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蘇明信見解釋沒用,隻好抱著頭像隻烏龜一樣趴在牆角,任由掃帚、晾衣杆、雞毛撣子雨點似的打在他後背上,暗自咬牙切齒。


    這群小娘們兒也忒狠了些,都說了不是他打的,居然還下這麽重的手!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告饒:“美人們..姐姐們..姑奶奶...手下留情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啦!”


    他愈是求饒,丫鬟們卻愈是打得狠。這蘇明信惡名在外,不光敢在大街上調戲姑娘,到王府裏來也是色心不改,路上碰見獨自一人的丫鬟少不得要上前去占便宜。


    奈何他姐姐蘇妃娘娘是這王府裏的一把手,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隻能忍氣吞聲。今天有公主為她們撐腰,不狠狠的出一口惡氣怎麽對得起自己!


    到底是群女子,拿的‘武器’又是盡些傷不了人的,看著她們一個個卷著袖子香汗淋漓的模樣,惜玉直想笑,見教訓得也差不多了,便讓她們住了手。幾人分工明確,幾個拿著來時帶的‘武器’,兩個扶著扶著昏迷的舞碧,跟在公主身後浩浩蕩蕩的‘收兵回營’。


    幾人將舞碧扶回了水榭那邊,遵照公主的吩咐將人放在內室的床上,站在一旁擔憂的看著。惜玉坐在床邊,搭著舞碧的脈搏探了半響,眉間有著幾分的憂色,過了許久才吩咐道:“蓉兒,你去四處嚷嚷一番,就說藍姝小姐毒暈了本宮的丫鬟舞碧,一定要鬧得人盡皆知。”


    “是。”藍姝可是出了名的爛脾氣,藍妃又是個常年板著臉的人,總之這對姐妹都是出奇的怪。雖然不知道公主此舉何意,蓉兒仍舊爽快的答應,公主如此的護著舞碧姐姐,自然不會加害於她。


    有著一群嘰嘰喳喳的丫鬟幫忙,下午整個王府便是謠言滿天飛,各種說法都有。等傳到了藍妃耳朵裏便成這樣:楚將軍與蘇公子為了公主的侍女舞碧大打出手,蘇公子不敵被打了半死,藍姝為了幫蘇公子出氣,便毒暈了公主的侍婢!


    而偏巧此時藍姝又不在府中,藍妃聽了這番傳言,恨不得立時將藍姝揪出來痛打一頓。思來想去,最後隻得親自去了降雲軒賠禮道歉,公主倒也沒與她為難,反倒是客客氣氣的招待了她。


    藍妃雖平日裏待人不熱忱,但禮尚往來的規矩還是懂的。親自去替舞碧把了脈,將上次從藍姝那裏沒收來的袋子翻了個遍,找出幾種混在一起,兌了水給舞碧服下後又親自守在床前,反反複複的喂了幾次藥後,舞碧的脈搏才漸漸平穩下來,直到深夜藍妃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去。


    藍妃的配置的藥果然有用,第二天一早舞碧便起了身,詫異的看著趴在床邊的幾人,她隻記得自己回屋後便忽然暈了過去。


    難得的睡了個好覺,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卻不知道累壞了別人。幾人頂著黑眼圈嘰嘰喳喳的說了一通,舞碧聽得出神。講到當見她不見時,公主問了幾句便猜到是怎麽一回事,眾人眼中無不是敬佩,舞碧隻是笑了笑,惜玉的心思,自然是絲絲入扣麵麵俱到。


    講到蘇明信被她們痛打一頓時,一個個皆是眉飛色舞,仿佛是做了件利國利民的大事一樣。舞碧笑著附和也跟著拍手稱快,幾人見她氣色無恙這才安了心,守了一夜也累了,蕭舒靖昨夜裏沒回來,幾人簡單的吃了早飯便各自回去歇下。


    沒了一群吵吵鬧鬧的丫鬟,屋子一下便靜了下來,舞碧有些詫異的看著桌上的藍布袋子,走過去打開了瞧,竟是些小瓶小罐。隨手拿起其中一個剛要打開,卻被人從身後奪了過去。


    “這些東西奇毒無比,聞不得。”惜玉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將瓶子塞回袋子裏,想吩咐人給藍妃送回去卻不見一人,隻得將袋子放到了梳妝台下麵的抽屜中。隨手拿起上麵擺著的白玉梳子開始打理自己的長發,不鹹不淡的說道:“你體格弱,又是大病初愈的,這些日子幸苦你了,回去歇著吧。”


    “我沒事。”舞碧莞爾一笑,順手便奪過了惜玉手上的梳子,她的手再巧也及不上自己,況且自己打理長發本就是一件難事。惜玉語氣雖然冷漠,其中的關心卻是滿滿的,讓人心底也是暖暖的。


