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蘇月塵故意行至鳴雲與劉香濃跟前,一時端起師姐身份,吩咐二人夜裏休息需事事小心,不得擅自行動,打擾白陽山主人們清修。


    鳴雲會意,趕忙抱拳鎮重道:“師弟遵命!”


    恰逢其時夜裏有流星飛渡,少年人故意指著天空道:“好漂亮的流星!”引得眾弟子轉首回望。


    趁此時機,少年手中已被蘇月塵塞入一物。


    待流星送他二人來到西院安歇離去後,鳴雲趕忙呼喚劉香濃,將蘇月塵塞給自己的紙團打開。但見上麵寫著:“白陽山似有蹊蹺,萬事小心,時時戒備!”


    鳴雲歎了一口氣道:“果然如此!”


    劉香濃不解道:“鳴雲為何有此一說。”


    鳴雲笑道:“香濃兄家傳昆侖宗法,對白陽山上下看待不同,自然不好查覺!”


    劉香濃怪道:“照鳴雲兄看來,白陽山昆侖弟子怕都不是良善嗎?”


    鳴雲笑著搖頭道:“師兄千萬別多心!我與蘇師姐,哦,還有冷師姐隻是覺得這山中好些古怪。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希望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否則倒還真有些棘手。”


    “鳴雲兄是在怪白陽山身為修行之人,卻不理隴南旱災,直到目前再準備下山嗎?可之前不是有飛螢被山中人物救渡上山的嗎?”


    “香濃兄不要誤會,我對白陽山是否及時下山救難並無疑惑。隻是覺得今日招待我們的幾位,多少有些古怪?”


    劉香濃不解道:“鳴雲兄可是在說今天席上兩位白陽山師姐舉止有些輕浮?”


    鳴雲笑了擺手道:“師兄千萬別作此之想,今晚的兩位師姐,舉止甚是得體,雖說話多了一些,哪裏稱得上輕浮?


    我奇怪的是,為何司徒昊隻是白陽山三代弟子,竟然能有資格與無花老祖關中傳信?在我看來,不是老祖門下二代最親近的弟子,絕不能作此之想!”


    對於這一點,劉香濃也無從解釋,思忖好一會兒才道:“也許山中二代弟子不多,又都雲遊在外。”


    話說到這裏,連劉香濃也笑了。自家老祖閉關,二代弟子卻傾巢而出雲遊,換哪個門派都是說不通的事。


    “還有那飛螢的排雲馭氣術,白陽山能有何等法力,卻可在兩個月時間內將一位從未修行過的少年,鍛造到這等地步。”


    劉香濃徹底語結,隻為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以飛螢的資質能有如此功力。就是峨嵋四弟子中天資最佳的冷星雲,要想在兩個月內從毫無內力的普通人,到飛翔天外,也是絕不能辦到的事!


    沉吟半晌,劉香濃隻得道:“如此說來,到了明天我一定尋機好好求問飛螢一番!”


    鳴雲看出他的失望,不好再打擊他,便道:“香濃兄不必如此,這些都隻是小弟的臆想妄斷。許是白陽山中二代弟子們真有要事在身,至於飛螢的馭氣功夫,也或有山中不傳之秘呢!”


    “希望如此吧!”劉香濃到此刻已沒有精神,隻想著第二天問個明白。


    當下二人一番梳洗後,各自歇息不題。


    隻是兩人都為蘇月塵的字條,心上擔憂,一夜下來卻是輪換著睡覺的。


    到了第二日清晨,鳴雲與劉香濃早早醒了過來,其時天剛蒙蒙亮,四野極是幽靜。雖然二人身後是一座諾大的宮殿,但殿內幾乎沒有一絲響動,實叫人意外。


    為怕犯主人禁忌,鳴雲二人梳洗過後,沒敢在大殿內亂闖,而是走到不遠處的懸崖邊觀賞風景。


    他二人存身的西殿地勢甚險,殿前有百步草坪,再往西南就是臨壁懸崖,舉頭探望足有百多丈深。偶有山風吹來,卻是徹骨奇寒。


    鳴雲修行年淺,還好些,劉香濃見那崖底吹來的升龍風竟然如此險惡,不由眉頭一皺。


    “師兄可是看出了些什麽?”


    劉香濃搖頭道:“也沒什麽,隻是白陽山號稱白陽,怎麽會有這麽陰冷的寒風,真叫人奇怪。”


    鳴雲指著懸崖一側道:“奇怪的還有這個人呢?”


    劉香濃順著鳴雲方向望去,就見西南一側崖壁上竟然站了一人,肩挑鐵桶在崖上行走。


    起初劉香濃以為對方一定是山中苦修的弟子,過後發現對方腳下是一片相對較平緩的土坡,這才收了高看之心。


    可即便如此,那高坡也是十足危險,稍一不慎,連人帶桶滾下山崖也是極輕鬆的事。那挑水桶的男子雖然力氣不小,可看氣色與腳下,卻又不像個修道人士。


    當下一步一挨,行至高坡最上一角,手拿木瓣,一勺一勺舀著水給坡上一排排人工栽培的青草澆水。


    左右無事,鳴雲二人都看著那漢子行動。


    那漢子雖然沒有什麽修行,毅力卻足,肩挑水桶,一勺一勺澆水,如此往複,竟然連著一個時辰不曾停歇。


    劉香濃沒有做過這些苦力,還覺查不出。


    鳴雲卻看明白對方沒有習過內功,肩挑幾有兩百斤的鐵擔,腳下走的是如此難行的高坡,又是多時不曾休息,完全是在刻意作賤自己身體的行為。一時皺了眉,對那人留意起來。


    正在疑惑時,道童流星捧著食盒來了。當下布起八樣精致小菜與熱騰騰米粥,侍候二人用早飯。


    鳴雲趁機問流星,高坡上種的是什麽草藥?


    流星答道:“那些是合煉丹藥用的謝陽草,雖然藥力差些,用處卻廣,所以山中廣有培植。


    這謝陽草的草汁用來泡澡是極好的解乏去困的法子,二位師兄若不嫌棄,我就命人采一點來,給二位試一試。”


    劉香濃不慣這個,當即拒絕,倒是鳴雲有些興趣似的道:“不敢勞動貴門派人,若不嫌在下手拙,我過一會兒去看看那坡上藥田,順便摘一些來晚上自用,不知道兄可能應允?”


    流星以為鳴雲不放心自己,要親自摘取上好的謝陽草才放心。


    當時笑道:“謝陽草又不是什麽稀罕物,師兄想取自管取就是。隻是過一會兒,師父有命要帶二位去碧波湖上一遊,師兄還是等到下午再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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