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門口人越聚越多，幼兒園裏小朋友們離開教室在前方的小操場列隊，等待放學。
林力已經看到了林秀秀，在他揮手的時候林秀秀也發現了他，小丫頭高興的抱著身旁的夥伴，借著夥伴的支撐跳起身子向林力揮手。
在他身側，林文玉也揮手示意，林力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一位小男孩，大約三四的樣子，穿著背帶褲，打扮的比較時尚。
幼兒園的小朋友一眼就能看出家境，小鎮的財富分流也更明顯了。
放學還需要一會，老師要點名，林力又將注意力放回門口。
大貝是一隻黑色的田園犬，早些年看院子咬過小偷，非常凶狠，很受鎮上南部桃園人家的喜愛。
它有個很臭的習慣，喜歡追小孩，雖然從沒有發生過撲咬事件，卻也嚇哭過不少孩子，堪稱一代人的童年噩夢。
當然，是對林文玉這一點代人，林力那時候都去縣城讀書了，是大孩子，大貝從來不追他，因為他不會跑，體型也更強壯，隻會就地撿起石頭或者樹枝發動衝鋒。
他印象裏大貝體型不算很大，隻是長相很凶，夏天還會流很長的口水。
“記得當年還說過要打它煲狗肉湯。”
“幸好你沒這麽做，去年它沒得時候老陶家哭的可凶了，冬天一連砍了三株老桃樹給狗火葬，就連查焚燒秸稈的都不敢管。”
林文玉捂嘴笑起來，林力看起來很文靜，在大人口中也是乖孩子，但對孩子們來說他很危險。
林力高一的時候就不再長個子，那時候他就有一米八多的身高，對比同時期的孩子，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再加上骨子裏透著一股莫名的狠勁，導致他處理事情非常果決，很少猶豫，被人稱作大力哥。
林文玉的力哥叫法就來自於這個稱呼。
“第一次感覺到時光變換，老了，老了。”林力頗為感慨，之前的小姑娘現在都有孩子了，他還在城裏當耕牛，人和人的命運真是不盡相同。
“力哥還年輕著呢，之前聽家裏人聊起過，力哥也快結婚了吧。”林文玉記得林力有女朋友，長得很漂亮，伯母經常稱讚。
她對林力好感很足，隻是兩人終究不在一個世界，走不到一起。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林力抬頭望天，他早就不是一個人，也沒有辦法一個人。
“啊？”這次輪到林文玉疑惑不解了，林力不像是不婚主義的樣子。
“二班出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林力趕忙收起手機：“回聊。”
林秀秀飛奔著衝出隊伍，林力一把抱起妹妹：“呦~小丫頭又沉了。”
“嗯呐~才沒有，笨蛋哥哥。”林秀秀先是給林力蓋上一個大波波，接著小手狠狠揉搓林力臉龐，表達對林力的不滿。
林力一手抱住林秀秀，一手去撓小丫頭的咯吱窩，妹妹嘛，弄哭再哄好更有利於健康。
“咯咯咯~”
笑聲回蕩，林力滿意的回到電動車，在熟悉人點頭致意中返回理發小店。
……
小鎮沿國道分布，在橋邊戛然而止，臨近橋邊的位置有集場，以前隻有農曆逢五才會開集，最近幾年就是正常日子，也會有幾個小攤常駐。
活雞活魚就是這樣的一處攤位，王春華選好公雞遞給攤主，攤主將雞舉起，感受重量後道：“小林媽，來客人了，這一隻估計得兩百多了？”
“來什麽客，兒子回來了。”王春華臉上的笑容掩飾不住，根本沒有在意價格。
攤主將公雞放到秤上：“七斤六兩，收您二百二，小林啥時候喝喜酒？”
王春華臉上的笑容僵住，上次開視頻，林力說和樸慧分了，之後她問過多次和好沒，林力一直答複沒有，現在看來希望渺茫了。
攤主看出問題，轉而問道：“還要點其他的不，新到的鯉魚。”
“我看看，是不錯，來一條吧，小點。”王春華想起兒子比較喜歡吃鮮，也就接下話題。
攤主見氣氛回暖，一邊挑魚一邊打聽道：“小林沒有女朋友？”
“沒。”王春華有些底氣不足。
“我記得小林在琴島，工資不少吧？”攤主挑好魚，將其放在桶上，等待抄網裏的水流幹。
“還行，七八千。”想起林力開回來的車，王春華臉上好看了一些，雖然是公司的，但能用不是。
