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


    任琬似笑非笑的看著坐在自己身旁一臉窘迫的寧夏安,她知道自己閨蜜的性子,像寧夏安這種臉皮薄的正好被徐初瑤克的死死的。


    寧夏安不好意思的偏過頭去。


    剛剛徐初瑤說的那句話的確是有點壓力到他了。


    “對了任琬,你不怪我嗎?”寧夏安歎氣道。


    自己今天早上純粹就是犯病,一聲不吭的走了,連一句話都沒和她說。


    任琬當然知道寧夏安說的是什麽。


    “沒有啊,我知道你的心情,換做是小時候的我我也會生氣。”任琬繼續說道:“小寧子,你和我說過你小時候的事情,那我也和你說說我的童年。”


    看著麵前少女微笑的模樣,寧夏安原本有些焦慮的心境瞬間平靜了下來。


    她能理解我的想法?


    “我的爸媽在我剛剛上小學的時候就到外地務工去了,從小到大都是我媽托了姥姥把我帶大的。”


    “小時候他們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會給我帶禮物,有新衣服,玩具,還有一些在雁城買不到的小吃和器件。”


    “所以我還算是一個住在城市裏的留守兒童呢。”任琬眯起眼睛說道。


    “小時候他他們每次回來在家裏待的時間都很短,有時候一兩天,最多不會超過一周。每次他們要走的時候我就會抱住他們讓他們不要走。”


    “隻是一次都沒成功過,後來我也就習慣了。”


    輕描淡寫帶過了這麽多年的經曆,寧夏安沒有說話,隻是牽住了少女有些顫抖的手。


    “所以小寧子,我知道你今天早上的心情,像我小時候那樣。”


    “我舍不得他們離開,你也舍不得我,對嗎?”


    寧夏安點了點頭,任琬微笑道:“能讓你承認還真是一件難事,糾結又不坦誠的小寧子啊。”


    “我哪裏不坦誠了?”寧夏安反駁道,隻是自己這句話在任琬看來沒有半點說服力。


    任琬點了點寧夏安額頭說道:“有啊,你現在就不坦誠。”


    寧夏安說不過病床上的任琬,現在的他隻能保持沉默繼續聽任琬把剛剛的話題說下去。


    “在我上初中那年開學的時候,我爸媽破天荒的從外地趕了回來,他們聽我姥姥說我在家就喜歡一個人待在房間裏自己畫畫,所以他們給我帶了一盒水彩筆。”


    “那也是我喜歡畫畫的開始。”


    寧夏安想起任琬的手賬本上各種各樣的裝飾繪畫,有起舞的蝴蝶,回眸的少女,落滿白雪的樹木枝丫......


    她真的很喜歡畫畫,就像現在這樣光是說起這個話題都會感到自己心情好了起來。


    任琬見寧夏安神情有些恍惚,當即也知道對方現在正在聯想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沒有繼續說下去。


    “喜歡畫畫的人,想象力不會太差吧?”寧夏安說道:“我記得你的手賬本上那些畫,都很漂亮。”


    “對啊,那些都是我的心血呢。”


    “後麵我繼續之前的生活,上學放假,要說有什麽改變的話,大概是初二上學期的時候老師看我那麽喜歡畫畫,就把我推薦給了學校裏的專業老師。”


    “然後我就成了美術生。”


    初二上學期啊......


    寧夏安回想自己初二的生活,那個時候自己和邱和萍他們已經是完全鬧掰了,翹課逃學打架什麽都幹,也正是有一次逃學出去到網吧上網的時候他遇見了自己現在最好的兄弟。


    “說起來我和王浩也是在初二認識的。”


    “這樣啊,沒聽你說起過。”任琬繼續說道:“我學美術這件事家裏人其實是不太讚同的,尤其是我的爸爸,他說一年到頭在外地務工賺的錢供我上學生活就很困難了,哪裏去賺其他的錢給我學藝術?”


