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朝陽初升霞光萬丈,驕陽似是還未睡醒一般,懶洋洋地照射下來,揮灑在人身上格外的舒服。


    李大目正領著幾人在大廳中清點財物,忽聽得寨門口的三兒來報,說是流沙寨的人已經在寨外等候,讓寨主速速出去拜見。


    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將銀子準備好了送過去,今日為何流沙寨的人會親自前來?難道是他們看鷹寨不順眼,想要滅了鷹寨不成?


    一念及此,幾人驚懼交加,立時便亂了陣腳,吵嚷著是不是分了錢財各自跑路的好。


    “閉嘴!誰再說逃跑我就砍了他的腿!去請他們進來。”正爭論著,猛然聽得後廳中傳來一聲厲喝,不怒自威的聲音讓幾人立即安靜下來。


    這新來的老大未免也太嚴苛了些,礙著人家藝高膽大,幾人也隻有俯首稱臣的份。不過,若是新老大真能除去流沙寨的呂西,倒也值得他們跟隨。過了片刻,幾人才反應過來,李大目立即讓三兒去將人請了進來。


    人是進來了,新寨主卻躲在後廳中沒露麵。李大目看著門口走來的那人嚇得冷汗直冒,立即從寨主的位置上跳了起來,戰戰兢兢的立在一旁,恭敬地朝著那人說道:“小的見過二當家,二當家大駕光臨真是榮幸之至,快請上座。”


    這人便是原流沙寨寨主何毒,本名鮮為人知,因為瞎了一隻眼加上為人處事手段狠毒,就得了這麽個名。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位子被人奪了後便忍氣吞聲的坐起了二當家。李大目與他打過交道,知道此人也是個厲害的主,是他們這人小人物惹不起的,隻得畢恭畢敬的將人奉為上賓。


    那何毒落座後,僅剩的一隻眼便狠狠地盯住了李大目,上下大量了一番,陰森森地開口問道:“大目,聽說你最近膽子是愈發的大了,連販賣人口這樣的勾當都敢做,想必是發了不少橫財吧!”


    他不過剛做了幾筆買賣,消息竟傳得這麽快?李大目揮汗如雨,心中鼓聲大作,果然,這傷天害理的事做不得啊!正想抵賴此事,卻又聽得何毒說道:“呂大哥說了,從本月起,鷹寨的上繳的月銀往上翻三倍,有財大家一起發,對不對啊,大目兄弟?”


    李大目一聽,差點便下破了膽!原本的那點月供都湊不齊,這翻上三倍還得了!就算是將他賣到西域去做小倌,也值不了那麽多的銀子啊!想湊出那麽多銀子,怕是要賣掉寨裏一半的人!


    “二當家,那都是謠傳啊,您老人家最清楚不過,小人膽小如鼠哪裏有膽子敢做那事!我這寨子地處偏僻,弟兄們都快要養不活了,哪裏能有那麽多的銀子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二當家您行行好,去跟大當家的解釋一番,小的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


    何毒摸著下巴上稀稀拉拉的幾根胡子,眯著眼流裏流氣地道:“既然你如此誠心,我給你指條明路。聽說你昨天得了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你也知道呂大哥偏好這一口,你把那美人獻給大哥,大哥一高興,說不定連每月的月供都給你免了,你看如何?”


    “這...”李大目為難的看著何毒,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可關鍵是他做不了主啊!況且,他們新寨主對他不錯,興許是看上了他也不一定,否則,她又怎麽會手下留情呢?


    “怎麽?兄弟舍不得?”見他久不答話,何毒立時拉下了臉,神色不悅的瞪著他。


    確實是舍不得!也確實是不敢做主!李大目正想著該怎麽回話,後廳中卻傳來寨主嬌媚的聲音,“能有幸見到呂寨主,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李寨主就答應了吧。”


    一聽這話,李大目渾身雞皮疙瘩掉了滿地,骨頭都酥了,差點便站立不住。(.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老大還能有這般溫柔的時候?他更加的舍不得離開老大了,怎麽辦?要不要讓人以上,把何毒給剁了?


    嬌媚的聲音讓人浮想聯翩,放佛眼前正站著一絕色女子,巧笑嫣然,麵若桃花。何毒滿意的點了點頭,心道:算她識趣兒!開開心心的去總比綁著去的好。


    流沙寨離此處須得半日的路程,何毒清晨便到,想必是星夜趕路而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何毒也就不再逗留,說了句“盡快將人送過去”便領著手下出了大廳。


    幾人前腳剛走,這邊便著手收拾準備動身,到達流沙寨時已經是申時末。


    流沙寨說得厲害,其實比起鷹寨大不了多少,隻是仗著周圍有流沙的地利才處於優勢。通報過後,一行人便進入寨中,李大目走在最前,身後緊跟著三名手下,其中兩人看押著一名女子前行。女子頭帶紗笠,渾身罩在寬大的披風下,神秘之極。


    步入正廳,隻到見兩人,一人便是早上見過的何毒。另一人窄額寬臉,橫眉怒目,一雙眼睛如蛇眼一般陰森,想必便是惡名昭著的呂西,長得一副凶神惡煞,也怨不得旁人以貌取人!


