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塵離開的這天，北街的坊市，裏裏外外都擠滿了人。
從江家趕來送他的夥計，從北街的這頭排到了那頭。
對許多江家的舊人來說，紀塵救了他們的命；那日若非紀塵及時趕到雲州城，他們如今恐怕已經葬身在了江府之中。
而幾個最親的人，一路把紀塵送到了雲州城北門的郊外。
莫蘭眼角帶著淚痕，江天曉同樣滿臉不舍，即便是平日裏最沒正形的夏陽，這會也不禁紅了眼眶。
“留步吧，伯父伯母，我最多三年就回來了，你們不必太過掛著，夏姨也是。”紀塵和聲微笑道，俊朗的眉宇之間，並未透出半分感傷。
分分合合是世間常情，紀塵清楚這一點，所以遠比江天曉他們要看得開。
江天曉嘴角擠出一絲笑意，看著紀塵這般灑脫的樣子，他心頭那種揪緊的感覺也跟著散去了不少：
“逢年的時候，記得寫封信回來，別讓我們幾個年都過不安穩。”
“哈哈……一定！”紀塵輕笑兩聲，點頭答應了下來。
“老爺、太太，靈兒告辭了。”
女孩上前幾步，朝江天曉和莫蘭恭敬行禮道。
“好。”江天曉點點頭道：“靈兒，姑爺說你體質特殊，天賦極好，拜上了老師後，一定要刻苦修煉，以後就沒人能夠欺負你了。”
“……嗯！”靈兒不知說些什麽，隻好重重的點了點頭，江天曉並不是她的親人，但是卻讓她感受到了親人般的關愛。
紀塵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和，靈兒這丫鬟確實惹人疼愛，雖然相處的時日不多，但紀塵已經能夠感受到她骨子裏的那份堅強和溫良。
聽說靈兒為了救江家而挺身而出的時候，紀塵就知道自己當初決定護著這女孩沒有錯。
抬手摸了摸靈兒的腦袋，紀塵再度抬頭看向前來相送的三人，朝他們抱拳行了一禮。
“紀塵……告辭。”
簡單的四個字，緩緩道出了口；並不是什麽生離死別的場麵，紀塵不想再多說些些傷感的話語，把氣氛弄得更加沉重。
“保重啊。”江天曉語重心長道。
紀塵含笑頷首，帶著靈兒轉身，朝著前方等待已久的蕭雅邁步追了上去。
“道完別了？”蕭雅還是平時一貫的慵懶模樣，打著哈且懶聲問道。
“嗯。”紀塵淡然點了點頭，輕聲回應道：“出發吧。”
說罷，紀塵便扣住手指，準備吹響口哨。
“咳……出發之前，妾身能和紀公子你提個小要求麽？”像是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蕭雅的眼中透出幾分懼怕。
紀塵停下手上動作，微微一笑道：“蕭姑娘為江家殫精竭慮付出這麽多，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就好，隻要是紀塵能做到的，定會不留餘力的滿足它。”
聽見紀塵的回答，蕭雅仿佛鬆了口氣般拍著胸脯道：
“那妾身就直說了，咱們這回，能不騎那頭狼畜生趕路了麽？
倒也不是妾身害怕了，主要是靈兒還小，去皇城的路這麽遠，那畜生背上顛得很，隻怕靈兒遭受不住……”
“當然；”紀塵當即同意了蕭雅的請求。
“這次，我們會換個平穩點的趕路方式；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事先問一句，蕭姑娘，你恐高麽？”
“恐高？還好吧，老師平時帶我修行的地方，就是在皇城西麵的符道山頂峰之上。”蕭雅皺眉沉思了一陣後說道。
“不過，為什麽突然之間會問妾身這個問題？”
“沒什麽，隻是做個事先的免責聲明而已。”紀塵掀了掀嘴角，麵帶玩味的向蕭雅說道。
那笑容，讓蕭雅不禁打了一個冷顫，蕭雅記得很清楚，當時初到康城、自己剛從狼背上下來吐個不停的時候，紀塵就是這樣笑的。
就在此時，蕭雅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兩刻鍾後。
“紀塵！！！本姑娘要殺了你啊啊啊啊啊！”
蔚藍的蒼穹之上，一隻體長足有三丈的銀白巨鷹展翅翱翔掠過天際；翅尖的利羽以極快的速度劃破空氣，在左右兩側各帶起一道白色的氣流。
而在這隻巨鷹的雙翼之間，紀塵神情安然的盤腿而坐，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任由罡風從耳邊刮過；
懷中抱著的靈兒已經被自己暫時封閉了五感，所以感受不到當下如此刺激的場麵，隻是呆呆的倚著紀塵，搞不清楚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隻有蕭雅，此刻正渾身顫抖，跪坐在紀塵的身後，撐在身前的雙臂不斷地篩糠，將現在她內心中的驚慌展露得一覽無餘。
