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的人海裏,我是哪一個。在奔騰的浪花裏,我是哪一朵……”


    來到此處已經一個星期了。誰能想到,王伯居然要教一群仙人唱歌。本來想教大家唱個“小蘋果”,可大師兄說,這歌扭來扭去的,不太嚴謹,換一首。


    “我爸剛弄死他”,說是外國人的歌,學不會。其實王伯也不會,就會這一句。


    “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說是缺少點陽剛氣,不學不學。


    “對你愛愛愛不完”,又說情情愛愛的,為修仙之人之障礙,不學,不學。


    “我有狂潮和有千尺浪,動力勝海海妒忌我”,最小的仙長說,你覺得你這麽蹩腳的粵語,你自己能聽的下去嗎?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大家說,這首可以,不太適合合唱。


    又換了幾首,還是不滿意。


    這都換了七八十來首了,再這麽挑下去,王伯的腦袋也空了,實在是沒貨了。


    好在到了這首“祖國不會忘記”,大夥都覺得好。


    一首歌唱完,王伯居然看到了,眾位仙長,旁若無人,齊刷刷的掉眼淚。不是說好的仙人斬斷七情六欲,修煉太上忘我,絕情絕性的麽,怎麽還能流馬尿呢!


    相處的時間一久,王伯算是看明白了。這群仙長,就是一個個披著戰鬥力爆表外衣的普通人。什麽狗屁仙長,啥也不是。


    當初回到開山宗,大家都不敢先踏入仙門。也不知道老道發什麽瘋,非要讓他先進。他不肯,老道直接開大腳,送了他一程。隻聽得身後傳來老道,賤兮兮的聲音:愛不愛你,try一try。


    國罵還沒來得及出口,人就暈了。醒來,就被很多人圍著。大家問了幾個問題,從哪來,哪個門派,來做什麽。


    王伯當時腦袋裏全是嗡嗡聲,哪能聽到對方說什麽。直到第二天,才恢複正常。


    洗臉的時候,一看水中的倒影,我次奧,怎麽跟死老頭一模一樣。那不就是年輕的死老頭的麵相麽。


    見王伯正常了,眾人又圍著問話。現在的開山宗怎麽樣了,有多少弟子,現任掌門是誰,最有天賦的是誰?


    王伯有所保留的把門外的情況說了說,一群人聽的津津有味,全神貫注。倒是最小的一個仙長不樂意了,喃喃道:果然不是他!


    這幫老家夥,可會吹牛了。說什麽開山宗是他們在凡間設立的,主要為了守護人間,為民除害。


    說什麽,此處乃上位仙境,介於虛實之間,超然物外。此地,乃靠山宗。以後,也將是你王伯的靠山。


    這話說得,讓王伯一時間,也是底氣滿滿,心生萬丈豪邁。


    可這幫老家夥,一天到晚沒事幹,除了發呆就是下棋打鬧,各種作為仙人來說,都是不入流的消遣。


    見得多了,王伯也沒了起初的敬畏。這都什麽神仙啊,怕不是一群老騙子。


    說他們老家夥,實則按照仙風道骨,飄然若仙的俗套路來推測的。能成仙的,年輕不了。這一個個年輕的模樣,說不定就跟傳說中的一樣,到了一定的境界,返璞歸真,返老還童了。


    最小的那個,太容易看出來了。這家夥,一米四的身高,跟個小屁孩,差不了多少。這貨老是打聽老道的消息,樂此不疲。哪怕王伯沒給他好臉色看,他依舊死皮賴臉的來打聽。


    那感情好,王伯擺起了架子。這家夥,也懂事,時不時順來一點瓊漿玉液,孝敬王伯。


    懂事,孩子真懂事。得了人家的好處,王伯總得應付一兩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王伯即使說,也是半真半假說不全。鬼知道這貨肚子裏裝的啥,萬一藏著貓膩,說的多了,反而害了老道。


    王伯總懷疑這幫人,指不定哪天,就需要凡間的人,提供肉身,好奪舍下凡。這要把老道的事情說的太詳細了,來個強製奪舍,占了老道的肉身,那整個開山宗不全完了?畢竟了解了老道的一切事宜,稍稍擺點譜,那不就毫無破綻了。


    小家夥天天問,王伯就天天編。小家夥好像知道王伯說的大部分都是胡謅的,但他不計較。每天能得到一兩句真話,也足夠了。


    王伯覺得,你再怎麽折騰,也無傷大雅。大不了我的一條命給你們,就是了。直到王伯發現,得了胡謅故事的小家夥,居然把所有人集合在偏殿中,一起分享。眾人還分析,哪幾句是真的,哪幾句是假的。


    這事,就有點蹊蹺了。


    小家夥再問,王伯便死活不肯說了。所以這幫人,轉而就要王伯教他們唱歌。這種套近乎的法子,挺俗啊!


    王伯一口答應,說什麽,教一首歌,你們就要展示你們的仙法給我看看。要不然,以後混吃等死,緘口不言。


    所有人一口答應。王伯小聲嘀咕:你們倒是光棍不怕沒女人,得手後,想反悔就反悔。


    教唱歌還真是個技術活。對於王伯這種不識譜子,不懂指揮的人來說,那叫一個隨緣就好。隨便教,一個會唱了,再教另一個。會唱的那個,也可以教別人。


    等大家差不多都會唱了,那就看熟練度。熟練度是什麽,歌詞要會背。不會,那就寫個大板子,放大家麵前,看著唱。


    等大家會背的差不多了,再說協調性,一致性。王伯這幾天,光顧著忙這些事了。


    還別說,自從應承下教唱歌這件事,也算是多了一個技能。以後要再有這事,也算輕車熟路了。


    好在仙長裏,有會古琴,古箏,箜篌,長笛的。要不然,光有人聲,無音樂,就很空洞。這曲子,由古琴開頭,那意境,好似又上了一個檔次。古箏箜篌,一明一暗,做背景音樂,最後人聲停止,再笛子單獨參與進來,做個收尾。


    這玩意,還得是各位仙長玩得溜。王伯甚至想跟仙長們學習下傳統樂器,哪怕賣了自己的師父。


    可縱觀所有人,也沒一個會拉二胡的呀!


