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近十艘風格各異的船隻中,有兩隻原本落在後方的大船極為顯眼。這兩艘船雖然起初被其他船隻遮擋看不清全貌,但從高大的桅杆和華麗的裝飾來看,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遠行江船。


    待到它們借風起勢,甩開了所有競爭者來到摯啟所乘的客船不遠處時,他才看清了兩者的威猛氣勢和立在船頭的一眾年輕人。


    “俞行!”


    摯啟恨恨的聲音驚醒了一旁修煉的陶真,她抬頭看了眼船頭對著兩人露出輕蔑笑意的年輕男子,不用詢問他的來曆,便知道不是什麽好人。她又看了看身旁麵色冷淡的摯啟,料想兩人之間應該不少故事。


    其實俞行對自己所做的種種,在摯啟看來並不值得他放在心上。這世間想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且付諸行動之人有很多,並不差在安慶城外設局伏殺的俞行一個摯啟對他的恨意,是源於他在虐殺霍羽之時顯露出的殘忍無情。


    這與他俞家二公子的身份並不相稱,可卻很自然的融合在了一起。尤其是他人前紈絝、人後陰狠的城府,讓摯啟想起了一個他曾經最痛恨的仇人——馮生。


    或許是出於這種近乎本能的厭惡,他每次看到俞行之時,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要殺了他。


    兩條大船一左一右,船頭銜在摯啟這條船尾不遠處,連彼此微笑時嘴角翹起的弧度都看得一清二楚。船主對兩艘看起來富麗堂皇的大船到來,表現的極為緊張。


    以他在江麵上行走數十年的經驗,來人非富即貴。再加上船上遠遠望去都是些不按常理辦事的年輕人,他心中更不安了幾分。


    船隻前行的江風呼嘯,讓他沒法將聲音傳遞出去,為了求得一絲安穩,他隻能不停的對著兩艘船上的年輕人作著揖。可俞行這一幫人不僅沒有收下船主的敬意,反而因為摯啟的原因更加逼近客船。


    “幾位公子,不知我等有何得罪之處,還請多多擔待放我們西去,日後小老兒必定登門致謝。”


    船主在兩者離得不能再近的距離,終於用力呼喊著,將心中的敬意與不安通過言語送到了對方耳中。可俞行等人並沒有接受船主善意的相法,而是揉了揉雙耳,任由他的話隨風散入大江中。


    “摯啟,你是想拉著一船凡人陪葬,還是乖乖跟我走?”


    俞行淡淡的一句話,立馬引得船上所有乘客嘩然。他們見識了大船的氣勢洶洶和船主的卑躬屈膝,明白對方並不是一般的渡客。如今對麵的年輕人說要讓他們陪葬,極有可能不是一句玩笑話。


    他們紛紛質問一旁的同行者,試圖找出這位摯啟是何人。當問遍所有人而無所得時,人群的目光便集中在船尾的兩位年輕男女身上。


    “這位小哥,敢問對麵那位公子要找的可是你?”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在眾人的推搡之下被送到了摯啟跟前,他雖然看起來憨厚,但心裏明白能引出這麽大陣仗的少年,必定也不是普通人。在萬般無奈之下,輕聲問了摯啟一句。


    “是我。”摯啟回頭對著他笑了笑。


    “那、那、那......”


    中年男子沒想到摯啟會如此痛快的承認,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倒是人群中一位領著仆從的年輕人站了出來。


    “那請你隨對麵那位公子走吧,莫要將我們都害了。”


    “少爺,別亂說話。”


    一位年長的仆從還想阻止已經說出去的話,可人群中的男男女女們已經高聲附和了起來。甚至還有幾人將船主推在了人前,逼迫他出麵表態。船主被逼無奈之下,也隻能開了口。


    “這位公子,要不你先與對麵的那位解釋解釋?”


    “要是時間久些,船主可願等我?”


    “這個......”


    “等著給你陪葬不成?”


    開口的還是那個年輕人,一旁的仆人知道自己無力阻止,閉著嘴默默守在少主人身旁。摯啟無視了他的冷嘲熱諷,繼續對著船主說了起來。


    “我是認真的,過去一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我讓師妹也在這等著如何?”