    舞碧看著鏡中閉著眼的人,似是恨不得能看到她靈魂深處去,若是能瞧見那裏浮現出一絲生機,即便她受再多的苦,也值得。想著想著便禁不住的熱淚盈眶,又想著惜玉曾說過‘隻會哭的女人,永遠隻是廢物’這話,便暗自的嘲笑自己沒出息,轉過身去偷偷的將淚拭去。


    “惜玉,舞劍的事你是怎麽打算的?”一早便聽說了此事,一提到舞劍,舞碧眉頭便不自覺的擔憂起來。


    舞劍的脾氣向來是隨著自己的性子,遇事也不會多加思考,隻憑著自己的想法去做。換了是以往她執行任務還可,可現在是在這深宅大院,對手又個個都是笑裏藏刀的主,舞劍那樣的性子,少不得要吃虧。


    聽她提起舞劍,惜玉豁然睜開了眼睛,除了師尊和蕭易寒,她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能拿她怎麽樣呢?但願她在蘇家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才好,正琢磨著是不是馬上去蘇家將人接回來,蓉兒卻提著裙子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公主,蘇妃娘娘要打舞劍姐姐,聽說蘇公子快要死了,蘇妃娘娘心狠手辣,哎呀,蘇公子被人抬著過來找王爺告狀,肯定是她們姐弟兩串通起來陷害舞劍姐姐,總之,總之公主你快去救舞劍姐姐就是了!”蓉兒手舞足蹈的亂說一通,跑進來本就氣喘籲籲,再經過這麽誇張的一說,便累得撐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


    兩人卻聽得一頭霧水,過了片刻惜玉才大致理清了她的話,反問道:“你是說蘇明信被人抬著過來,說是舞劍打了他,所以蘇妃要罰舞劍?”


    “嗯嗯嗯!”蓉兒半張著口,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她稍一慌張便會出錯,說完了自己也開始納悶,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麽。這樣都能明白她的意思,公主果然是聰明絕頂,蓉兒一下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曹操,曹操便到了。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相互對視一眼便起了身,急匆匆的往前院的正廳趕去。舞劍的脾氣,若是有人敢當眾辱她,而恰好又沒人在旁邊攔著,必定會鬧出大事!


    前廳中頗為熱鬧,蕭舒靖不在府中,蘇妃便將太妃請了出來,這樣的場合自然少不了愛瞧熱鬧的月妃。


    蘇明信身上被紗布裹了個嚴嚴實實,隻剩下一雙賊兮兮眼睛滴溜溜的四處打轉,躺在鋪著被子的椅子上斷斷續續的呻吟著。舞劍則是滿不在乎的站在一旁。


    蘇明信即便再混蛋也是蘇妃的親弟弟,見著他被人打成了這般模樣,蘇妃俏臉拉的老長,怒氣衝衝的瞪著她,厲聲斥責:“你好大的膽子,仗著公主撐腰不把我放在眼裏也就罷了,如今見了太妃娘娘竟敢不跪?既然公主不會教導下人,那就容我來替她管教!”


    “舞劍姑娘,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蘇公子肯娶你是看得起你,簡直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不珍惜不說,反倒將蘇公子打成了這般慘樣,你未免也太不識抬舉了!”說話的自然是月妃,這府裏哪裏熱鬧哪裏便少不了她,乖巧的站在太妃身後替她垂肩,當然她也不會忘了趁機火上澆油。


    聽得此言,蘇明信便配合的跟著‘哎喲、哎喲’的大聲叫喚著。


    舞劍回首怒視他:這個畜生、敗類、人渣!昨夜裏竟然對她用迷香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常人還可以,在她麵前簡直就是小兒科!


    她毫不客氣的將蘇明信狠狠教訓了一頓,下手卻也是有分寸的,完全沒蘇明信裝的那麽嚴重。


    聽得舞劍袖中的拳頭捏得‘嘎嘎’直響,蘇明信更加大聲的叫喚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料定舞劍不敢拿他怎麽樣。


    看著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叫得厲害,蘇妃一陣心疼,上前一巴掌便扇了過去,“看看你做的好事,明信若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要你給他償命!”


    恰巧舞劍正偏著頭怒視著蘇明信,紮紮實實的挨了這一巴掌,回身便按上了腰間係著的長劍!


    門外的惜玉飛快的搶步過去,上前一把便按住了那把即將出鞘的長劍,淡笑著向太妃屈膝施禮,見太妃點了點頭便起了身,將手按在舞劍的臂上,沉聲說道:“舞劍,還不跪下!”


    臂上傳來反抗的力氣,惜玉回頭瞪著舞劍,手上加重力道將舞劍硬生生的按得跪了下去,隨著將手搭在她肩膀上,這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本宮不相信你會做那種無故傷人的舉動,將事情經的過說出來,是你的錯便認罰,如若不是你的錯,本宮絕不會讓你白白的挨了這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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