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台第十二場對戰四十三號。”


    “……”代菲嘴角抽了抽。


    抽簽結束,薑家家主薑昆起身,聲如洪鍾地宣布,比試開始。


    六個比試台,躍上十二道身影。


    一道劍光,自高台上飛出,直衝天際,“嘭”的一聲,炸開絢爛的劍花。


    十二道身影同時出擊,身形飄忽,劍光飛閃……


    倏然,高台上的薑昆望向薑家主院的方向,眉心微皺,瞬間消失在原地。


    幾息之間,薑昆的身影便出現在主院內。


    他環視一圈,雙眼眯起,徑直走向書房,一掌揮開書房的兩扇木門,便看到了坐於桌案後正悠哉喝著茶的白敬。


    薑昆在門口站定,瞳孔中掠過一陣鄙薄,冷冷地道:“白虎妖君!真當我薑家無人了是嗎?”


    聞言,白敬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眼眸銳利地停在他身上,鼻尖微動,輕嘖了聲嗤道:“薑昆啊!多年未見,你是越發的不濟了啊,竟然還要靠著低階小妖的鮮血來維持生機!”


    薑昆瞳孔一震,冷哼道:“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白敬身體懶散地向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望著他,悠悠道:“是蛇妖吧,六百年還是七百年?嘖嘖,若是一不小心,讓這天下的修士知道了,不知會做何感想呢!”


    薑昆麵色陰沉,眸光冷冷地盯著白敬。


    白敬挑眉,直言道:“怎麽?想除掉本君?薑昆呐,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呢: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哈哈……”他大笑了一陣,在薑昆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下,繼續嘲諷道:“你和你那個薄情寡義的爹還真是如出一轍,自私又涼薄,弱小又自大!算計起本君來那是毫不猶豫,等發現不甚如意的時侯,又絕不手軟地意欲除之後快!


    六十年多前,你父親想利用本君排除異己;而六十年後的今天,你又故技重施,想利用本君為你打擊仇敵?


    本君又豈會讓爾等如願?你們父子倆,是不是都覺得,本君好欺呐,啊?”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他的周身爆發出毀天滅地的氣勢,洶湧地砸向門口的薑昆。


    薑昆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單膝跪在了地上。他的內髒劇烈震動,口中也忍不住吐出了鮮血。


    他單手結印,做著微薄的抵抗,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狠戾,於抬首間歸於平靜。他的唇角勾起涼薄的笑意,道:“不知妖君這話從何說起?我何曾算計過你?”


    白敬沒有接他的話,身體略微前傾,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帶著輕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無非是想要借薑家那兩個老怪物之手,讓本君永遠消失!先不說他們會不會聽命於你這個半吊子家主,你怕是連他們現在在哪,都不知道吧?大限將至,想必他們也很是著急吧?嗯?”


    薑昆撐著門框,費力起身,隨意抹去嘴角的血痕,蹙眉道:“妖君怕是想多了!你今日來,究竟所為何事?”


    白敬瞳孔幽深,緊緊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本君要避塵珠!”


    “避塵珠?” 薑昆眉頭皺得更深了,沉聲道:“若是我沒有記錯,避塵珠可能存在的地方,都已經告知與你了吧!”


    “可能?”白敬挑眉,幽幽道:“本君要的是避塵珠,可不是你所謂的那些可能!既然你說,避塵珠在尹國來的那群人身上,那便親自證明給本君看吧。”


    天空又炸開一朵劍花。


    薑昆餘光掃了一眼,甩了甩衣袖,踱步到左邊的客椅處落坐,斜視一眼白敬,不屑道:“本就說得是可能,我為何要去證明?”


    白敬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 “薑昆,你不過是區區元嬰境,本君捏死你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本君倒是很想知道,你不懼怕本君,是有何倚仗?”


    薑昆輕笑出聲,悠悠道:“無他,耗費心血,捕獲了一些鬱氣而已。”


    白敬眼睛倏地眯起,望向薑昆,問道:“你有辦法對付鬱氣?”


    薑昆笑而不答。


    見狀,白敬冷笑著諷刺道:“薑昆呐,老夫不得不承認,論偷奸耍滑,你確實是個人才!”


    沒給薑昆開口的機會,他的眼底湧上了決然,恨恨地道:“可那又如何?本君的確是忌諱沾染人類的鬱氣,可若此番得不到避塵珠,本君飛升徹底無望,又何懼沾染鬱氣!就是屠盡這天下所有的人類又如何?”


    “天道法則對妖修不公,數萬年來,妖族能夠得道飛升的幾乎是鳳毛麟角!本就萬分艱難,還要受你們人族修士所累!


    早在二百多年前,本君就已經是妖君了啊,奈何無論如何都無法再進一步!


    這些年,本君不問世事,一心向道,絕不肯沾染半分鬱氣,可結果呢?還不是被困於這一方天地裏!有什麽用!”


    白敬逐漸暴躁起來。


    薑昆心裏咯噔一下,若這白虎妖發了狂,那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他的麵色稍緩和了一些,不動聲色地說道:“妖君也太過悲觀了吧?若是修為到了,又豈會飛升無望呢!”


    “天真!你以為數百年前,人類修真界緣何會大亂?那是因為他們發現,這方世界的飛升之路被斬斷了!”


    白敬冷哼一聲,徐徐講述著當年的真相,“飛升之路被斬,意味著天道規則將變!當時人類修士主宰著這片天地,又怎麽肯坐以待斃?


    修真界幾個頂尖的存在,為了重新鋪就飛升之路,密謀開啟了禁術。


    獻祭了數十萬普通人的性命啊!鮮血染紅了半邊天呢,那場麵是何等的壯觀呐!嘖,要說惡毒,誰比得上你們人類的修士呢。


    哼!天罰之下,誰也別想再達到飛升的境界,全都在那個境界之下耗到死吧!”


    薑昆心裏冷嗤,說得這些與他又有什麽關係!反正他這輩子注定是達不到那個境界的,他也沒想過要飛升,就留在這凡間,淩駕於萬物之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豈不妙哉!


    是以,他輕描淡寫地問道:“那照你這麽說,你要避塵珠又有何用?”


    “此路不通,便開新路。” 白敬望向薑昆,眼中沒有絲毫溫度,冷肅道:“這些你不必知道,你隻需要知道,本君要避塵珠!”


    聞言,薑昆笑了,右手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輕輕瞥向白敬,泰然自若道:“不巧,近日身體不適,正打算著閉關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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