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烏之前一言未發,此時開口眾人都略有訝色,再加上他被人道出的天賦,讓之前開口之人漲紅了臉。蘇澄見狀正要開口,卻不想此人搶了先。


    “在下水院吳緒,既然你是蘇小姐舊識,又被屠烏推崇,想來定有過人之處。不如我二人切磋一番,也算為此間助興,如何?”


    “其實我不過是個乙下,屠烏隻是與我親近,說些氣話罷了,吳兄大可不必在意。”


    “乙下?”


    摯啟對於密地之行有些遲疑,本就無意相爭,可他人卻沒有聽出話中的推辭之意,隻是對他的天賦議論紛紛。


    “既是乙下,吳兄也不必強求,免得落了個欺人的名聲。”


    “是啊,也就是蘇小姐念舊情,要不此處哪有他的位置。”


    蘇澄與邢離端坐著看著幾人相爭,榆婧也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腳,郭昇停住拿著點心的雙手。摯啟原本平靜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按住一側蠢蠢欲動的屠烏,聽著幾人的諷刺之言。


    “我還是想試試。”吳緒不打算就此放棄。


    “我退一步也不行?”


    “修行豈能處處退讓!”


    “天賦不佳還膽小如鼠,這樣的人也配與我等同座?”


    “能有自知之明,也不算一無是處了!”


    幾人聽見摯啟再次退縮,譏諷之聲更盛,連原本還保持著君子之儀的吳緒臉上都泛起了三分鄙夷。惹得原本就有些怒氣的屠烏呼吸急促起來,而摯啟臉上的笑意更重了幾分。


    “居然還能笑出來,真是恬不知恥啊。”


    “怕是有點傻吧!”


    “隨身還帶著根木頭,人也像個木頭。”


    水院幾人笑作一團,邢離看熱鬧的臉上也多了幾分不屑。吳緒再次上前一步表達挑戰之意,摯啟拍了拍屠烏的肩膀,笑著緩緩站起身來。


    “吳兄執意如此,那便請吧。”


    “隻是助興,你大可放心,我會點到即止。”


    達成目的的吳緒臉色由陰轉晴,退出幾步站到大廳中部。摯啟看了坐著喝茶的蘇澄一眼,走到了他對麵,此時場中的嘲弄聲終於平息下來。


    兩人拱手一禮,摯啟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感覺耳邊響起一道清亮的流水聲,然後一股隱秘帶著涼意的氣息直奔門麵而來。


    吳緒此時還保持著行禮的動作,但臉上已經有三分得色,周圍的幾人也都饒有興趣的看著摯啟,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出醜的場景。


    “吳兄打招呼的方式倒是十分別致。”


    摯啟身子微側躲過偷襲,那股氣勁打在他身後的柱子上楔出一道小口,嚇得站在旁邊的蘇家下人差點打翻了端著的吃食。


    “有幾分運氣!”


    “吳兄還是太良善了些,沒下重手,反倒讓這小子有些得意了。”


    沒有出現幾人想象的出醜場景,卻讓摯啟抓住機會出言嘲諷,讓他們臉色有些難看,吳緒的麵色又陰沉了下來。


    “倒是小瞧你了!”


    話音一落,吳緒直接化作一道水流,從四周向摯啟包裹而去。嘩啦啦的流水聲響徹整個大廳,讓場中所有人仿佛置身在一條奔流的大江畔。摯啟見他來勢洶洶,知道吳緒並非弱者,體內氣血開始快速流轉起來。


    一道細流突然突襲摯啟胸口,摯啟調動體內力量頃刻間守在胸前,兩股力量在摯啟胸口隔著衣服碰撞,卷起一陣巨浪拍石的轟鳴聲。


    水流顫動幾下之後重新穩定下來,摯啟胸前的衣服也有些狼藉。穩定下來的吳緒圍著摯啟不停流動,片刻工夫便在摯啟身前交手數次。


    十五個呼吸之後,吳緒身形退到原地,麵色難看的捂著雙手。摯啟在經曆數次碰撞帶來的痛楚之後,身上衣物破損的有些厲害,顯得十分狼狽。


    “吳兄不愧出身修行之家,這手化水之術真是出神入化啊!”


