


    再瞧見人群身後的狼藉,哨兵腿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拉那擰眉,無用!


    “拉那,現下如何做?”


    沒了主帥,群龍無首,副將隻能臨時頂上。


    “現在隻有兩條路,第一,帶著身後的人拚殺,很大概率是要戰死沙場,”最後多半會因為毫無還手之力撤退至城內。


    “那第二呢?”身旁的人焦急詢問,就以現在所有人的狀態,這與送死何異。


    他們身後的可是數萬將領生命,豈能白白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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