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過來,雲慕白早將君長生的過往細述了一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本是一帶才子,奈何仕途暗黑,從來是有錢的升官,沒錢的坐牢。這君長生不願與人同流合汙,所以幾番趕考皆是無功而返,年輕氣盛的他受不得鄉裏人取笑,一怒之下便住到了這荒漠中,每日種花養草修生養性,生活好不快哉。


    “先生飽覽群書,意欲何為?”一直安靜的惜玉接口一問,兩人不解地看過來,聽得她繼而說道:“無非是考取功名,治國、安邦、平天下罷了。”


    雲慕白心念電轉,隨著起身便接過了話,裝作恍然大悟地說道:“君兄,現下就有一個大好的機會讓你施展才華,不知君兄可有意細聽?”


    兩人一唱一和,君長生實在是看不下去,不屑地白了他一眼,癟嘴說道:“你小子少來哄我,真當我是聾子不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那群學生都是馬賊,誰樂意教誰去,我寧可學問爛在肚子裏也不會去!”


    惜玉清淺一笑,立即便反駁道:“君先生此言差矣,古語有雲‘人之初,性本善’,他們之所以作惡多端,乃是因為沒受過教的緣故,不讀書何以明理,若他們個個滿腹經綸,又豈會去做那等打家劫舍的勾當?”


    君長生讚同地點了點頭,頗為認同惜玉的說法。雲慕白密切注意著他的神色,見狀便知此事有望,跟著附和道:“君兄你總說誌在天下,又可知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道理?治理天下須以德服人,待人處事之道如是,傳師授藝之道亦是。若你能教得那群莽夫知書明理,從今而後不在為惡,於天下而言,又何嚐不是不是功德一件?”


    兩人各自長篇大論一番,說得原本斬釘截鐵拒絕的君長生竟開始動搖起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但是,一想到往後得對著滿屋子的壯漢莽夫講道理、做文章,隨即又打消了念頭,覺著此事還得再考慮一番才行。


    兩人見他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實在是不解其意。過了片刻仍沒見他做出決斷,雲慕白索性激道:“君兄難道是對自己的能力有所質疑?若是這樣那就不必勉強了,算我們白走了這一趟。”


    說了話便起身拂拭衣擺,朝著惜玉說道:“蕭兄,飲了這一杯就回程吧,君兄對自己都沒信心,咱們又如何放心的下,還得去另尋高人為妙,告辭了。”


    “樓主言之有理,告辭!”惜玉也隨著起了身,兩人暗使了個眼色,轉身便準備離去。


    剛走出幾步,身後果然傳來了君長生的挽留,基本是毫不猶豫便答應了此事。陰謀得逞的兩人會心一笑,複又坐了回去,一邊品茶一邊商量,請將不如激將,這話果真不會錯。


    沿途寨中的大小頭領都被請了過來,紛紛聚集在綠洲中心的鎮上,原本以為老大召見是為了商討生計大事,卻不料是讓他們念書識字!這群漠北漢子一個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奈何老大親自陪著去上課,眾人也不敢作亂。


    唯獨那鷹寨的一幹人等未到,惜玉得知便打算親自回去一趟,主要是為了看看依米兄妹。上次匆匆一別,至今已過了數十日,這期間漠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也不知兄妹二人如何了。


    這邊正和樓主商量著要離開幾日,忽然接到鎮外客棧的飛鴿急報,說是有人在客棧中廝殺,且像是官府的人,問樓主該如何處置。惜玉一聽便坐不住了,立即便去了客棧,剩下雲樓主一人莫名其妙,隻得跟了過去。


    兩人催馬狂奔,到達客棧時大戰已過,客人一早便被疏散,一堆人聚在外麵看熱鬧。樓主未到,老板也不敢進去勸架,見了兩人便立即迎了上去稟明事情始末。


    兩人進得門去,隻見滿地狼藉,地上滿是桌椅殘骸,幾具屍體躺在酒菜殘渣中,血流了一地。一名大肚婦女縮在牆角,看著那名青衣男子在屍體懷中翻來翻去,眼中驚懼交加,抱住雙肩瑟瑟發抖。


    “閣下是何人?為何在我客棧中大開殺戒?”雲慕白不悅地皺起眉頭,這滿屋狼藉,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隻能站在門口遠遠的看著。


    半蹲在地上的青衣公子起身撣了撣衣衫,轉身打量著門口的白衣樓主,隨著便上前抱拳道:“閣下想必就是白樓的雲公子吧,久仰大名。這幾人竊取敦煌機密要件,在下一路費盡周折才截住幾人,迫不得已才開殺戒,這客棧中的東西在下照價賠償,請樓主行個方便。”


    聽得這熟悉的聲音,後到的惜玉心中略驚,轉身便欲離去。雲慕白見她神色突變,以為出了別的事情,伸手便拉住她的手臂,疑道:“何事如此急切?”


