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符籙的符頭三清標誌燃起火光時,慕容雨雙手接連變幻,整個世界更是飛速旋轉。


    在神算法則的極限幹預下,這枚符籙燃起的火光硬生生被平息了下去,讓慕容雨收到了袖中。


    測算天地威能,神鬼莫可揣度,這便是神算法則。一旦將這門法則推演到極致,就是天數也可測算。


    現在,慕容雨以法則解析破蒼犼丟出的五雷正法符籙,在最後關頭逆轉符籙觸發,成功將之收走。


    莫名其妙被慕容雨卷走威力巨大的符籙,破蒼犼氣的暴跳如雷,但它也不得不正麵對抗已經欺身到麵前的五鬼。


    五鬼又稱瘟神,分別為春夏秋冬四瘟,以及總管中瘟。


    隻見五道身影貼地疾行,其中一人手持一根杓子,另一手提著一個罐子,罐子中飄出一股腥臭。那人用杓子在罐子裏打了一勺,直接向著破蒼犼潑灑了出去。


    身為魂體的破蒼犼汗毛炸立,若是讓這腥臭的水濺到,他的魂體非得潰爛不可。


    破蒼犼剛避開潑來的汙水,眼角餘光就瞄見另有一道身影從側麵接近,一柄大錘猛然揮出。


    破蒼犼憋屈地跳開,以它的實力原本能輕易擊殺這五道鬼影,但是它現在是魂體,然而五鬼手裏的武器偏偏都是對魂體有著極大傷害,根本無法正麵對抗。


    破蒼犼一退,其餘三鬼再次跟上。一鬼雙手捧著一個壺,自壺口噴出碧綠的火焰,不過那並不是火焰,而是能夠腐化神魂的高濃度疫毒。還有一鬼,手持羽扇,對著那些疫毒一扇,陰風刮起,助長疫毒勢頭。最後一鬼解下腰間皮袋,對著破蒼犼鬆開,袋中傳出巨大的吸力,提前阻止它逃離。


    破蒼犼頭皮發麻,這五鬼配合無間,一套操作下來,直接將它逼入險境。但它活過千年,曆經戰鬥不知凡幾,盡管處於不利局麵,可依舊不慌亂。


    “祭劍,起!”破蒼犼低吼一聲,自它的神魂中一柄血色小劍彈出。


    小劍宛若遊龍,脫離出破蒼犼的神魂後,很快就鎖定了五鬼。


    這柄祭劍曾是破蒼犼以心頭精血溫養數百年的靈器,具有莫大的威能。不過想要催動這柄靈器,代價也不小,就如劍的名字一般。


    祭劍,先祭祀之,再行殺敵。


    破蒼犼伸出手,在劍身上一抹,手掌被割開口子。魂體的傷口跟肉身的傷口不同,它更難治愈,需要漫長的歲月來愈合。破蒼犼眉頭皺起,它肉身缺失,能拿來祭祀的就隻有魂體。


    隨著手掌被割開,祭劍劍身上的血色愈發濃鬱,最後發出一聲清越的劍吟,飛上高空。


    “戮!”破蒼犼再次低吼。


    血色光華閃爍,祭劍電射而出,徑直斬向手持皮袋的鬼影。


    鬼影反手從腰間解下一柄長劍,點向祭劍。


    然而祭劍凶狠無比,直接擊碎鬼影的長劍,將其梟首。


    鬼影潰散,皮袋墜地,破蒼犼不再收到鉗製,它縱身後退,同時操控祭劍殺向手拿杓子並罐子的鬼影。


    那名鬼影灑出大捧腥臭汙水,落在祭劍上發出“嗤嗤”腐蝕聲。


    破蒼犼眉頭跳動,這柄劍可是它的心頭之物,不想竟被這些鬼物所汙染。好在祭劍終究不凡,穿過汙水,劍光閃動,將那鬼影也梟首擊殺。


    直到此時,手持重錘的鬼影才姍姍來遲,它掄起重錘,狠狠砸向祭劍。


    知道鬼影武器厲害的破蒼犼自然不可能再讓祭劍正麵應對,一個扭動,祭劍如靈活的魚擦著重錘避開,直接刺穿了鬼影的眉心。


    短短片刻,連殺三鬼,祭劍之威深不可測。


    最後剩下的兩鬼沒有絲毫懼意,其中一鬼再次祭起火壺,碧綠的疫毒如山洪爆發般湧出,另一鬼大力扇動手中羽扇,陰風大起,裹挾著疫毒,就如海嘯般鋪天蓋地向著破蒼犼席卷而去。


