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是患難見真情,此話果真不假。依米扭了腳,至少得修養個十天半個月才行,她哥哥又脫不開身,惜玉本想留下來照看,葛飛卻堅決不肯同意,執意求她速速回敦煌去。


    惜玉也沒了法子,隻留了一天,本想去鎮上買了些禮物,可自己身上又身無分文,最後隻得作罷。


    等到旁晚,葛飛將自己家做飯的老媽子給遣了過來,都是慈眉善目的中年婦女,看上去就覺得和藹可親,由她們照顧依米,任誰也可以放心得下了。


    隔日一早,隨行的人早早的收拾好了,就等著公主出來,隨時可以動身。想著這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依米這丫頭又哭了一場,鬧著非要送上一段路,葛飛堅決不肯,不料公主竟然同意她去,弄得他沒了法子,也隻能由著她去。


    一直送出了好幾裏地,依依不舍的依米才被惜玉哄了回去,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樣子讓人看得揪心,惜玉便將葛飛也哄了回去,那愣頭青卻還不肯,最後不得不用公主的身份來壓他。


    葛飛想著馬車走得不快,送依米回去再趕上來也不遲,這才飛快的跑了回去,將依米給背起來走得飛快。


    他那剛一轉背,這邊的惜玉翻身便上了馬,當先一騎便衝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小路轉角處,隨行的人慌了神,一個個慌忙跳上馬背,揮起鞭子抽得啪啪響,朝著公主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落日西垂,天際那一抹絢麗緋紅的火燒雲不斷幻化著。時而如駿馬奔騰,下一瞬卻幻做了神龍遊曳,再下一瞬又似牡丹花開,交織出一幅幅唯妙唯俏的畫卷。引得無數人站在高處眺望。


    不過,那副唯美的畫卷沒能吸引得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人一騎矗立在沙漠邊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立於馬上舉目遠眺著南方,夕陽餘輝照在他清瘦的輪廓上,映紅了那張且憂且盼滿是期待的臉。


    遠方騰起一片塵土,緊隨著十餘騎疾馳而來,藍衫公子麵上一喜,勒緊韁繩就想迎上去,卻見那一行愈來愈近的人中皆是男子。藍衫公子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木然的看著那一行人行至跟前。


    “敢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可是蕭王府的人?”眾人不禁納悶,信上傳來的消息說,蕭王府會派人來迎接公主,再不濟也會派上十幾人吧。為何卻隻見到一人?


    馬上的藍衣公子麵上牽強一笑,模糊地回道:“正是,不知公主人在何處?”


    為首的幾人一臉的疑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知該不該相信。正要開口詢問,對麵的藍衣公子扔過來一塊令牌,接過來一看,見上麵刻著一個‘蕭’字,便立即打消了疑慮。一人上前拱手施禮,回道:“公主在前麵繞路了,說是想去看看漠上的夕陽西下的景致,我等本想跟著,可公主不準,吩咐我等先行來報。她隨後便回。”


    藍衫公子一愣,眉宇間似憂似怒,到最後卻變成了無奈,過了半響才說道:“幸苦諸位了,請拿著令牌去城中驛站吧,在下還有事,恕不遠送,諸位請自便。”說罷便扔下了遠道而來的客人,沿著一行人來時的路找了過去。


    找了小半個時辰,才見遠方的沙丘上有個白影,走得近了仔細看去,才見是一人雙手抱膝坐在沙丘頂上,目光直直的看著天際,連身旁的馬兒何時走了也沒能察覺到。


    藍衫公子棄了馬兒,徒步走上沙丘立在那人身後。白衣女子似是沒發現,抑或是發現了但是懶得動,依舊直愣愣的看著遠方的天際,夕陽完全沉入了地平線,火燒雲已經消失無蹤,晚風已經有了涼意。


    “起風了。”地上的女子喃喃自語,鼻中長長的出了一氣,清冷的眸子中竟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茫然,抱在膝上的手也本能的緊了緊,以此抵禦涼風的襲擊。


    身後的人‘嗯’了一聲,蹲身下去半跪在她身後,伸出雙臂從背後將她攬進懷中,讓她冰冷的側臉緊緊貼著自己的胸膛,傳遞給她一絲溫暖,麵上帶著愜意舒適的笑意。


    “等了好些天,總算回來了,若是你再不回來,我就打算準備去找你了。”藍衫公子語氣輕柔,自顧自的說著,懷中的人沒有回應也毫不在意,依舊笑得安心舒適。過了許久,才柔聲道:“走吧,我們回家。”


    這次輪到女子‘嗯’了一聲,眼神中的茫然更勝,木然地任由藍衫公子將自己扶了起來,手拉手地下了沙丘。


    見到主人回來,那匹夜照獅子馬歡快的嘶鳴一聲便跑了過來,搖頭晃腦地想與主人親近親近,藍衫公子拍拍它的頭,繞到身側翻身上了馬,伸手一帶,地上的女子被他拉上了馬背,穩穩地坐在他身前,出奇的乖巧。