紀塵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蕭姑娘，之前我就問過你了，是你說不恐高，所以我們才選擇了這樣的趕路方式；
登上這銀翼隼之前，我也再三向你確認過，你一直嘴硬說沒有問題，怎麽現在反倒要對我起殺心呢……”
“放屁！會飛的妖獸那麽多，為什麽偏偏選這個飛的最猛的？你就是算準了我要麵子這點，存心來加害本姑娘的吧！”
蕭雅鐵青著臉忿忿道，語調雖高，但明顯的還帶著顫音。
銀翼隼的攻擊性不高，速度卻是飛行妖獸中頂尖的，在空中飛翔的速度，甚至不遜色於一名塑靈境的修士全力禦器飛行。
“這可真是冤枉我了。”紀塵淡笑著聳了聳肩。
“會飛且能載人的妖獸，本就頗為罕見，選擇這隻銀翼隼，不過是恰好碰到了而已；
再說了，此去皇城，千裏迢迢，但有了這銀翼隼代步，朝發雲州北郊，暮至皇城南野，雖乘奔禦風，不以疾也；蕭姑娘倒說說看，如此迅捷的交通工具，上哪能找到第二種？
蕭姑娘出山多日，與你那老師許久未見，想必已是心有念想，早些趕至皇城符道山與你的老師相見，豈不是件美事？”
紀塵說的頭頭是道，理所應當的語氣，一時讓蕭雅不知該從哪一點開始反駁，隻能是越想越氣。
“你！……唔！”剛想再破口大罵幾句，一股翻湧而上的異樣感又讓蕭雅不得不把話給憋了回去。
“哎……真是的，怕就不要逞強嘛……喏，接著。”紀塵歎了口氣，從乾坤石中摸出來一枚沐霖丹，屈指彈給了蕭雅，他出發前就猜到會有這種情況，所以也是提前做了一手準備。
“沐霖丹，服下運氣調息一陣，應該就沒問題了。”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蕭雅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顫巍巍的盤腿坐好，服下丹藥後，開始催動功法運轉靈氣。
處理完了蕭雅這邊的麻煩，紀塵微微側目向下方俯瞰過去；
雲霧隱約之中，雲州城隻剩下了巴掌大小。
“再回來的時候……相信江府和我，都會變得大不一樣了吧……”
心中暗歎一聲，紀塵收斂心神，目光直視前方的重重雲霧，眼眸之中，多了一份獨身天地之間的瀟灑。
“此身天地一虛舟，何處江山不自由；
便就闖闖看吧。
看看這數千年後的靈武大陸，如今是什麽模樣！”
“唳！”
鷹啼嘹亮。
銀翼隼振翅一揮，載著紀塵奔赴向遠方，轉眼消失在了層層雲海之中。
從江家趕來送他的夥計，從北街的這頭排到了那頭。
對許多江家的舊人來說，紀塵救了他們的命；那日若非紀塵及時趕到雲州城，他們如今恐怕已經葬身在了江府之中。
而幾個最親的人，一路把紀塵送到了雲州城北門的郊外。
莫蘭眼角帶著淚痕，江天曉同樣滿臉不舍，即便是平日裏最沒正形的夏陽，這會也不禁紅了眼眶。
“留步吧，伯父伯母，我最多三年就回來了，你們不必太過掛著，夏姨也是。”紀塵和聲微笑道，俊朗的眉宇之間，並未透出半分感傷。
分分合合是世間常情，紀塵清楚這一點，所以遠比江天曉他們要看得開。
江天曉嘴角擠出一絲笑意，看著紀塵這般灑脫的樣子，他心頭那種揪緊的感覺也跟著散去了不少：
“逢年的時候，記得寫封信回來，別讓我們幾個年都過不安穩。”
“哈哈……一定！”紀塵輕笑兩聲，點頭答應了下來。
“老爺、太太，靈兒告辭了。”
女孩上前幾步，朝江天曉和莫蘭恭敬行禮道。
“好。”江天曉點點頭道：“靈兒，姑爺說你體質特殊，天賦極好，拜上了老師後，一定要刻苦修煉，以後就沒人能夠欺負你了。”
“……嗯！”靈兒不知說些什麽，隻好重重的點了點頭，江天曉並不是她的親人，但是卻讓她感受到了親人般的關愛。
紀塵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柔和，靈兒這丫鬟確實惹人疼愛，雖然相處的時日不多，但紀塵已經能夠感受到她骨子裏的那份堅強和溫良。
聽說靈兒為了救江家而挺身而出的時候，紀塵就知道自己當初決定護著這女孩沒有錯。
抬手摸了摸靈兒的腦袋，紀塵再度抬頭看向前來相送的三人，朝他們抱拳行了一禮。
“紀塵……告辭。”
簡單的四個字，緩緩道出了口；並不是什麽生離死別的場麵，紀塵不想再多說些些傷感的話語，把氣氛弄得更加沉重。
“保重啊。”江天曉語重心長道。
紀塵含笑頷首，帶著靈兒轉身，朝著前方等待已久的蕭雅邁步追了上去。
“道完別了？”蕭雅還是平時一貫的慵懶模樣，打著哈且懶聲問道。
“嗯。”紀塵淡然點了點頭，輕聲回應道：“出發吧。”
說罷，紀塵便扣住手指，準備吹響口哨。
“咳……出發之前，妾身能和紀公子你提個小要求麽？”像是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蕭雅的眼中透出幾分懼怕。