    “不錯,吳兄風輕雲淡,你再看看對麵那小子,都快光屁股了!”


    “哈哈哈哈哈!”


    摯啟平息體內因為衝撞導致有些紊亂的氣血,沒有理會身旁傳來的笑聲。看著對麵已經恢複幾分的吳緒,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這些天賦甲等之人,果然都不簡單,尤其是還出身修行世家,怕是還有手段。”


    摯啟暗自揣度的工夫間,吳緒也在打量著他,片刻之後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一般,從袖中掏出了兩柄短刺。


    “分水刺!”


    “吳兄居然掏出還未完全契合的養兵,這是何意?”


    “是啊,吳兄分明占住了上風,為何還要用上兵器,莫非是真要置對方於死地。”


    “本以為隻是低估你五分,如今看來卻是低估了八分有餘。我吳緒不是輕言放棄之人,這分水刺養靈一年半,本不該拿出來,但我想試試究竟低估了你幾分。”


    “若是你這養兵有損,一年半的工夫白費不說,還會傷及自身,吳兄又是何苦。”


    “家中長輩曾言:若在不需要拚命之時不試著拚命,在需要的時候恐怕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


    “吳兄家教令人欽佩,在下也不會讓你失望。”


    摯啟緩緩抽出懸在身側的桃枝,此時場中眾人已經從二人的對話中明白過來——摯啟並非他們想象中的廢物。幾人閉嘴收聲盯著場中,就連此前一直低著頭的榆婧也看向了二人。吳緒身影一閃,再次化作水流奔湧而來,隱約還帶著幾點寒光。


    “咚!”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徹大廳,緊接著又是幾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圍觀的幾人望著場中似裹在紗幔中的二人,等待著最後的結果。而此時交戰中的二人,也陷入了僵持之中。


    吳緒的分水刺雖然還不是真正的養兵,但其隱藏在化水術下神出鬼沒,令摯啟打足了十二分精神抵禦。之前兩人在他身前交手,摯啟尚可倚著自己氣血盈盛不懼些許疼痛,可此時若是讓吳緒手中的兵器刺在身上,怕是要直接對穿出兩個窟窿。


    他手持著桃枝護住周身,片刻之間擋住數次突襲,但刺中帶著的寒意令他體內流轉的氣血也有些滯澀。


    吳緒又連續搶攻了幾次,他化作的水流抖動了數次又恢複平靜,聲勢卻弱了幾分。顯然長時間施術和禦使未契合的養兵,對他也是負擔頗大。


    摯啟在他的搶攻之下,體內的滯澀感越來越強,有兩次險些回護不及被刺中。兩人在自身堅持不住與即將擊敗對手之中對峙著。


    “嘩!”


    又一聲水流聲在耳邊響起,摯啟循著水聲移動右手握著的桃枝,此時他不僅體內氣息流轉不順,連雙手在水中也有些難以自如。就在他循著右邊的那一點寒光,右手即將到達身體右側時,卻發現左側腰間突然冒出一股寒意。


    “糟了!”


    隻見右側那點寒光在他右手回護之時被輕鬆擋開,而左側的寒意卻越來越聲。原來吳緒久攻不下,居然拋出一柄刺為餌,攻左誘敵為虛,攻右偷襲為實。若是腰間被刺,不論吳緒是否留手,恐怕都難免重傷。


    “喝!”


    事態緊急,摯啟大喝一聲,也顧不得低調以自保的策略,全身氣血飛快流轉聚集在右手之上,手上的桃枝泛起微微的紅色,原本被水流堵塞帶來的滯澀之感被頃刻掃空。


    他猛地揮動處在右側的桃枝,突來的氣勢令周身的水流泛起一道波紋,攜著這股氣勢直奔左側即將刺入體內的分水刺而去。


    “我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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