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天不見亮的,屋子後山坡上,一如既往的響起許嫣的鬼哭狼嚎:“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喲,


    18歲的哥哥,呀坐在河邊。


    東風呀吹的那個風車轉哪,


    蠶豆花兒香呀,麥苗兒鮮...”


    這首歌曲去年、也就是57年才出來,不過因為它的曲調很優美,所以一下子就紅遍了大江南北。


    歌是好歌,許嫣模樣長得也不錯。


    就是聲音有點飄。


    她總是在出人意料的地方,會來一個讓人猝不及防的、如同刮鍋底般的高音。


    嚇得生產隊養的鴨子,它們都得等許嫣走了之後,才敢湧出鴨欄去池塘裏覓食。


    韓曉康也一如既往的歎口氣。


    然後起床,打開堂屋門。


    舉著木瓢拿粗鹽、柳枝,在院子邊上開始刷牙。


    供銷社的日化門市上有牙刷,牙膏賣,但自己現在兜裏沒錢。


    得等到公社把答應下的補貼,發給自己之後,韓曉康就打算去買點牙刷牙膏回來。


    “曉康啊,昨天晚上你和娘說,想蓋房子?”韓張氏出現在屋簷下,“那得花多少錢呐?”


    韓曉康回道:“娘,我打算先簡單蓋蓋,等到下雨的時候,別外麵下大雨,家裏下小雨就行,所以花不了多少錢。具體的事情,等我到生產隊裏找人問問再說。”


    韓曉康家以前住在街上,算是城鎮住戶。


    現在這三間搖搖欲墜的茅屋,其實還是當年上級號召城鎮住戶下鄉,來分土地、分房屋那陣分配下來的。


    自個兒家從來沒修房造屋過。


    所以韓曉康母子倆,對這些東西也不懂。


    等到刷完牙,韓曉康也不吃早飯了,轉身就往四合院那邊走。


    路過山坡底下。


    許嫣果然又從箭竹叢後麵,麻溜的鑽了出來:“喲,我們生產隊裏的韓大先進分子,回來啦?”


    韓曉康點點頭,“怎麽?有事?”


    “給。”


    許嫣伸手,掌心裏是一顆煮雞蛋。


    韓曉康搖頭,“不要。”


    “為啥子嘛?給你一顆雞蛋,又不要你的命...裝什麽硬骨氣?”


    “一顆偏重。”


    韓曉康頭也不回的走了,“另外,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唱的挺好的...別唱了。作曲家五穀不分,他不懂農桑,難道你也不知道?蠶豆花根本就沒香味...”


    蠶豆花有沒有香味,許嫣並不在意。她糾結的是另一個問題:偏重?


    許嫣愣在原地:這是啥子意思?好奇怪喲...


    許嫣人不壞。


    但韓曉康的娘說過,似乎許嫣的爹、也就是許大馬棒。


    當年,他好像做了一件很對不起老韓家的事。至於具體情況,韓張氏倒是沒說。


    或許是涉及到某些難以啟齒的隱私吧?


    韓曉康不懂,也沒敢問。


    但在心裏,韓曉康從此對許大馬棒有點膈應。所以對於許嫣的示好,韓曉康通通置之不理。


    到了四合院裏。


    幾天不見,社員們似乎變得更沉穩了:


    當他們看見韓曉康走進來的時候,也不叫二娃往稀飯裏加水了,更不會讓他的幺兒,去外婆家借糧。


    而且還有人說:“曉康,這次進山,伱收獲不少吧?得了那麽多的糧食,還有現金補助...嘖嘖嘖,賺美了喲!”


    也有人問:“韓曉康,昨天晚上你們家,是不是吃肉了?我咋半夜三更的,好像聞到肉香了?”


    狼和狗同類。


    它們的肉香味濃。


    在這個嚴重缺乏油水的時代,誰家稍微吃了點兒肉,那個香味!


    隔著幾裏,站在下風口的人都能聞見。


    韓曉康笑笑,沒說話。


    社員們對待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變。


    倒是那條大黃,依舊還是躲著韓曉康。


    老遠的,大黃聞到了韓曉康身上的味道,立馬就嚇得四肢顫抖的,直往石磨底下的狗窩裏鑽!


