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啥,昂熱,我想見見我的兒子和女兒,好嗎?”


    上杉越有些緊張地搓手,他承認自己相當忐忑不安,忐忑得就像手裏拿著前往南京的機票卻不敢登上飛機時一樣。


    他幹笑兩聲,忍不住嘲笑自己,他憎恨了自己的血脈一輩子,發下毒誓要讓這受詛咒的血脈斷絕於他。可是在聽說自己有素未謀麵的兒子和女兒時,喜悅感卻不受控製地湧上心頭。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比如那個叫源稚生的大男孩過得怎麽樣,他當蛇岐八家的大家長一定很辛苦吧,他肯定會做得比自己好很多;還有他的女兒身體好不好,有沒有什麽可以交心的朋友(但是最好不是男朋友),他還想對女兒說,啊老爹非常抱歉,把自己的垃圾基因傳給你,讓你這些年受苦了雲雲...


    但是這些都被他苦澀地咽了回去,沒有在昂熱校長麵前提出來。


    雖然說這兩個孩子被造出來,也不是他四處留情的結果,哪怕錯過了他們二十多年的人生,總體而言他並無太大過錯,畢竟他並不知情嘛...那兩個孩子已經這麽快就到了不需要父親的年紀啊,來得這麽晚,和沒有來有什麽區別?


    要是他早點知道自己的孩子會被一個不知道從什麽鬼地方來的野心家利用,他說不定會直接殺回蛇岐八家,幹掉那個什麽狗屁“橘政宗”,把那個混蛋的狗腿子一陣嘎嘎亂殺,重新坐在大家長的位置上,將寶貝兒子女兒護在身後。


    好吧,想這些已經沒用了,他的兩個孩子被一個老混蛋控製了二十年,而老混蛋也早就被昂熱殺了,沒有他什麽事。


    但是他還是想看一眼,哪怕就遠遠地看一眼,畢竟他們血脈相連。


    “這個嘛...”昂熱突然感覺有點牙疼。


    他自然能夠看出來,自己這位老朋友得知有兒子之後是怎樣的百感交集,這是人之常情,而他也不打算阻止上杉越去見自己的兒子。他昂熱孤家寡人,不意味著他會刻意阻擋另一位孤家寡人的老朋友與親人團聚。


    但是問題在於...


    昂熱想起來,上次他見到源稚生那小子,他開著一輛偷來的破豐田車,從一家牛郎店跑出來“支援”自己。


    當時他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還渾身塗滿金粉,眉心畫著一朵紅色的梅花,穿著鏤空的、領口開到腎的紅色薄紗和服,光著雙腿,裸露和半裸露出來的肌膚抄滿佛經,再加上天生柔和俊美的五官,整個一妖豔賤貨...


    我該怎麽和我的老朋友解釋,他的兒子當牛郎當上癮了,以至於拒絕了犬山賀回到家族主持大局的建議?


    昂熱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


    沒關係...反正上杉越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當年和他八個老婆玩得可歡了,看著當他聽說自己有孩子的時候陷入的沉思,就知道這些年他絕對沒有他自稱的那樣禁欲和孤家寡人,誰知道他在外麵有沒有勾引過什麽居酒屋的老板娘,教會裏年級比較大的女性教友,或者廣場舞舞伴大媽什麽的呢?


    如果他發現自己的兒子變成了牛郎,他隻能怪他自己,都是這糟糕的遺傳!


    昂熱愈發覺得,這一切和他都沒關係,他的好徒弟路明緋不是經常說,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嗎?


    “當然沒問題,我很願意讓你們父子團聚。雖然我承認,我確實不知道你的女兒在什麽地方,她一直被蛇岐八家保護得很好,但是你的兒子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


    他指了指自己停在路邊的瑪莎拉蒂,“要不要換身衣服再去?我的瑪莎拉蒂上下來一個穿著髒兮兮的圍裙的拉麵師傅,可太給我掉價了!”