    “想學嗎,我教你!”一米四得意道。


    王伯白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不學拉倒!”一米四也不生氣,隨性的很。


    這歌都教完了,也沒見一個人施展仙術,王伯的脾氣又上來了。連著三天不吃不喝,硬是要眾位仙長給個說法。


    仙長們嚇得那叫一個手忙腳亂,不停地勸。可一提及露兩手,這幫人又麵麵相覷,死活不肯出手。


    那就耗唄。


    絕食到第七天,仙長們妥協了。說你先吃飯,吃飽了,我們絕對施展給你看。


    王伯信了。


    飯後要求眾仙長開始你們的表演。眾仙長又說,等你消化消化,我們再施展。


    王伯又信了。


    可過了一個時辰,王伯已然呼呼大睡。這碗裏,必定下了藥。而且還有導致人渾渾噩噩失憶的效果。


    就這麽的,循環往複的過了一個月,饒是藥效再好,王伯也明白了,這幫仙長,忒不講究,居然給他下藥。


    當時就氣急敗壞的要找個仙長決鬥,哪怕被秒殺,轟成渣,他也堅持要戰。


    仙長們同意了。由一米四打頭陣,對戰王伯。


    王伯心想,就這個會樂器的小個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開始。”隨著仙長們一聲輕喝,開打。


    王伯剛要出手,就被一米四點了後腦勺,昏迷過去。


    “你出手輕點,別給搞死了。”其餘仙長責怪道。


    一米四訕訕的低下了頭。


    一群人把王伯,抬到了屋裏,輕輕放下。每個人的眼裏,充滿著關切與不安。


    “沒事,這小子死不了。”屋外來了一位老者,眉白,須白,雪發披肩。


    “師父!”眾人齊整站立拱手。


    老者隻是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各仙長陸陸續續,也退了出去。


    又過了幾天,王伯已認命。不就是不給看仙術,藏著掖著嗎?無所謂,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自顧自的練習開山掌,吐納法。


    雖然目前不知道以後的事情,可修煉不能放下。萬一遇到了事,得有自保的能力。再說了,大師兄他們應該在他之後進來的,到現在也沒個消息,屬實不正常。


    此處宗門,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相比於人間,這裏反而顯得有些寒酸。除了虛無縹緲的白煙,四處都是。其他的,大殿,洞府,演武場,都簡陋的很。甚至還比不過凡間的開山宗。


    王伯在心裏調侃,老道要來了這裏,必定樂開了花。世間居然還有比開山宗更寒酸的地方。以後誰敢說他開山宗是破宗門。


    跟仙長們熟絡了之後,一米四才說,山腳下,有村民居住。雖說是仙境,卻也像凡間一般,有實力的高低。


    山腳下的居民,就相當於仙界的凡人。雖為仙人,卻是最不入流的仙人。而他們靠山宗的人,乃仙界的修仙者。如果把仙人分等級,靠山宗的人,就是上仙。山腳下的人,是地仙。


    閑來無事的時候,可以去山腳下散散心。每隔一段時間,山腳下會有集市。說是集市,又不完全正確。


    總之是很熱鬧的地方。到時候,各處仙門,會通過傳送陣,將所有的集市,都串聯到一起。相當於你走進一個商鋪的門,就到了另一處仙門的山腳下,方便的很。


    王伯覺得,如此甚好。到時候,要找大師兄他們,也比較容易。


    “隻不過,仙域中,你的容貌會變。你的朋友,即使與你相見,也認不出你來。當然,你也不一定認得他們。”一米四提醒道。


    “那有什麽大不了的,總比整天困在這山上好吧。”王伯表示無所謂。


    一米四不置可否,打趣的伸出大拇指。


    王伯還沒來得及驕傲,就被幾位仙長強行拖到了演武場。


    “昨天掌門說了,你與本門有緣,相識一場,收你為記名弟子。從今天開始,你也要刻苦修煉,與本門同進退。”大仙長嚴肅的說道。


    “我哪天不刻苦訓練。倒是你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還好意思說我?”王伯隻敢心裏嗶嗶,畢竟剛才被拖的時候,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全程仿佛修為被封,使不出一絲氣力。


    一米四晚上偷偷來告訴王伯:你就偷著樂吧。我們師兄弟,當初上山幾十年,才有機會下山一趟。你來了沒幾天,掌門就允許了。隻是讓你多修煉一番,知足吧你。


    “那我還得感謝你們那個縮頭烏龜掌門嘍?我來了這麽久,都沒見他出現過。”王伯沒好氣的說道。相處幾天,也知道一米四是個講義氣,能守住秘密的人。要不然,還真不敢吐槽掌門。


    “我在你眼裏,如此不堪?”王伯身後傳來威嚴的聲音。


    我次奧次奧次奧,要遭,要遭!大意了!在別人宗門裏,說人家掌門的壞話,這可不僅僅隔牆有耳,那花草樹木都是耳啊!


    要死!要死!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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