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有了疑慮,辰亦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天家的皇子們都是野心家,更何況是離皇位隻有一步之遙的太子,他也需要政績和軍功。你是未來的皇後,有良好家世的女人多的是,你為何不拿一點政績傍身呢?”


    “沈姑娘,幫了我們,就是幫了你自己,隻要你這次幫了我們,以後生死兩樓所有的人,都是你一句話的事。”辰老婦人耐心說道,“皇宮內苑深不可測,總要留條後路給自己!你以後會是皇後,身邊總要有人,我女兒就是吃了這倒虧,才……”辰老婦人意識到說錯話了,便把後麵的話埋藏了下去。


    “這是條件麽?”我反問道,既然人家不想其他,我又何必深究。如果以生死兩樓做交換的話,這個忙倒是可以幫,正如那婦人所說,‘總要留條後路給自己’!


    老婦又神情淡定了下來,打量我的目光卻流露出欣喜之色,正如蘇眉雪所說,她這個大徒弟確實變了不少。“既然讓你幫忙,肯定要有對等的利益給你,隻要此次能刺殺成功,生死兩樓我可以拱手相讓,並且以字據為證,他們兩個就是人證。”


    “那蘇眉雪呢?”


    突然被我這麽一問,三人都愣住了。少頃,婦人最先反應過來,平穩地說道:“眉雪不會介意的!她在我這裏學藝,本就是蘇國公強迫她來強身健體的!”


    “那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額!”好像是我自己不讓殺聶醉的,再說,人家姐姐是聶政魂害死的,意識到剛才的話語不對,立馬話鋒一轉,既然是自己惹出來的,那就去解決,“好吧,算我答應你們了!不過,”我瞧了瞧三人的臉色,還是為自己謀個保障吧!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現在就立個字據吧!”


    沒想到辰氏母女爽快地答應了,一式兩份,雙方都簽名按下手印,辰老婦人手寫的一份我拿著,我手寫的一份她拿著。


    四人就此別過,我今夜注定無眠,窗戶邊,蠟燭被點燃,我坐到了椅子上,字據細看了幾遍才安心,放在了桌子上後,我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來到這個時空這麽久,我還是習慣喝白開水,清流也根據我的喜好而改變一些行為模式。


    中秋節剛過,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天都是十七了,又加上下雨,本來是想看看月亮的,“啊切!”連著幾聲,沒想到還遇上了感冒,看來夜裏不睡覺還是不行的!算了,算了!把字據收起來,還是睡一會吧!


    滎陽,當牧老夫人醒來,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三四天後,她猛然覺悟,她想起來她還要為自己的兒子辦喪事,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屍骨未寒地就躺在外麵,她要她的兒子風光地下葬,跟牧家的祖宗葬在一起,牌位入住祠堂,她要讓牧家先祖知道,她的兒子牧應昇並沒有丟滎陽牧家的臉,這也是她唯一能為兒子所做的了!


    可是,牧老夫人能做的成嗎?牧老夫人一想到這,連忙掀開被子起身,看見身邊的侍女,便詢問道:“她回來了嗎?”


    站在床前的侍女拉開簾幔,牧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嬤嬤、侍女第一時間就被從臨洲回來的言長歌給換掉了!隻剩下幾位年輕、資曆淺、平常說不上話又混了個臉熟的侍女,隻瞧這位上前回話的侍女,隻是平日給牧老夫人梳頭的,“回老夫人的話,大長公主已經回來了!”


    “那老爺的屍身可否帶回來了?”牧老夫人又連忙道,還示意其她婢女為自己更衣。


    “回來了!”侍女回答道,王府的婢女訓練有素,三下五除二就給牧老夫人穿戴好了,而牧老夫人辦事心切,根本沒注意身邊的侍女有換動的痕跡,就心急火燎地坐到了梳妝台前。


    “那快為我梳妝,辦喪事要緊!”牧老夫人悔恨著,應該早點想到的,自己卻不中用,渾渾噩噩了好幾天!


    侍女雖不忍,但老王爺已死,言長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王府裏的老人兒都紛紛的拔除了,就算現在想說點啥也不如先保住了命再說。既然老夫人要梳妝就梳妝吧,言長歌又沒限製老夫人的自由,隻是不能出府而已!


    少頃,梳妝完畢,牧老夫人出了門,卻發現整個王府都掛上了大紅色的簾幔,大紅色的燈籠,門窗上貼上了囍字,下人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深深刺痛了牧老夫人的眼。


    正廳,言長歌正在指揮著家丁如何布置,忽的,有人出聲製止道:“都給我停下。”


    家丁們紛紛停下注目,隻見侍女扶著牧老夫人走了進來。此時,言長歌平靜道:“都先下去吧!”說完,便笑意吟吟地來到牧老夫人的跟前,準備去扶她,“母親,您怎麽來了?”


    牧老夫人甩開言長歌的手,眼裏盡是冰冷,質問道:“你這是幹什麽?”


    言長歌笑意不改,道:“辦喜事啊!青雲就要和郡主成親了,婚期就在八月三十,肯定要清掃布置啦!”


    “成親!?自己的父親屍骨未寒,還未下葬,他就要成親!?天下人誰不知道守孝期有三年,這頭七都還沒到呢!就要成親!?我不同意。”牧老夫人大聲宣叫著。


    “王爺,哦,不!”言長歌還是滿滿的笑意,“郡王已經下葬了!”


    “什麽!?”牧老夫人眉頭緊鎖,聽到言長歌的話,麵目有些猙獰,眼眸裏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怒視著言長歌,“你還有沒有良心,他是你的夫君,你竟然連喪事都不給他辦,就讓他下葬了!你說,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說完,牧老夫人上來就是一巴掌打到了言長歌的臉上,隨即,言長歌的臉頰上有一枚手掌印,鮮紅得就連腮紅都不用打了。


    言長歌隻覺得火辣辣的疼,可她不在意,隻是斜視了一眼,鄙夷了兩下,便又恢複了常態,繼續道:“他是謀逆之人,本該株連九族,滿門抄斬,是我求得皇兄饒恕,他可以葬入祖墳,隻是降為郡王,許諾世襲,並且以一命抵全家,還賜了婚,如果換作了她人,你連自己的命都救不了,哪有時間在這裏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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