    “負隅頑抗。”眼見避無可避,破蒼犼隻好咬牙操縱祭劍剖開疫毒浪潮。


    血色祭劍光華大盛,麵對洶湧的疫毒,它猛然斬出,一道劍光虛影貫通天地,從正中切開了浪潮,連帶將浪潮後的兩鬼也一並滅殺。


    斬出這威力奇大的一劍後,祭劍上的血色褪去大半,威能也跌落下去,不複先前那般。


    “讓我的祭劍受損如此,準備好以死謝罪了嗎?”擊殺五鬼後,破蒼犼一指慕容雨,祭劍飛出。


    慕容雨沒有理會破蒼犼的怒火,在五鬼死去時,她就動手準備起最後的手段。


    “坤命進北,絕命於此!”慕容雨掐下最後的訣印,她的小世界轉動,將破蒼犼再一次轉移。


    破蒼犼被慕容雨這一套又一套的操作搞得無比頭大,明明對方在實力上遠不如它,但總能弄出點花樣,讓它疲於應付。


    “所以說,我最恨的就是陰陽師了。”破蒼犼橙黃的豎瞳中一片冰冷,從開始到現在,它連慕容雨的衣角都沒摸到。反而是被慕容雨的小世界各種算計,不停被消耗。


    它打定主意,等待會兒四周穩定,它就不顧一切先催動祭劍去斬殺慕容雨,不然一直被拖著,恐怕到最後真會出意外。


    不過,破蒼犼的想法顯然慢了一步,這次的轉移,就是最後的殺招。


    幾乎是在轉移完成的瞬間,一道無形的利刃就劃過了破蒼犼的軀體。


    等破蒼犼反應過來時,神魂上傳來劇痛。這股疼痛是如此的熟悉,跟當年被夢溪切走一半神魂的疼痛一模一樣。


    “該死!”破蒼犼的意識都快渙散開來,它本來就隻有一半的神魂,現在又被切割了一次,差點就徹底崩潰了。


    到了這個地步,破蒼犼是真的心底發毛了,它匆忙聚攏開裂的神魂,想要逃離出慕容雨的世界。


    慕容雨好不容易抓住一絲勝機,又怎麽會輕易放走破蒼犼?她單手一捏,先前那張五雷正法的符籙出現在她手中。


    “五雷正法,天之號令,驅雷役電,煉度幽魂。”慕容雨口誦真言,手捏靈訣,那道符籙爆發出光華,顯然比破蒼犼那樣直接丟出威力要大上數倍。


    “敕令,雷部諸將,滅殺陰邪!”慕容雨手中的符籙“噌”的一聲,燃燒成灰。


    巨大的雷霆自天穹降下,狠劈破蒼犼。


    魂體天生懼怕極陰極陽之物,這天雷滾滾,正好克製破蒼犼。


    被人家拿著從自身這套走的符籙劈絕對不是什麽開心的事,破蒼犼看著那一道又一道的天雷,是直嘬牙花子。它當初自一處遺落的山洞中得了這麽一遝符籙,從來都是直接甩手丟出去,卻不想這符籙配合上口訣跟手印,威力居然直達陸地神仙境。


    “陸九心,你好了沒有,老子要被雷給劈死了。”破蒼犼用祭劍擋了一道雷霆,它的魂體就一陣搖晃。


    “哪裏跑!”慕容雨再次操縱小世界,準備把破蒼犼留在這裏。


    破蒼犼根本不理慕容雨,它再次催發了祭劍中殘餘的所有力量,一道巨大的劍光劈出,打碎了慕容雨的世界壁壘,將天上的雷雲都切下了一角。


    世界壁壘破碎,慕容雨大口咳血,她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身子卻不聽使喚。


    做完這一切,破蒼犼抓著祭劍,急忙忙地往外逃竄。


    然而天穹上的雷電不停,被破蒼犼切下一角雷雲,仿佛激怒了那雲層中的無形神靈,雷電變得更為狂暴,直接將這片區域的所有人都涵蓋進了攻擊範圍。


    如此,雷霆跟隕石交替砸落,其場麵真如天崩地裂,即將進入末日那般。


    當然,破蒼犼作為目標,大部分的雷電還是集中劈向它。


    破蒼犼在雷霆中掙紮,逃竄,魂體上留下多處傷痕,加上之前被慕容雨的殺招直接剖開了神魂,它已然窮途末路。


    “不,我不甘,我怎會如此死去!”破蒼犼咆哮,它曾站在陸地神仙境的頂端,就算是夢溪,當年也沒能將它殺死,它又怎麽會認可死在慕容雨這麽一個無甚名氣的小丫頭手上。


    雷霆劈落,破蒼犼舉起祭劍去擋,然而電光一折,直接粉碎了破蒼犼的神魂手臂,祭劍墜落。


    又是一道雷電劃破天穹,破蒼犼再無手段,若它肉身在此,區區雷霆不過是撓癢癢,但這一切終究是奢望。


    “轟!”


    突然,雷電跟隕石的異象被統統驅散。


    “諸位久等了,夢家覆滅就在今日!”陸九心朗聲,伴隨著他的聲音,在不同方位的天際盡頭,有數道光柱直衝高天。


    遠在天夜帝國的皇城,有三座花費巨靡打造出的高塔正靜靜聳立。


    當年夢魂乘坐勾陳來此,就斷言天夜皇城在改建殺破狼之格局,準備大興兵戈,逐鹿天下。


    而今,這三座高塔分別就對應了七殺,破軍,貪狼三星。


    七殺,攪亂世界之賊;破軍,縱橫天下之將;貪狼,奸險詭詐之士,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將易主,無可逆轉!


    此刻,代表著破軍的高塔正散發出無匹的威能,從而引動了天夜皇城底下的大龍脈,將源源不斷的龍氣抽取而出。


    如果有風水師在此,一定會破口大罵,此舉乃是竭澤而漁,縱然於一時獲利,但絕非長久之計,甚至過度抽取龍氣,日後必定會導致國破家亡。


    可惜,如今的天夜皇城早已腐敗,整個朝廷都被蠱族腐蝕,上至帝王大吏,下至太監婢女全都在蠱族的監視之下。任何有反抗之心,或者是勸諫者全都會被蠱族暗中處決。加上前線捷報不斷,所有人都相信蠱族是真心想輔佐天夜,讓其稱霸整個東大陸。


    所以就算破軍高塔顯出異象,身處天夜皇城的居民也隻是高呼萬歲,認為天夜即將橫掃八荒,一統六合。


    在天夜皇城底部,蠱母看著被巨大秘法鐵鏈鎖困的人造真龍,嘴角勾起一抹放鬆的笑意,“我蠱族曆經萬年苦難,終於可以破困升天了。九心,為我族帶來最後的勝利,然後奉獻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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