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玩笑話,言珩沒想會惹裴霽不快,他也沒什麽‘不過是說著玩兒,你這麽認真幹嘛?’的想法,想通後立即就跟裴霽道了歉。


    任何玩笑話,或大或小,隻要對方不覺得是玩笑,那就一點都不好笑。


    聽了言珩的話,裴霽沒什麽表示,又往下翻了兩頁紙後卻突然站起身,一言不發往外走。


    言珩猜不透他的想法,還站在原地——


    這是幾個意思?哄好了還是沒有?


    走到門口,裴霽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要鎖門。”


    言珩這下懂了,鬆了一口氣跟了出去。


    這就是接受他的道歉了。


    彭高峻知道裴霽下午要去江城苑,一直等在外麵,然而等來的卻是小少爺直接上了別人的車。


    眼睜睜看著裴霽上了那輛慕尚,要不是看見慕尚的主人是自己認識的言珩,彭高峻都要拉開車門直接衝上去了。


    拿出手機剛想給裴霽打電話,彭高峻就收到對方發來的消息:


    【順路,不用跟。】


    隔著屏幕裴霽話也並沒有變多,但五個字足夠讓彭高峻懂他要表達的意思——


    言珩也要回江城苑,我順路一起回去,不用跟著。


    每次看裴霽的消息,彭高峻都夢回高中做完形填空的時候。


    裴霽也快二十一了,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間,因此盡管裴承博他們再緊張他,也沒讓彭高峻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是保護又不是監視。


    現在這個社會到處都是監控探頭,裴霽身邊又跟著言珩,安全可以放心。


    彭高峻依裴霽沒跟著去,讓裴霽有事打電話給他。


    到了江城苑後,裴霽下車時言珩問他:


    “飽飽讓我問問一下,它今天能看見爸爸嗎?”


    裴霽:“……”


    “四點。”


    就在言珩以為小冰塊不會回答時,裴霽丟下這兩個字就走了。


    望著裴霽離去時高冷的背影,言珩失笑:


    小財迷性格還挺別扭。


    到了秦許家,一進門,秦許就‘嘖嘖’出聲,看向裴霽的眼神滿是曖昧,一副‘我什麽都知道了’的模樣:


    “裴哥,我剛才都看見了。”


    裴霽拿出書,語氣波瀾不驚:“什麽?”


    “你和言先生啊!”秦許臉上散發著八卦的光芒:


    “我看見你剛才和言先生一起來的,你坐的還是他的車!”


    裴霽沒有秦許想象中秘密被發現的尷尬害羞,反應平平:


    “順風車。”


    秦許明顯不信:“言先生的車還能有滴滴功能?”


    住同一個小區,鄰裏鄰居的,言珩這個人秦許多少了解一些的——


    普通人想見言珩一麵都難,跟別提坐他的車了。


    秦許三番兩次撞見裴霽和言珩在一起,要說兩人之間沒半點貓膩,隻是巧合而已,打死他最討厭那個同學,秦許也是不信的。


    一個還沒畢業的、家境一般的大學生,一個是事業有成的年輕總裁,照理說應該是毫無任何交集的兩人走這麽近,要說沒什麽關係,騙鬼呢?


    就自己的觀察來看,秦許覺得裴哥和隔壁的言先生絕對有一腿!


    他的直覺一直很準,秦許以為裴霽是麵皮薄,於是咧嘴一笑,主動開口:


    “哎呀,裴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都什麽年代了,你這種情況很常見的。”


    “就比如我家吧,裴哥你應該也知道,我是我爸和我爹從孤兒院領養的,我爸和我爹感情怎麽樣,你看我名字就知道了……”


    秦許的嘴是真能叭叭,話匣子打開後就合不上,跟裴霽講他爸和他爹有多‘過慘無人道’,從小在他這個兒子麵前秀恩愛,他都麻木了。


    裴霽好奇心不強,也從來不會去打探別人家的隱私,但給秦許當家教也有些時日了,秦許又這麽能說,所以他家的事裴霽也大概知道些:


    秦許家庭有些特殊,他有兩個爸爸,且都是有名的演員明星。


    一個是他之前見過一麵的秦先生,另一位姓許,在外拍戲至今無緣得見。


    聽說早幾年他倆爸公開出櫃時,鬧得滿城風雨,在某軟件熱搜上待了整整一星期。


    裴霽不追星不混圈,也從不關注娛樂新聞,但也在超市看見過秦許兩個爸爸代言的產品。


    隻不過性價比不高,他從來沒買過就是了。


    秦許是領養的裴霽之前也猜到了,隻是對方能像話家常一樣風輕雲淡地說出來,讓他微訝。


    看了秦許兩秒,裴霽問:


    “他們這麽忙,能照顧你嗎?”


    聽了裴霽的話,秦許笑了:“裴哥你是不是想問,我爸他們對我好不好?”


    裴霽沒說話,秦許就當他是默認了。


    秦許手裏拿了一隻筆轉得飛起,衝裴霽眨眨眼:


    “要是不好,我能是現在這個性格嗎?”