    “把她帶過來!”不止人長得難看,聲音也嘶啞之極,說出話來猶如利器刮過鍋底,聽得人心中焦躁,極不舒坦。


    “是...”李大目忙不迭的點頭稱是,唯唯諾諾的帶著手下走上前去。正要雙膝跪地,身旁的藍衣公子卻伸手托住了他的臂膀,讓他想跪也跪不下去。


    呂西身後的何毒眯著眼打量,隻覺得這藍衣少年麵生得很,從容不迫的氣度頗為引人矚目,隻是礙著老大在場,他也不敢開口詢問。呂西本就與這些人不熟,又將心思放在了美人身上,哪裏會去注意到其他的人。


    “有點兒意思!嘿嘿!”呂西嘿笑一聲,大步跨了過來,將女子身旁的兩人哄至一邊,踱步繞圈打量著女子。見她身量纖長,個頭高挑,呂西頗為滿意。麵上一笑,手指卻悄然搭向腰間,隨著‘唰’的一聲,那柄殺人無數的寶刀閃電般出了鞘,轉身搭上了藍衣少年的咽喉!


    幾人見狀不妙,立即退到一邊,唯獨藍衣少年站在原地,絲毫不懼的直視著呂西。何毒追向幾人,一把拿掉女子頭上的紗笠,心中一驚:這不是鷹寨門口那名嘍囉麽?心念電轉,扯住幾人便往廳外跑去,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


    呂西咧嘴一笑,道:“大爺我都躲到這偏僻的沙漠中來了,沒想到你們這些捕快竟狗追屎一般的尾隨過來!說,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廳外的人聽得好笑,這呂西將別人比作狗,卻把自己比作了大便!


    捕快?難怪她覺得有些眼熟!上午問李大目要一身男裝,他便將自己劫來的的衣物中最華貴的一件獻了上來,卻不成想,竟是京中捕快的衣服,隻是少了外衫和披風而已。


    “你作惡多端,殺人如麻,本以為你到此處會改過自新,卻不料你竟然變本加利!我等自然不會容忍你再為非作歹下去。擒你,一人足矣!”事已至此,惜玉索性順著他說下去。


    “哈哈哈哈!!”呂西狂笑不止,“黃口小兒也敢出此狂言!大爺我這就送你回老家去複命!”話音剛落,呂西手起刀落,一刀砍向少年脖子,勢必要將他頭顱砍下來!


    ‘盯’的一聲悶響,少年舉臂相迎,截住了來勢洶洶的寶刀,卻又一觸即退,閃身跳到了一旁。呂西不可置信的看著少年,他竟以血肉之軀格擋?這怎麽可能!很快他的疑慮便得到了解釋。


    少年右手一抖,從袖中滑出一柄短劍拿在手上,拇指輕彈,劍鞘便落在了另一隻手上。屋外溜進來的陽光折射在短劍身上,泛起冷冷的寒光,鋒芒畢露!


    心中沒來由的一懼,呂西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外吼道:“來人!把這個小子給我剁成肉醬!”


    這呂西平日裏待手下的人極為苛刻,稍有反抗便毫不留情的屠殺,大家懼怕他的手段才不得不臣服於他。如今見有人出頭,廳外的人皆是置若未聞,隻在原地等著看好戲,畢竟敢和呂西叫板的人,這是頭一個!


    若是呂西贏了,想必他也不至於會殺光寨中的人;若是他輸了,正合大家的心意。最好的結果便是兩人拚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


    不過,看著廳中的戰況的演變,廳外的人除了李大目幾人歡呼雀躍而外,其餘的人皆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呂西壓根不是少年的對手,這一戰必死無疑。悲的卻是少年手段比呂西更加狠絕,幾十招鬥下來,呂西身上多處經脈已被挑斷,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瞪著眼睛不甘心的咒罵著。


    聽得那些驚世核俗的髒話,少年眼中精光乍現,半跪於地,短劍抵上呂西心口,似是在猶豫著殺是不殺。


    呂西料到今日大限已至,加上全身經脈已斷,活著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便更加大聲的咒罵起來。


    抵在他胸膛上的劍往裏刺進了一分,隨著劍鋒一轉,從他肋骨的縫隙中慢慢的、輕輕的朝著裏麵鑽了進去!


    屋外的人看得心驚,呂西雖是全身經脈已斷,地上卻不見一滴血汙,少年專挑著他身上沒有血脈的地方下手!


    李大目心頭拔涼一片,真是祖宗保佑,昨日裏幸好沒得罪她,幸好昨日裏茅房裏沒人.....否則,怕是早去閻王爺那裏見親爹了!


    地上的呂西神色可怖,他能清楚聽到劍刺入身體的聲音,死亡的恐懼籠罩在他周圍,緩慢的折磨比一劍殺了他要可怕得多!額上汗如雨下,扯著嗓子喊道:“王八孫子!狗娘養的!給大爺來個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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