    廳中的青衣公子走了出來,見到男裝打扮的惜玉大驚失色,繼而又大喜過望,顫聲喜道:“公、子?”低眸瞧見兩人挽著的手臂時,青衣公子眉頭緊蹙,沉聲道:“公子既脫了險為何久久不歸?連音訊也不捎回隻言片字,可知蕭莊主甚為憂心,親自去出莊來尋你了!”


    兩人竟是舊識?看著神色各異的兩人,雲慕白心中諸多疑惑,正要開口詢問,惜玉卻輕歎一聲,透著一種是禍躲不過的語氣輕聲道:“楚將軍,你要找的東西找到了麽?”


    楚將軍?鎮西大將軍嚴楚?


    雲慕白聞言心中一稟,詫異地審視著眼前的青衣客,閑適淡然絲毫不帶殺氣,若不是屋中正躺著幾具屍體,他必定會認為眼前這人隻是個過路的書生而已。


    “蕭公子,等處理完了事情,請隨我一起歸去吧!”嚴楚搖了搖頭,答非所問鑄錠地回道。


    惜玉沒回話,繞過他進了大廳,徑直朝著那名孕婦走去。門口的兩人滿臉疑惑,不知她意欲何為,隻得跟了過去。


    見得幾人進來,孕婦神色驚懼交加,額上冷汗直冒,雙手置於兩旁撐住瑟瑟發抖的身子。惜玉上前一手將她攙了起來,關切地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聽她輕聲細語,孕婦鎮定了許多,尷尬的擠出個笑容,“沒..沒事..謝...”謝字還未說全,聲音戛然而止,隻因她想謝的人用劍抵在了她咽喉上!


    身後的兩人滿頭霧水,不知惜玉究竟是何意思。孕婦眼神飄忽不定,似是驚嚇,又似是在尋找退路,抵住她咽喉的劍漸漸下滑,落至心口忽地朝前用力,孕婦的衣襟隨著便被劃開,露出裏麵高高凸起的小腹。


    古語有雲非禮勿視,嚴楚與雲慕白當下便轉過臉去,卻又萬分好奇惜玉這般做的目的,怎奈何男女有別,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自然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見兩人轉過了臉,屋外瞧熱鬧的人也全背過身去,不願轉身的都被老板娘揪著耳朵給逼著轉了,到最後隻剩下老板娘一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屋中的情形瞧。


    衣襟被劃破了大半,整個小腹都暴露在空氣中,孕婦卻不複先前的緊張,全然不顧抵在自己肚子上的劍鋒,怡然自得地問道:“公子你到底想做什麽?”


    “你馬上就會知道!”惜玉揚眉冷笑,話音未落,握劍的手猛然翻轉向下削去!


    門口的老板娘倒抽一口涼氣,這蕭大爺怎地如此心狠手辣!這一劍削下去,孕婦的肚皮必定會被劃開,那裏麵的胎兒還能活得了麽?隻能是一屍兩命的下場呀!雖然也見過血腥的場麵,老板娘仍是於心不忍別過臉去,不想去看那畫麵,免得夜裏會做噩夢。


    一劍削下,惜玉並未停手,反而將劍朝前一送,當然也沒有血腥的場麵出現。孕婦大驚失色,急忙雙手伸進自己被劃開的‘肚子’中摸索。惜玉卻早她一步,劍身上挑,從孕婦肚中挑出了一包東西,往著嚴楚所在的方向拋了過去,喝道:“接著!”


    嚴楚伸手接住包袱,打開一看,正是先前被盜的東西。回身看去,見那婦人目瞪口呆的愣住了,肚中的東西被挑了出來,孕婦的肚子頓時扁了下去。


    女子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急忙解釋道:“不要殺我,我不是他們的同夥,他們給了我銀子讓我帶東西出關,我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的。”見對方點頭收回了劍,女子又不甘心地問道:“你是如何識破的?”


    惜玉挑眉淺笑,卻沒回她的話,而是對一旁的嚴楚說道:“楚將軍,借一步說話,這邊請。”說著便率先出了門。


    這世上哪一個母親不是愛孩子勝過自己?別人的劍抵在她腹中胎兒身上,做母親的卻毫不在意,反而怡然自得地質問想傷害她孩子的人。惜玉由此斷定,她絕不是一個即將要做母親的人!


    嚴楚正要跟上,老板娘卻一把拉住了他,吵嚷著要他賠砸壞的東西,嚴楚無法隻好從懷裏掏出一把銀票,隨意抽了幾張遞過去。不料老板娘卻堅決不肯收下,說是要算清楚在收,一錢銀子也不肯多要他的。


    “雲樓主....”嚴楚無法,隻得求助一旁雲慕白,回身一看,哪裏還有人影?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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