    上杉越喜笑顏開,他顯然沒有意識到昂熱心裏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滿腦子都是自己在兒子麵前不能看起來太寒酸,盡可能要體麵一些,不要給蛇岐八家尊貴的大家長丟臉麵。


    不過這不是問題,他還有一身不錯的西裝,有的時候他和居酒屋那個五十多歲保養得很好的寡婦老板娘出去燭光晚餐的時候會穿,他隻需要跑回家一趟,把西裝換上,給自己打個發膠什麽的,然後坐著昂熱的瑪莎拉蒂,好像過得很好一樣。


    “好的,昂熱,我這就收攤回家,我家就在後麵這條街上!”他笑著說。


    2.


    上杉越現在整個人都是懵逼狀態。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麽?”他心中回蕩著靈魂三問,感覺神遊天外。


    本來以為,昂熱會開著車前往源氏重工,就算不是源氏重工,應該也是個什麽神社之類重要的地方,又或者是他兒子住的豪華大別墅什麽的。可是萬萬沒想到,昂熱竟然帶他走進了一家名為“高天原”的店。


    一開始他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心想不愧是自己的兒子,當然應該住在與昔日神國同名的地方,這才有“皇”的氣派嘛...


    現在差不多是傍晚5點,如果不是昂熱故意拉著他去銀座逛了一圈,他們進來的時候不會恰好遇見高天原的服務生們打扮得花枝招展,開始站在門口迎接客人。


    沒辦法,因為昂熱這個老騷包講究氣派嘛,說越師父你這西裝都過時了,穿著和我走在一起未免太過丟人了吧,不如我去給你買一身阿瑪尼,雖然時間緊迫沒法定製西裝,但是總比你這身老式休閑西裝強多了。


    於是,在挑挑揀揀之後,就已經很晚了,上杉越穿著一身漂亮的阿瑪尼,頭發用發膠整整齊齊地梳在腦後,還在胸口別了一支鮮豔欲滴的紅玫瑰,總而言之變成了和昂熱一個品種的老淫賊。


    “這是...”看著一個染了一頭黃毛,穿著露著後背的西裝的妖嬈青年正站在外麵發傳單,他開始覺得不對。


    看著兩位老者靠近,一位打扮得相對正常的服務生走了出來,攔住了兩人的腳步,然後對著他們日本式深鞠躬:“很抱歉啊,兩位先生,這裏是高天原女子會所,不接待男賓的,請問您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女子會所?”上杉越一臉懵逼。


    他這才有些遲鈍地意識到,這裏tm是一家牛郎店啊!


    他的兒子,堂堂蛇岐八家的皇,怎麽會在牛郎店?不是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嗎?


    他開始頭腦風暴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麽,蛇岐八家的“皇”竟然淪落風塵,需要靠賣身來度日?前兩年的全球金融風暴導致蛇岐八家破產?


    還是說他們決心八重點放在風俗業上,甚至需要“皇”作為領頭人,親自下海?


    “嗯,是的,我們來找一位takumi君,好像是這個名字,反正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大男孩,在你們這裏好像挺火的。”昂熱隊這位服務生解釋道。


    這個風騷的白發老頭還沒有完,把一臉懵逼的上杉越推到了前麵,“我的朋友懷疑他是自己的兒子,他們很久以前失散了,是前兩天一位親戚認出來的。”


    “takumi君的父親?”那位看起來正經的服務生有些好奇地打量眼前身材走形的老者,然後連忙鞠躬,將兩位老者帶入建築物中,“我這就帶兩位先生上樓見takumi君,預祝你們認親成功!”


    這時候上杉越才注意到,那位看起來很正經的服務生,看起來很正經的西裝後麵是空的,從頸部一個v型,將脊椎骨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中。


    他穿過一層華麗的舞池,看著燈光師和樂師調整今天的設備,旁邊還有幾個打扮得花裏胡哨的壯漢指手畫腳,一個比一個辣眼睛——其中有一個還是個至少300斤的相撲胖子,穿著一身騷粉西裝!


    不敢想象,自己的兒子會變成什麽樣子。


    “兒啊,爹來晚了,讓你混到這個份兒上...”他忍不住雙手合十,輕聲懺悔。


    一定是因為他這個爹不負責任跑了,結果讓蛇岐八家抓著他兒子霍霍得太厲害,以至於年輕人精神扭曲,為了反抗家族毅然選擇來當牛郎...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各種奇奇怪怪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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