    “因為家庭特殊,從小到大我也不是沒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但我都當他們是在放屁。”


    “我爸他們雖然嚴格,但對我很好,我從來不覺得自己領養的,我就是他們親生的,以後要給他們養老送終立碑的。”


    “我爸我爹很棒,身在這樣的家庭我很自豪……”秦許說著說著,不自覺挺直腰背,氣勢十足作最後總結:


    “我也一定會是他們的驕傲!”


    秦許眼裏的光芒讓裴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其實剛才問題一出口,裴霽就知道自己是多此一問。


    秦許活潑健談,樂觀開朗,身上有著蓬勃生氣和少年人的衝勁,一看就是在良好的家庭氛圍中長大的孩子。


    秦許笑出來了兩顆虎牙,也許是被他的情緒感染,裴霽唇角也略微往上提了提,冷淡的神情也緩和幾分。


    看著裴霽的表情,秦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臉新奇,語氣誇張:


    “活久見,裴哥你剛才是在笑嗎?”


    “原來裴哥你不是麵癱啊!”


    不理會大驚小怪的秦許,裴霽拿起他的英語書,在看見書裏麵夾帶的月考成績時,臉上那點難得的柔和瞬間消失。


    秦許也瞧見了自己那張不及格的英語卷子,嘴裏的話突然斷電的喇叭,戛然而止。


    裴霽恢複了以往的麵無表情:


    “八十三分的驕傲?”


    “咳、咳咳咳——”


    聽了裴霽的話,秦許被口水嗆到,咳嗽好幾聲緩過來後,他眼神飄忽,一臉尷尬的摸脖子:


    “那啥……裴哥你聽我狡辯、不,聽我解釋,這是一個意外……”


    在裴霽的注視下,秦許越說越心虛,最後編不下去了,鹹魚一般往桌上一趟,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閱讀理解花了太多時間,後麵時間來不及,作文我亂寫的嗚嗚嗚。”


    嘴那麽碎的一大男生,突然在你麵前柔弱起來,還‘嗚嗚’假哭,裴霽:“……”


    辣耳朵。


    …………


    說好家教結束去言珩家看飽飽,但裴霽在言珩家待了還沒幾分鍾,又匆匆離開。


    天使之家裏的人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兒,找他有事。


    抱著飽飽送裴霽出門時,言珩不禁開口:


    “你坐下有十分鍾嗎?”


    兩個小時的家教剛結束,水都還沒喝一口,又有事找,小院長比他還忙。


    裴霽沒理他,最後揉了一把貓頭就要走。


    下了台階他還聽見言珩在後麵自言自語些什麽,但內容他沒聽清,他也沒問。


    天使之家找裴霽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


    本地的一家報社派人來訪,想采訪天使之家的院長寫一篇報道,好讓更多人知道南楓市還有這麽一群需要關愛的孩子。


    之前也有不少媒體雜誌想采訪裴霽,甚至還有本地電視台的人來問過。


    不過無一例外,都被裴霽拒絕了。


    他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以前都是把陸文推出去,讓他作為天使之家的代表接受采訪。


    院裏也知道裴霽性冷,不喜歡‘拋頭露麵’,所以能拒絕的都替他拒絕了。


    隻是這次來的報社和之前那些不一樣,這家報社說要是裴霽接受采訪,當期報紙發行後所有盈利,都盡數捐給天使之家。


    事關捐助,院裏的人拿不定主意,便打電話給裴霽,征求他的意見。


    大家想著院長一心隻有錢,萬一這次同意了呢?


    然而讓天使之家的人沒想到的是,他們院長在了解情況後,竟然想也不想,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第一次見裴霽把錢拒之門外,寸頭忍不住開口:


    “這家報紙很有名,銷量一直挺好的。”


    寸頭言下之意:發行一期盈利可不少!


    然而裴霽態度堅決,想法並沒有因為金錢而動搖。


    把裴霽的回答跟報社的人反饋回去,報社那邊表示遺憾,退而求其次,提出采訪副院長,陸文很好說話的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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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和報社交涉得怎麽樣裴霽不知道,他去菜園轉了一圈,給辣椒和無筋豆澆了水。


    之前被雞禍害過的菜園,經過這些日子已經恢複如初,又有一茬菜可以收獲,尤其是番茄,紅了一大片。


    想到上次被裴修舒盼生吃的幾個番茄,裴霽抿了抿嘴角,找了個袋子把成熟的番茄全摘了。


    半個小時後,彭高峻接過裴霽遞過來的、兩大口袋死沉死沉的菜,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看到彭高峻眼裏的茫然,裴霽難得在他開口詢問之前主動解釋:


    “他們喜歡,麻煩你帶回去。”


    裴霽嘴裏的他們,不用說彭高峻也知道是誰,回過神後趕緊點頭:


    “哦哦,好的好的。”


    帶著裴霽交付的任務回去的路上,彭高峻頻頻看向副駕駛上兩袋原生態綠色蔬菜,心想——


    別人家的少爺回家,都帶燕窩、人參、名貴煙酒茶,隻有他們小少爺,親手種的蔬菜瓜果一筐一袋的往家運。


    非常務實,簡直是富二代圈的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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