攤主神秘的靠近王春華：“小林媽，關村西邊……”
……
理發店裏，林力放下林秀秀，迎著下午的餘暉，他看到中年人坐在門口長凳上玩著手機：“爸。”
“回來了，你媽買菜去了？”林大力放下手機，摘下女兒的書包。
“對，等下喝一杯？”林力將兜裏的煙掏出來遞給老爹。
林大力接過煙放在手上轉了一個圈：“聽你媽說你漲工資了？”
“還行吧。”林力將妹妹趕到主屋，免得她被煙味浸泡。
林大力長出一口煙圈：“和樸慧分了？”
“分了。”
“徹底不？”
“很徹底。”林力看向門口的車，林大力沒有先問車。
林大力順著林力視線看到車：“買的？”
“公司的。”
“哦~”林大力聲音拖的很長，似乎有些落寂。
過了好一會，他將煙頭扔在地上：“你也不小了，我以為你和樸慧能成的，既然不成，就另做打算吧。”
“本來說好過十八就不管你的，現在看來還是不行，以後每個月我給你打一千。”林大力站起身，“飯好了打電話，出去玩。”
林力望著林大力寬碩的背影消失在小鎮街道上，他從未缺少過父愛。
也從未有過極致的父愛。
北側主屋並不大，五間屋，正門進入是客廳，五十五寸的老液晶電視有半掌厚，它還能運作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有了林秀秀。
時代的氣息貫穿整個家庭，到處都能看到歲月的痕跡。
林秀秀坐在小桌椅上，手裏拿著布娃娃，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林力走過去抱起妹妹：“秀秀，今天在幼兒園都做了什麽呀？”
林秀秀眼睛亮起，立刻放下布娃娃，開始向林力描述今天的所見所聞。
林大力從林力開始就沒有帶孩子的習慣，王春華有時候要忙，也顧不上林秀秀，二十多年的變化，林秀秀的幼年軌跡反倒和林力小時候差距不大。
唯一的不同，可能是她多了一位“大哥哥”。
“所以她喜歡吃你就讓給她了？”林力檢查起林秀秀的小手，小丫頭手上白白嫩嫩的，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齊。
“嗯呐~我給她吃，她就和我做朋友了。”
……
林力已經看到了林秀秀，在他揮手的時候林秀秀也發現了他，小丫頭高興的抱著身旁的夥伴，借著夥伴的支撐跳起身子向林力揮手。
在他身側，林文玉也揮手示意，林力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一位小男孩，大約三四的樣子，穿著背帶褲，打扮的比較時尚。
幼兒園的小朋友一眼就能看出家境，小鎮的財富分流也更明顯了。
放學還需要一會，老師要點名，林力又將注意力放回門口。
大貝是一隻黑色的田園犬，早些年看院子咬過小偷，非常凶狠，很受鎮上南部桃園人家的喜愛。
它有個很臭的習慣，喜歡追小孩，雖然從沒有發生過撲咬事件，卻也嚇哭過不少孩子，堪稱一代人的童年噩夢。
當然，是對林文玉這一點代人，林力那時候都去縣城讀書了，是大孩子，大貝從來不追他，因為他不會跑，體型也更強壯，隻會就地撿起石頭或者樹枝發動衝鋒。
他印象裏大貝體型不算很大，隻是長相很凶，夏天還會流很長的口水。
“記得當年還說過要打它煲狗肉湯。”
“幸好你沒這麽做，去年它沒得時候老陶家哭的可凶了，冬天一連砍了三株老桃樹給狗火葬，就連查焚燒秸稈的都不敢管。”
林文玉捂嘴笑起來，林力看起來很文靜，在大人口中也是乖孩子，但對孩子們來說他很危險。
林力高一的時候就不再長個子，那時候他就有一米八多的身高，對比同時期的孩子，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再加上骨子裏透著一股莫名的狠勁，導致他處理事情非常果決，很少猶豫，被人稱作大力哥。
林文玉的力哥叫法就來自於這個稱呼。
“第一次感覺到時光變換，老了，老了。”林力頗為感慨，之前的小姑娘現在都有孩子了，他還在城裏當耕牛，人和人的命運真是不盡相同。
“力哥還年輕著呢，之前聽家裏人聊起過，力哥也快結婚了吧。”林文玉記得林力有女朋友，長得很漂亮，伯母經常稱讚。