紀塵停下手上動作，微微一笑道：“蕭姑娘為江家殫精竭慮付出這麽多，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就好，隻要是紀塵能做到的，定會不留餘力的滿足它。”
聽見紀塵的回答，蕭雅仿佛鬆了口氣般拍著胸脯道：
“那妾身就直說了，咱們這回，能不騎那頭狼畜生趕路了麽？
倒也不是妾身害怕了，主要是靈兒還小，去皇城的路這麽遠，那畜生背上顛得很，隻怕靈兒遭受不住……”
“當然；”紀塵當即同意了蕭雅的請求。
“這次，我們會換個平穩點的趕路方式；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事先問一句，蕭姑娘，你恐高麽？”
“恐高？還好吧，老師平時帶我修行的地方，就是在皇城西麵的符道山頂峰之上。”蕭雅皺眉沉思了一陣後說道。
“不過，為什麽突然之間會問妾身這個問題？”
“沒什麽，隻是做個事先的免責聲明而已。”紀塵掀了掀嘴角，麵帶玩味的向蕭雅說道。
那笑容，讓蕭雅不禁打了一個冷顫，蕭雅記得很清楚，當時初到康城、自己剛從狼背上下來吐個不停的時候，紀塵就是這樣笑的。
就在此時，蕭雅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兩刻鍾後。
“紀塵！！！本姑娘要殺了你啊啊啊啊啊！”
蔚藍的蒼穹之上，一隻體長足有三丈的銀白巨鷹展翅翱翔掠過天際；翅尖的利羽以極快的速度劃破空氣，在左右兩側各帶起一道白色的氣流。
而在這隻巨鷹的雙翼之間，紀塵神情安然的盤腿而坐，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任由罡風從耳邊刮過；
懷中抱著的靈兒已經被自己暫時封閉了五感，所以感受不到當下如此刺激的場麵，隻是呆呆的倚著紀塵，搞不清楚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隻有蕭雅，此刻正渾身顫抖，跪坐在紀塵的身後，撐在身前的雙臂不斷地篩糠，將現在她內心中的驚慌展露得一覽無餘。
紀塵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蕭姑娘，之前我就問過你了，是你說不恐高，所以我們才選擇了這樣的趕路方式；
登上這銀翼隼之前，我也再三向你確認過，你一直嘴硬說沒有問題，怎麽現在反倒要對我起殺心呢……”
“放屁！會飛的妖獸那麽多，為什麽偏偏選這個飛的最猛的？你就是算準了我要麵子這點，存心來加害本姑娘的吧！”
蕭雅鐵青著臉忿忿道，語調雖高，但明顯的還帶著顫音。
銀翼隼的攻擊性不高，速度卻是飛行妖獸中頂尖的，在空中飛翔的速度，甚至不遜色於一名塑靈境的修士全力禦器飛行。
“這可真是冤枉我了。”紀塵淡笑著聳了聳肩。
“會飛且能載人的妖獸，本就頗為罕見，選擇這隻銀翼隼，不過是恰好碰到了而已；
再說了，此去皇城，千裏迢迢，但有了這銀翼隼代步，朝發雲州北郊，暮至皇城南野，雖乘奔禦風，不以疾也；蕭姑娘倒說說看，如此迅捷的交通工具，上哪能找到第二種？
蕭姑娘出山多日，與你那老師許久未見，想必已是心有念想，早些趕至皇城符道山與你的老師相見，豈不是件美事？”
紀塵說的頭頭是道，理所應當的語氣，一時讓蕭雅不知該從哪一點開始反駁，隻能是越想越氣。
“你！……唔！”剛想再破口大罵幾句，一股翻湧而上的異樣感又讓蕭雅不得不把話給憋了回去。
“哎……真是的，怕就不要逞強嘛……喏，接著。”紀塵歎了口氣，從乾坤石中摸出來一枚沐霖丹，屈指彈給了蕭雅，他出發前就猜到會有這種情況，所以也是提前做了一手準備。
“沐霖丹，服下運氣調息一陣，應該就沒問題了。”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蕭雅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顫巍巍的盤腿坐好，服下丹藥後，開始催動功法運轉靈氣。
處理完了蕭雅這邊的麻煩，紀塵微微側目向下方俯瞰過去；
雲霧隱約之中，雲州城隻剩下了巴掌大小。
“再回來的時候……相信江府和我，都會變得大不一樣了吧……”
心中暗歎一聲，紀塵收斂心神，目光直視前方的重重雲霧，眼眸之中，多了一份獨身天地之間的瀟灑。
“此身天地一虛舟，何處江山不自由；
便就闖闖看吧。
看看這數千年後的靈武大陸，如今是什麽模樣！”
“唳！”
鷹啼嘹亮。
銀翼隼振翅一揮，載著紀塵奔赴向遠方，轉眼消失在了層層雲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