    西域進貢的夜照獅子馬腳力非凡,即便是背上馱了兩人,依舊是健步如飛,回到城中時,天色還未黑。舒靖本想直接回府,惜玉卻非要走街上,僵持一陣後,舒靖妥協下來,隻得依了她。


    礙著城中街市上行人眾多,舒靖便翻身下了馬,改為牽著馬兒前行。惜玉也從懷中取出一方紗巾蒙在麵上,任由他在前帶路,往這城中最繁華的鬧市走去。


    敦煌的夜市是出了名的繁華,甚至超出了白天,燈火闌珊的街道旁,無論是大的店麵還是路邊的小攤,每樣東西足夠攝取住行人的眼球,讓人忍不住的想將它買下來帶回去。


    惜玉所惦記著的,卻是幾天前的那包栗子,本是舞碧買回來哄憶兒的,卻被自己吃了個幹淨,所以惦念著買一份兒回去還她。逛了許久,路邊小攤上的栗子都不是自己想找的那種味道,還被人看成了來蹭吃的,走出了好幾步,身後的小販還在嘀咕著。


    直到逛完了一整條街,依舊沒找到自己想買的那種栗子,最後隻得在路邊的小攤上買了一包回去。


    到府門外時,遠遠的便見門前站了一人,一襲寬大的錦衣罩在身上,小腹隆起老高,纖細的身量似是承受不住重量,一手撐在腰際,一手蓋在自己小腹上。身後的幾名丫鬟正在七嘴八舌的勸說,似是在勸主子回去,錦衣麗人卻置之不理,執拗地站在風口,看著前方。


    等到兩人走出街角,錦衣麗人喜極而泣,提著裙擺立即迎了上去,遠遠地便大聲喚道:“表哥。”見到馬上坐著的人時,麵上的喜色卻黯淡了幾分。


    “怎麽站在風口?快進去。”蕭舒靖眉頭一皺,立即棄了馬兒,幾步便迎了過來,急切的語氣帶著淺淺的責備。


    錦衣麗人笑得燦爛,立即聽話的往朱門中走去,邊走邊道:“我擔心你,表哥總算回來了,母妃設了宴席,正等著你們呢,走吧表哥。”


    顏妃挽著蕭舒靖的手臂往前走,舒靖回頭看了幾眼,無奈地任由她挽著自己朝前廳走去。惜玉翻身下了馬,將韁繩遞給了一旁的護衛,走在最後進了府中。


    前廳中燈火通明,兩旁站滿了丫鬟,繁花簇擁著一片祥和之氣。等到惜玉換了身衣服步入前廳時,桌邊的位置已經隻缺自己一席了,太妃坐在首座,右手邊坐著的人分別是蕭舒靖和顏妃,左手邊空了一席,往下才是蘇妃。


    回想起第一次和眾人見麵,若是加上蕭舒靖,整張桌子是剛好滿座的,隻隔了幾月,卻是另外一番天地。晴妃死了,藍妃回了苗疆,小姝嫁去了蘇家,月妃也不在了,芸兒和憶兒被送去了夫子那裏,原本熱鬧的府裏一下子冷清了許多。


    看似其樂融融的一家人,說的卻是些不痛不癢的場麵上說的話,聽在耳裏,竟比路人還要陌生幾分。滿桌的山珍海味也沒了味道,吃在口裏形同嚼蠟,惜玉有些想念依米做的飯菜,想著便不自覺的笑了笑,連太妃與自己說話也沒聽見。


    見她走了神,太妃也就沒在說話,等到吃完了晚飯眾人各自回屋,惜玉起身朝著降雲軒走去。蕭舒靖也緊隨著起了身,告退後便朝著惜玉走去,一旁的顏妃直直的盯著他的背影,連手手中的筷子掉下來也沒察覺。


    太妃搖了搖頭,暗自歎了一聲,起身說道:“惜玉,你且留下,哀家有些話兒想與你說說,隨哀家回去敘敘家常可好?”


    “是。”正要出門的惜玉頓住步子,聽了太妃的話便折了回去扶著太妃。太妃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吩咐道:“舒靖,顏兒身子行走不便,你送她回去歇著吧。”說罷便由惜玉扶著往後堂去了,蘇妃見狀也起身退了出去。


    蕭舒靖點了點頭,隨著便折了回來,扶起大腹便便的顏妃走向另一旁,往著她居住的園子走去。心中卻有些難受,即便母妃要偏袒顏妃,也沒必要做得這麽明顯吧!


    太妃心中有著自己的打算,顏妃肚子懷著孩子,偏生又是個多愁善感的人,若不這樣做,她回去定然是又得哭上一個晚上,於自己,於孩子都是不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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