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業員看她穿的灰撲撲的,又站了那麽久,以為是個買不起東西的,想趕緊打發走,不要耽誤她織毛衣。沒想到居然買得起。


    她看著阮綿綿又問了一句,‘‘你確定這些你都要?你確定要的話,那我可開票了。’’


    ‘‘好的,你開票吧。’’她還想趕緊買完東西回去呢。


    ‘‘這個鏡子我要了。’’突然一個突兀的女聲傳了過來。打斷了營業員開票的動作。


    阮綿綿和營業員一起側過頭看向說話的女同誌。


    隻見一個穿著白色的確良襯衣和深藍色褲子,紮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同誌站在一旁,用手指著阮綿綿之前要的那麵鏡子。


    營業員看到這個女同誌的穿著打扮,在心裏做了一個盤算,用十分溫和的語氣開口到,‘‘實在是不好意思,這位同誌。這個鏡子目前就剩這一個了。被這位女同誌要了。要不你看看其他的。’’


    營業員拿過另一個雙麵的金屬翻轉的鏡子遞給她看。


    這個可比阮綿綿要的那個單麵塑料邊框的鏡子好看的多,當然,價格也貴很多。


    ‘‘這個鏡子是雙麵的,而且尺寸更大一些。照的更清楚一些。’’營業員介紹道。


    ‘‘不用了,我就要她要的這個。’’


    有更好的選擇她不要,偏偏要她選的,阮綿綿這要是還聽不出來,這人是針對她,衝她來的,那她就是真的傻了。


    阮綿綿看向她,說道,‘‘這位同誌。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不講道理的人,你應該知道什麽叫做先來後到吧。’’


    孟曉定定的看著阮綿綿,語氣嘲諷道,‘‘是啊,這事情的確是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可是誰能證明你是先來的那個呢。’’


    她又朝著營業員說道,‘‘她要的這些我都要了,還有那個雙麵的鏡子我也一起要了。’’意思很明顯啊,全都賣給她,還能再多賣一個雙麵鏡子。


    ‘‘你這是要明搶嘛?’’阮綿綿有點被氣到了。


    這什麽人啊,莫名其妙的。她都不認識她。


    ‘‘你這個人,果然沒什麽素質。說話未免也太難聽了,什麽叫明搶啊,你付錢了嘛?你又沒付錢,東西就還不是你的。那麽最後東西要賣給誰,你也管不了吧。’’


    孟曉今天是請假來拿包裹的,順便散散心。結果不知道郵局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包裹還沒有到。都來城裏了,她也不想空手回去。就想到供銷社看看有什麽東西可以買。


    沒想到她居然在這裏看到了阮綿綿。她在村裏見過她,不過,一直都沒太在意。一個農村丫頭而已,根本不值得她去在意。


    她是知青,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她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城。而阮綿綿不過是一個鄉下泥腿子,一輩子也就隻能窩在村裏種種地養養豬。


    可是,她之前聽見了陳昭說的話。


    秦錚居然對這個阮綿綿有意思。


    這怎麽可以!


    秦錚是她看上的人,他怎麽能對別的女人有意思。


    當初她下鄉是為了給她爸掙表現。她爸跟她說好了,隻要他的工作職位升上去了,就立馬給她弄回城的指標。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她能在這個窮山溝裏,遇上秦錚這樣的男人。


    她看的出來,秦錚一定出身不俗。他身上的那種沉穩和淡定,還有遇事的果決,都不是普通人身上能有的。


    而且秦錚長的也太好看了。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心跳就漏拍了。


    原本對下鄉非常不情願的,這下她從心裏感謝她爸給她的這個機會。


    可惜秦錚太冷了,除了和陳昭林春生兩個人能跟他多說幾句話之外,他對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對女同誌更是避而遠之。


    她還在想著怎麽說服她爸把她和秦錚一起弄回城。她相信,隻要她把能回城的事情辦下來,秦錚一定會對她另眼相看的。


    現在的回城指標可太難弄了。沒有哪個知青會不想回城的。秦錚一定也是一樣。


    在此之前,她要看好了他,不能讓其他的女人撲上來。


    這個阮綿綿,居然還想勾搭秦錚。她今天就要讓她認清一下自己的處境。一個鄉下的泥腿子村姑,憑什麽跟她爭。


    她催促營業員道,‘‘你還不趕緊給我開票,把東西都給我裝好。’’


    ‘‘同誌,麻煩你給我開票。是我先來的。’’阮綿綿也不卑不亢,聲音還是那麽穩定。


    營業員看了看孟曉,又看了看阮綿綿,心情很複雜啊。


    明顯是兩個女同誌不對付,拿買東西來做筏子。結果她反而被架在了火上。


    難道這是懲罰她今天上班打毛衣嘛。


    孟曉看營業員不動,她直接走上前來,伸手去抓被放在櫃台上麵的鏡子。


    阮綿綿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了孟曉的手。


    ‘‘你放開!’’孟曉聲音突然變高,去抓鏡子的手,用力的往後抽,可是,她居然沒有抽動。


    孟曉心裏一緊,果然是幹粗活的農村丫頭,手勁居然這麽大。


    然後她都沒看清阮綿綿的動作,她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道掀翻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


    因為穿著有點跟的小皮鞋,她沒站穩,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該放開的是你。’’阮綿綿把鏡子拿到了手裏。然後對著營業員說道,‘‘麻煩你,趕緊開票吧。’’


    孟曉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像剛反應過來似得,‘‘啊---’’的大叫了一聲。


    她臉色通紅,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阮綿綿就衝了過去。


    她伸出一隻手去拉阮綿綿的頭發,另一隻手則想去扇阮綿綿的巴掌。


    阮綿綿怎麽可能讓她得逞。


    她現在的身體素質,可不是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比的。


    阮綿綿往旁邊閃了一步,在孟曉快要撞上櫃台的時候,一把把她鉗製住,她的雙手被阮綿綿用一個奇怪的姿勢反製在背後。


    孟曉因為這個動作,身子不得不往下彎,頭也不得不往下低。按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讓她雙腿差點站不住的就要往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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