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三位命境的戰鬥在一聲震響中再次分離,春朝與長柏身上金光閃爍,浩然之氣連成一片光幕讓摯啟忍不住眯起了雙眼。


    對麵的霧隱山老者滿身的戾氣在兩人聯手壓製之下弱了幾分,槍身上升騰的火光也有些明滅不定,唯有眼中的怨毒依舊如故。


    藏老在春朝將劍身插入地麵又立馬現身,摸著藏鋒劍與對麵火焰長槍碰撞的地方連連哀歎。


    此時的青姑漸漸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她抬起頭時雙眸中閃過一陣精光,對麵還心存幻想的鐧靈先是一愣,隨後深深看了青姑幾眼之後消失在腐林中。


    青姑沒有追,而是提起伏龍鐧來到了摯啟幾人身前。


    “青姑,你?”


    “我沒事,不過我要讓他再死一遍!”


    在四人疑惑的目光中,青姑輕嘯一聲徑直朝著對麵的老者衝了過去。而已經疲態盡顯的霧隱山長老見狀頓時怒火大盛,熊熊烈火幾乎連槍帶人整個燒了起來,兩人就仿佛生來的宿敵一般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鐺!”


    金鳴刺耳,火光四濺。一擊之下兩人各自分開,未做停頓又再次戰作一團。“鐺鐺”的聲響不絕於耳,兩個的氣勢也是越來越強。


    有了本體相助的青姑一改之前魅惑妖嬈的做派,石鐧在手揮舞之間土勢沉穩,張弛間盡顯土修大家本色,儼然一副名門前輩的模樣。


    相比起來,出身霧隱山的這位滿臉凶煞,一身戾氣,更像是一位邪修。兩人各自狀態有缺,卻不知疲倦的全力出手,誓要將對手置於死地。


    “師姐,我們就這樣看著?”


    “霧隱山的狗咬狗,與我們何幹?”


    藏老和長柏皺了皺眉,他們和摯啟一樣,不明白春朝對於霧隱山的敵意源自何處。


    百年前霧隱山聲名正盛,即便是身處極西之地的浮生院也多有聽聞,對於其監察南朝修士,頒布禁武令等種種作為還頗為讚賞。


    為何不過大夢百年,出走宗門的春朝就對他們積起了如此深的恨意?


    “咚!”


    迷霧震蕩,地動山搖,這一次的動靜遠超以往,將四人的目光飛快的聚在了青姑兩人身上。可當火光之中的兩人現身時,摯啟才發現他們也滿臉疑惑的四處觀望著,似乎剛才這陣響動並非二人所為。


    “咚!”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般的轟鳴,腳下的地麵震動不止,血墳各處傳出大量靈體的尖叫聲。六人目光交匯,明白血墳中發生了大事。


    “沒想到還是被他們利用了!”


    春朝冷笑一聲,拉起摯啟幾個閃身朝著外圍飛去,藏鋒與長柏緊隨其後。死敵一般的青姑兩人對視一眼,也暫時放下仇恨跟了上去。


    “師姐,到底發生了何事?”


    “有人在破開籠著整個血墳的大陣。”


    “什麽?血墳這麽多嗜靈如命的靈體,若是陣破四散而去,豈不是要為禍南朝!”


    “霧隱山留下的隱患,自該由他們來收拾殘局。我們趁此機會離去,還能省去不少麻煩。”


    “我知道師姐對霧隱山有恨,可我生在衡州,城中有不少好友,南麵的安仁縣和湯溪鎮中還有許多親朋,我不能放任這些靈體出去傷害他們!”


    麵對摯啟義正言辭的勸誡,春朝有些不屑,對於他們這些修行了數百年的人而言,親情早已淹沒在歲月長河之中。可當她轉過身見到摯啟堅毅的眼神時,突然間愣了愣,沉默良久之後輕歎了一聲。


    “倒與當年的他有些相似。”


    “師姐?”春朝的低聲呢喃讓摯啟有些著急。


    “也好,正想看看那些將我們也算計進去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六人一路疾行,摯啟從春朝口中得知,血墳外圍的大陣與深處五行陣原來是一套連環陣。大陣以五行陣為陣眼,雙陣相扣,隻要中心的陣法尚在,這座大陣便固若金湯。


    霧隱山在衡州留下周家維係陣法,不許他人輕易踏入,又另外安排守護者防患未然,算得上是極為細致。


    若不是周家這些年日漸衰敗,為了家族之利引得外人進入密地之中,血墳中的靈體恐怕直到消亡殆盡,都難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大陣的震蕩引得白日裏不敢現身的靈體們從四處衝出,相互爭鬥的同時,作為外來者的摯啟等人便成了更明顯的目標。


    好在除了摯啟之外,其他五人都是高手。用自身的氣勢震懾住多數敵人,再將幾個不長眼的順手打發了,一行六人很快就來到了血墳外圍。


    “破陣者在哪邊?”


    此時的血墳已經陷入了徹底的混亂中,打鬥聲、尖嘯聲,還有群山震響不絕於耳,讓人根本分不清這些動靜的源頭。


    “我們在裏麵攪和了那麽久,都沒見到守護者現身,想來是暗處之人將其攔住了。隻需找到守護者,自然就能找到破陣之人。”


    “那守護者又在何處?”


    “西麵入口有家族守護,密地南北被山體遮掩,隻有東麵的山間有一個豁口。”


    “豁口?”摯啟抬頭望向高處,似乎想起了什麽。


    “咚咚咚!”


    連續不停的巨響回蕩在血墳中,被困百年的靈體失去了約束,瘋狂的朝著外圍跑去。他們雖然靈智未聲,但卻憑著本能知曉了哪裏是活命的地方。


    摯啟等人沿著外圈一路向東,見到了許多不顧一切攀爬著山峰的靈體。可大陣未破,他們隻能一次次的從上麵跌落下來。


    直到六人來到那處兩山之間的豁口時,發現這裏聚集的靈體極少,而且都戰戰兢兢的望著高處。


    六人順勢望去,山峰上有一男一女相對而立。


    “楚前輩!”


    隱藏在黑袍下的男子看不清相貌,不過坐在輪椅上的楚嫣很快引起了摯啟的注意。當年從血墳中脫身以及被金厲追殺重傷之時,她曾兩次出手相救。


    那時的摯啟隻知道她也是位修行者,卻沒想到她會和血墳扯上關係。


    似乎是感應到了摯啟的呼喊,楚嫣轉頭看了眼山下。摯啟正要衝上山去,卻被春朝攔住了。


    “她就是密地守護者。”


    “什麽!楚前輩是霧隱山之人?”


    聽到這個消息,摯啟驚訝的同時,又對霧隱山的印象又豐富了幾分。在此之前,雖然有寧棹與寧櫻祖孫略顯跳脫,但絲毫不妨礙他對聖地莊重肅穆的看法。


    矗立南朝四百年受眾多修行者敬仰,霧隱山在大多數人的心中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


    可這一次的血墳之行,摯啟先是見識到了化為惡靈的霧隱山長老,而後又知道了孤苦獨居、身體殘疾的楚嫣居然同樣出自聖地,這兩記重錘無疑打破了他心中的美好幻想。


    聖地並非仙家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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