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最終所有人不敵,他們會殺了你的叔父,你的兄弟!”


    聞言,兮錦霄的眼神稍有波動,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到那時,擊退便是。”


    “隻是擊退?”


    “他們隻是普通人。”


    “死的那些也是普通人啊!”


    萬淵不能理解兮錦霄的想法。


    有能力阻止殺戮,為何要袖手旁觀!


    旁人要殺你,又為何大方的將人放走!


    這便是所謂修行之人的慈悲心嗎?


    還真是可悲又可笑!


    他做不來,他向來信奉,敢出來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覺悟。


    修行修心,即便再不願沾染俗世之事,也不能看著無辜之人死在自己麵前卻無動於衷。


    那是何等的殘忍,又何談修行!


    那些侍從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他目光複雜地看向兮錦霄,卻見那雙望過來的如墨的鳳眸中滿是柔情。


    萬淵倏地笑了,不怪兮錦霄,他們隻是道不同而已!


    兮錦霄是妖啊,獨自在深山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妖,不傷害人類已是仁慈,又如何能強求他對人類之間的相互殘殺生出憐憫之心呢!


    “我去幫忙。”


    萬淵起身就要向外衝,猝不及防地被兮錦霄抓住了手腕。


    兮錦霄看著他眼底泛起的殺意,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勸道:“莫要殺人!”


    見萬淵沉默,他語氣嚴肅道:“沾染的鬱氣越多,日後的修行便愈難,晉升雷劫的力量亦會成倍增強!既已入了這方天地,便遵守其規則可好?”


    兮錦霄曾無願亦無求,故而無所畏懼,何時消亡,他聽天由命。


    可如今他卻有些怕了!


    在這世間,他有了牽掛,有了想要守護的人。


    他想要那人平平安安的!


    天生地養,萬物有靈,修行己身,明悟大道,飛升成仙。


    萬年來,此方天地有無數生靈飛入仙門,尤以人類居多,而妖族卻寥寥無幾。


    而今,這方天地對妖修得道更是嚴苛!


    妖族的修行本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經年累月吸收日月精華,也許要曆經成千上萬年,才可能開啟靈智。


    而想要修成正果,則需得到天地認可。


    為急於求成行旁門左道之事,去殘害普通人類者,皆會湮沒於天地法則中。


    這便是天道的意誌!


    萬淵垂眸看著兮錦霄,手指輕撫上他的臉頰,溫柔道:“我願意遵守這方天地的規則,可我亦有自己的原則。我也是個普通人,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隻相信,因果相銜,追隨本心!別擔心,乖乖在馬車上等我。”


    說完,他抬起另一隻手用力扯下了兮錦霄抓著他手腕的手,跳下馬車,加入了戰圈。


    兮錦霄看著自己懸空的手,有一瞬間的怔愣,他喃喃自語道:“追隨本心……”


    他緊握著的拳,鬆了緊,緊了鬆,最終抿著唇,出現在馬車車頂,眸光緊緊盯著那道瘦削的銀黑色身影。


    見他出手狠辣,招招斃命,兮錦霄的眉心深深地蹙了起來。


    萬淵並未動用任何能量,隻憑常年作戰的身體素質,五指成爪,瞄準敵人脖頸,身形矯捷地穿梭於戰圈之中,出手快準狠,不斷收割著黑衣人的性命。


    他一路衝到了狐偃與尹新成身邊,見狐偃左臂衣服裂口處皮肉外翻,鮮血汨汨,擰著眉問道:“沒事吧?”


    狐偃舔了舔唇角,狠戾地揮劍劃開從身後偷襲的那個黑衣人的脖頸,回頭對萬淵笑了笑:“小傷而已,不必擔心。”


    “先止血。”萬淵將他護在身後,警惕著四周。視線掃向一旁的尹新成,上下打量了一番,確認他沒事,才出聲調侃道:“看不出來,有兩下子啊!”


    狐偃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那算不得寬厚的肩背,眸光複雜,半晌沒有動作。


    “切~”尹新成翻了個白眼,靈活地抬劍挑開正麵刺向他心髒的長劍,得意道:“我祖父那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大將,我能差得了?”


    聽他提起尹吉甫,狐偃動作微頓,眼睛微眯,看了過去,意味深長道:“你祖父他已經老了!”


    狐偃的父親,前任犬戎王便是戰死在二十年前,與尹吉甫交戰的那場大戰中。


    兩國對壘,成王敗寇,


    能死在戰場上,是他父王一生的夙願!


    可他不能不恨!


    然而,


    可恨的不是敵國將領尹吉甫,而是他曾萬分信任的叔父。


    父王屍骨未寒,


    他那位好叔父的狼子野心便迫不及待地暴露了出來,霸占了他的母親,他的王位,還將年紀尚幼的他扔進狼壕,任其自生自滅!


    是父親的舊部救下了他,偷偷將他送出犬戎。


    整整八年,他顛沛流離,風餐露宿,受盡了欺淩,也嚐盡了辛酸。


    直到遇見了她,仿佛是落進他心裏的一束光。


    她將他帶在身邊,錦衣玉食,悉心教導。


    於是,他義無反顧地追隨著那道光,成為了她手中最鋒利的劍!


    狐偃持劍的手,緊緊握著,青筋凸起。


    直覺他語氣不太對,尹新成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仍不服氣道:“那是老當益壯!”


    三人在兮錦霄與尹伯封的馬車之間背靠背防禦著。


    正在這時,一個滿身是血的侍從倒飛著撞進魚青青的馬車裏,口中不斷外溢著黏稠的血液,不過幾息便氣絕身亡。


    原本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魚青青,看到侍從的慘狀,臉色一白,雙手緊緊抓著侍女的手臂,瘋狂地尖叫起來:


    “啊!救命,救命啊……”


    三人一凜,齊齊望向聲源處,又默契地收回了視線,他們什麽也沒聽見。


    周圍那麽多侍從護著,亂喊什麽!


    沒有人注意到,魚青青的尖叫聲過後,原本散在馬車旁邊的黑衣人逐漸向馬車聚攏,攻勢更猛了。


    站在戰圈之外觀察的刺客首領眯起了雙眼,大腦飛速地運轉著。


    他們的任務是殺掉尹國車隊中兩位天子待選,一個是方才發出尖叫聲的那女子沒跑了,另一個呢,會在哪?


    他的視線掃過被圍攻的萬淵三人,又掃向兮錦霄。視線落在兮錦霄腳下的馬車上,看那輛馬車的規格,應當是尹國國君的車駕,不會在那。


    躲在哪呢?他銳利的視線掃視了一圈,又轉回到萬淵三人身上。


    這三人應當都是護衛,護衛的又是誰呢?


    那個人應當還在馬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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