她對林力好感很足，隻是兩人終究不在一個世界，走不到一起。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林力抬頭望天，他早就不是一個人，也沒有辦法一個人。
“啊？”這次輪到林文玉疑惑不解了，林力不像是不婚主義的樣子。
“二班出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林力趕忙收起手機：“回聊。”
林秀秀飛奔著衝出隊伍，林力一把抱起妹妹：“呦~小丫頭又沉了。”
“嗯呐~才沒有，笨蛋哥哥。”林秀秀先是給林力蓋上一個大波波，接著小手狠狠揉搓林力臉龐，表達對林力的不滿。
林力一手抱住林秀秀，一手去撓小丫頭的咯吱窩，妹妹嘛，弄哭再哄好更有利於健康。
“咯咯咯~”
笑聲回蕩，林力滿意的回到電動車，在熟悉人點頭致意中返回理發小店。
……
小鎮沿國道分布，在橋邊戛然而止，臨近橋邊的位置有集場，以前隻有農曆逢五才會開集，最近幾年就是正常日子，也會有幾個小攤常駐。
活雞活魚就是這樣的一處攤位，王春華選好公雞遞給攤主，攤主將雞舉起，感受重量後道：“小林媽，來客人了，這一隻估計得兩百多了？”
“來什麽客，兒子回來了。”王春華臉上的笑容掩飾不住，根本沒有在意價格。
攤主將公雞放到秤上：“七斤六兩，收您二百二，小林啥時候喝喜酒？”
王春華臉上的笑容僵住，上次開視頻，林力說和樸慧分了，之後她問過多次和好沒，林力一直答複沒有，現在看來希望渺茫了。
攤主看出問題，轉而問道：“還要點其他的不，新到的鯉魚。”
“我看看，是不錯，來一條吧，小點。”王春華想起兒子比較喜歡吃鮮，也就接下話題。
攤主見氣氛回暖，一邊挑魚一邊打聽道：“小林沒有女朋友？”
“沒。”王春華有些底氣不足。
“我記得小林在琴島，工資不少吧？”攤主挑好魚，將其放在桶上，等待抄網裏的水流幹。
“還行，七八千。”想起林力開回來的車，王春華臉上好看了一些，雖然是公司的，但能用不是。
攤主神秘的靠近王春華：“小林媽，關村西邊……”
……
理發店裏，林力放下林秀秀，迎著下午的餘暉，他看到中年人坐在門口長凳上玩著手機：“爸。”
“回來了，你媽買菜去了？”林大力放下手機，摘下女兒的書包。
“對，等下喝一杯？”林力將兜裏的煙掏出來遞給老爹。
林大力接過煙放在手上轉了一個圈：“聽你媽說你漲工資了？”
“還行吧。”林力將妹妹趕到主屋，免得她被煙味浸泡。
林大力長出一口煙圈：“和樸慧分了？”
“分了。”
“徹底不？”
“很徹底。”林力看向門口的車，林大力沒有先問車。
林大力順著林力視線看到車：“買的？”
“公司的。”
“哦~”林大力聲音拖的很長，似乎有些落寂。
過了好一會，他將煙頭扔在地上：“你也不小了，我以為你和樸慧能成的，既然不成，就另做打算吧。”
“本來說好過十八就不管你的，現在看來還是不行，以後每個月我給你打一千。”林大力站起身，“飯好了打電話，出去玩。”
林力望著林大力寬碩的背影消失在小鎮街道上，他從未缺少過父愛。
也從未有過極致的父愛。
北側主屋並不大，五間屋，正門進入是客廳，五十五寸的老液晶電視有半掌厚，它還能運作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有了林秀秀。
時代的氣息貫穿整個家庭，到處都能看到歲月的痕跡。
林秀秀坐在小桌椅上，手裏拿著布娃娃，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林力走過去抱起妹妹：“秀秀，今天在幼兒園都做了什麽呀？”
林秀秀眼睛亮起，立刻放下布娃娃，開始向林力描述今天的所見所聞。
林大力從林力開始就沒有帶孩子的習慣，王春華有時候要忙，也顧不上林秀秀，二十多年的變化，林秀秀的幼年軌跡反倒和林力小時候差距不大。
唯一的不同，可能是她多了一位“大哥哥”。
“所以她喜歡吃你就讓給她了？”林力檢查起林秀秀的小手，小丫頭手上白白嫩嫩的，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齊。
“嗯呐~我給她吃，她就和我做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