    這一次,


    大黃倒是沒順嘴,把它的狗盆給拖回去...


    韓曉康身上,有殺過狼的氣息。


    大黃是真怕啊!


    所以嚇得它,連吃飯的家夥都顧不上了。


    不理會社員們說什麽。


    韓曉康來到張大叔家,簡單的說明了一下、自己想蓋幾間竹屋茅草頂的屋子之後。


    張大叔便拿出一截手指頭長的鉛筆屁股,開始在煙盒背麵算起賬來:


    堂屋,


    得蓋大一些,來個三朋好友的,才能坐得下。


    韓張氏睡的臥室小一點,沒聽說古時候的皇上,不也住小臥室麽?


    小一點才能聚集人身上的生氣,不至於沒了氣場。


    而韓曉康的臥室,得大一些....畢竟以後韓曉康還得娶婆娘、生一大堆娃娃。


    不蓋大一點的話,娃娃們就隻能滿床爬。


    至於說豬圈...


    算了,生產隊不讓社員私自飼養大牲畜。


    幾道鬼畫符出現在煙盒紙上,結果張大叔算下來:得120個工。


    其中會篾匠手藝的、會木工的,夯地基的這些人,算是壯勞力。


    每天得給別人換工。


    考慮到韓曉康家沒什麽工分,得折算成現金。


    根據張大叔初步預計:一個壯勞力一天,得給別人5毛錢,外加一盒8分錢的“春耕牌”香煙。


    剩下幫忙幹雜活、編製茅草頂的婆娘,幹一天算8個工分。


    每個婦女幹一天,需要給人家付4毛錢。


    等到完工大吉的時候,再請大家夥兒吃一頓。


    買洋釘、買鐵絲、買高沫粗茶...


    這麽七七八八算下來,張大叔預計蓋3間正房、外帶1間灶房。


    總共需要90塊錢。


    90塊錢?


    韓曉康想了想,對張大叔開口道:“行!我就按照100塊錢的標準預備。


    張大叔,麻煩你這一陣子操心一下,慢慢和別人換換工。可能過不了多久,我就會過來請你們幫忙蓋房子了。”


    和張大叔把蓋房的事情初步商量好,此時已經到了早上6:50。


    院子裏的大喇叭廣播,準時響起了播音員的聲音。


    等到歌曲放完、《新聞聯播》和《報紙摘要》時間過去之後。


    廣播裏突然響起區公所的通知:


    重要通知!


    xxx教導我們:我們一定要...


    等到宣示完畢,播音員通知了一條重要消息:


    原來是區公所,接到了上級緊急指示,天朝的相關部門,聯合了國際友好藥企,即將展開研製抗蛇毒血清的工作。


    而盛產劇毒蛇類的鹽都市振興區,就被上級指定為提供研究樣本的地區。


    因此,


    區公所要求所有的生產隊,必須派出所屬的專業獵戶,前往深山老林裏抓捕毒蛇。


    誰要是上交符合要求的毒蛇,誰就能得到豐厚的獎勵,和地區相關部門的表彰...


    反過來說,


    哪一個生產隊要是沒完成任務,那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抓蛇任務很急,也很重要。


    因為這個時間段的毒蛇,是最為活躍、同時也是毒性最強的時候。這對於展開抗毒血清的研究工作來說,確實刻不容緩。


    這也是昨天“滅蟲突擊隊”,為什麽會被緊急撤回來的原因了:


    區公所當時考慮到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因為滅蟲,而影響到上級的對外友好合作項目。


    畢竟每年死在毒蛇口中的群眾不少。


    而天朝對於研製抗毒血清這方麵,確實有著非常迫切的需求。


    舍棄局部小利益,顧全大局,這也是應該的。


    所以區公所這才緊急派人前往山裏,把滅蟲突擊隊給撤了回來...


    聽廣播的社員們,都是在留意什麽重獎重罰這方麵。


    而韓曉康腦海裏,卻是突然靈光一閃:獵戶?


    扛著獵槍到處去溜達?


    這個,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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