    “我姥姥也是一樣,但她不願意讓我學畫畫是因為她認為女生沒必要學這些東西,能繼續上學就不錯了。”


    重男輕女,寧夏安歎了口氣。


    沒想到新中國成立那麽多年了,現在還有老一輩的人持有這種思想。


    “但是我還是堅持了下來,另外我媽媽很愛我,她是不反對我學畫畫的。”


    寧夏安很想伸手揉一揉任琬的腦袋,隻是他覺得這樣做又有些不太好,而躺在病床上的任琬好像察覺了他的心思。


    “你現在想做什麽都可以哦,反正我又反抗不了。”


    這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見寧夏安遲疑的模樣,任琬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隻見她用手捂住自己一邊臉頰,然後做出一副極為委屈的樣子。


    “我隻是說說而已,你還真打算對我下手啊?”


    聞言寧夏安兩眼一黑,他敢說要是任琬聲音再大一點,他今天就顏麵盡失了。


    可別忘了現在醫務室裏可不是隻有兩個人。


    “我說你這傷了和沒傷沒什麽區別啊。”寧夏安無奈道。


    兩人認識那麽久,拌嘴聊天的次數數不勝數,但寧夏安沒有一次是能接得住任琬的調侃話語的。


    久而久之,現在他聽到對方說什麽逆天的話都不是很有感覺了,已經是被馴化了。


    “哼哼~”任琬笑道:“誰叫你不懷好意的。”


    “我也隻是想摸摸你的頭而已,哪有什麽其他的心思。”寧夏安坦白道,反正對方都看出來了,為了防止任琬那神奇的發散性思維他決定自爆。


    “這樣啊,摸唄。”任琬稍微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後把頭靠向寧夏安的方向。


    “那我真摸了啊?”反應是反應過來了,隻是寧夏安他還是不太敢上手。


    萬一呢?書上說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善變的,要是自己剛剛把手放上去,下一秒任琬就反悔了怎麽辦?


    見寧夏安遲遲不動,任琬鼓起臉頰說道:“你今天都幹了比這還要過分的事情,怎麽現在連摸頭都不敢了?”


    “那個是緊急情況處理好不好?”


    話是這樣說,實際上誰知道當時寧夏安心裏怎麽想的。


    這個誰知道?


    最後寧夏安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任琬的頭發很摸起來很是順滑。


    對嘛小寧子,哪有那麽多不敢想的事情呢?


    寧夏安隻是揉了揉任琬的腦袋之後就把手收了回來,畢竟這也隻是一個想法。再者醫務室裏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他絕對是不敢多停留半秒的。


    臉皮薄的人啊。


    在寧夏安把手收回去之後任琬就把頭埋到被子裏,隻留下雙眼看著寧夏安。


    很明顯她剛剛說的那些話也用了很多勇氣,現在她估計自己臉紅的不像話,為了防止兩人都尷尬的情況,任琬選擇用被子擋住自己的臉。


    “小寧子,我後天就走了。”思索良久,任琬還是決定把今天早上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我知道,美術集訓。”寧夏安心裏還是有些不舍。


    但他知道這件事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任琬她要考大學。以她的文化成績,隻要藝術過了線是絕對有本科大學讀的。


    “三個月而已,小寧子你還可以用手機和我聊天的對吧?”任琬拍拍寧夏安的手說道。


    “嗯,隻是我......”


    “我知道,你和我都一樣,認為有些話得當麵說才好。”


    寧夏安點了點頭,他很好奇為什麽自己和任琬每次溝通起來對方總是能猜得出他的想法。有些話是說不出口的,但偏偏就有人明白知曉。


    這種感覺,寧夏安不討厭,至少在任琬這邊他完全不討厭。


    “所以,你可以和我說說在學校裏很無聊很無聊的事情,等到冬天,你我再見麵的時候。”


    “我想,我們會有很多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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