    一旁的陶真聽到這句話,抬頭平靜的看了他片刻,最後輕輕搖了搖頭。摯啟苦笑一聲,拉著她飛身而起落在了俞行的大船上。


    站在船頭的安慶城眾公子緊張的退後了幾步,而客船上的眾人驚呼一聲,推著船主加速朝西兒去。


    “哈哈哈,被所有人嫌惡的感覺如何?”俞行看著遠去的小船,笑得十分開心。


    “我從來也不是個討喜之人。”


    “這點倒是沒錯。不過修行者的顏麵豈能讓凡人隨意踐踏,我決定還是讓他們為你陪葬!”


    俞行話音剛落,大船上突然數道強橫的氣息飛出,直奔大江上疾行的客船而去。各係靈力的呼嘯很快壓過了江麵上的風聲,在臨近船尾之時終於引起了渡客們的注意。


    五彩的光芒瞬息而至,嚇得甲板上的人群呼號著四處翻滾。


    “嗖!”


    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後發先至,在五彩靈力即將撞上客船時攔在跟前,與其相撞之後化作一陣狂風從甲板上方吹過,將原本就站立不穩的眾人摔得哀嚎連連。


    “我自己的事,就不勞煩俞公子了。”


    看著客舟在搖晃中漸漸西去,俞行鐵青的麵色中帶著一絲謹慎。他再次退出兩步衝著船艙中揮了揮手,三位年齡各異的男子緩緩走上甲板。


    一眾年輕人十分恭敬的對著三人行禮,摯啟掃過一老兩壯三位修士,心中也有些驚訝——這些看起來紈絝的公子哥們,居然請了了三位勢境巔峰的高手。


    “這就是你追上來的依仗?”


    “我知道你曾經仗著一把怪劍擊敗過不少勢境修士,可這三位卻是名滿淮西的散修高手,半隻腳踏入命境的大修士!”


    盡管有三位高手站在身後,俞行話語眾還是有些底氣不足。他曾經親眼見過舅舅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敗於摯啟之手,還險些搭上了甥舅兩人的性命。


    摯啟對於三人隱隱合圍的陣勢不以為意,斜倚在船舷上看著走出了很遠的客船。


    “你可知道為何有無數人覬覦我身上的寶物,卻隻有你追了上來嗎?”


    “哼!因為你太過狡詐,在眾多高手圍困之下,居然偷偷跑到了安慶府。”


    “嗬嗬,圍在秦淮河的那些人,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散去。以他們的能力,難道會不知道我在何處?”


    “你不會想說他們不敢追上來吧?”俞行戲謔的一句,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倒也不是。若是命境的大修士,抓住我易如反掌,可是他們睿智且拉不下臉麵。至於其他從眾之人,不過是些小魚小蝦,的確沒那個膽量。”


    “小子狂妄!”


    摯啟說話間掃過俞行帶來的三位強援,似乎話有所指,惹得三人紅著臉大罵起來。


    “不過仗著運勢得了些寶物,就敢在這裏大放厥詞,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三人中的長須老者被氣得吹胡子瞪眼,擺出一幅修行前輩的架勢,試圖教育摯啟一番。可沒曾摯啟不僅沒有受教,反而懶洋洋的轉過身,對著他們勾了勾手指。


    “要不你們一起來,我還著急趕船呢。”


    “豎子猖狂!”


    長須老者怒喝一聲,右手虛抓之下,隻見大船兩側的水霧憑空凝結,形成了一道水波的手掌拍向摯啟。


    這位略顯佝僂的老頭,赫然是一位術法精深的水行修士。


    “嘩!”


    水流般的聲音縈繞在眾人耳旁,站在手掌兩側的安慶城年輕人,隻覺得是一扇巨浪撲麵而至。臉色大便退到一旁的同時,也對即將麵對它的摯啟幸災樂禍了起來。


    “這次人請對了,不過也請多了。”


    “本來是為無憂殿準備的,收拾他隻不過是順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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