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河在排水溝的汙水裏,不停的摸索,撈上來的全是汙泥垃圾,並沒有許陽的戒指。


    那些撲麵而來的惡臭,讓他犯惡心,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好像有千萬隻蟲子從他手上,他的身上爬。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再也控製不住喉頭滾動,扭過頭直接嘔吐了起來。


    吐了幾下後,顧明河感覺全身幾乎虛弱站在那汙水裏。


    上麵的保鏢急得團團轉。


    “顧先生!您上來吧!我們下去給您找!您快上來吧!”


    顧明河勉強衝著上麵的人喊,“不!別下來!你們滾……誰都不能下來!隻有我,隻有我抓到了,許陽才會給我一次機會,我要找到那枚戒指,我必須要找到……”


    顧明河臉色蒼白如紙,強忍著渾身不適,繼續在汙水裏摸索。


    排水溝上麵的保鏢看到了,著急的不行,可礙於顧明河的話,又不能下去,隻能眼睜睜看著顧明河在排水溝裏摸索,一副隨時都可能倒下去的樣子。


    許陽逃一般離開,回到家裏。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裏。


    半晌,他緩緩將攥緊的手心打開,上麵躺著他剛剛說丟掉的藍寶石戒指。


    許陽喃喃自語地道:“不會的……他應該已經走了吧,他潔癖那麽嚴重,不會找太久的,他肯定已經走了……”


    他反複呢喃著,好像這樣就能安撫自己心裏的不安。


    ……


    第二天,傍晚。


    禦水灣別墅。


    沈以南給謝尋夾菜,把刺去掉的魚肉剛放到他碗裏,手機就響了。


    沈以南拿過來打算掛斷的,結果一看是向晚棠的電話,遲疑了下,接通了。


    對方說的話,讓沈以南跟著眉頭皺了皺。


    電話沒有刻意調小音量,也沒有擴音,所以謝尋隱約聽到幾個字眼。


    什麽明河他下午送到醫院,又跑出去,讓他快想想辦法。


    沈以南沉聲應道:“晚棠姐,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掛斷電話後,沈以南看向謝尋,正要開口,謝尋眸光微閃,直接打斷了他,“我如果不同意你去見許陽,你打算怎麽辦?”


    沈以南輪廓分明的臉上露出認真思索的表情。


    片刻,他拉起謝尋的手,湊到唇邊吻了吻,柔聲問:“那我可以給許學長打電話嗎?”


    謝尋抽回自己的手,不大高興將一碗湯放到他麵前。


    “趕緊喝了吧,剛剛光顧著給我夾菜,都還沒吃幾口呢。”


    “謝尋,我……”


    “吃完就帶你去見許陽。”


    沈以南眼神柔和,笑了笑,應道:“好。”


    沈以南喝完湯,謝尋開車帶他來到雲閣會所,不用問,服務生馬上恭敬地道。


    “謝總,您來了,許總正在樓上的vip包廂呢。”


    謝尋微微頷首,牽著沈以南的手往樓上走,輕車熟路來到服務生說的包廂,徑直推開門進去。


    包廂裏七八個公子哥在,有些人對謝尋來說還有點眼熟,許陽就坐在沙發中間,手裏拿著酒杯,臉色陰沉的灌酒。


    其他人看到謝尋,都吃了一驚,然後討好地開始打招呼。


    “謝總,您來了……快,坐坐坐,我們敬您一杯吧。”


    謝尋俊美的臉上,表情淡漠,“我有話要跟許陽單獨說,你們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改天再聚吧。”


    此話一出,其他紛紛很有眼力勁,馬上起身寒暄了幾句,從包廂離開。


    人都走了,包廂裏剩下許陽跟謝尋、沈以南三人。


    許陽沉著臉,沒好氣地道:“謝尋,你要是想來給顧明河說好話的,你可以滾了!”


    謝尋挑眉,自顧自在一旁沙發坐下,“我沒那種興趣,我是帶沈以南來給你道歉的。”


    謝尋遞給沈以南一個眼神。


    沈以南心領神會,滿臉誠懇地說:“許學長,對不起,我當時為了自己,故意讓明河去搶你公司的項目,想讓你抽不開身回國,是我的錯。”


    許陽給了沈以南一個厭惡的眼神,“行,看在謝尋的麵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但我他媽還是討厭你!你趕緊給我滾!以後少出現在我麵前!”


    沈以南被罵,謝尋沒有插嘴,他也覺得沈以南的確活該。


    沈以南抿了抿薄唇,思緒微動,道:“許學長討厭我,不願意原諒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隻是……我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


    許陽臉色難看,“誰都有資格來勸我跟顧明河和好,就你沒有資格!趕緊給我滾!”


    “我不是勸你跟明河好。”沈以南頓了頓,道:“我是想說,如果你真的不想給明河任何機會,我想請你明確的拒絕他,讓他徹底死心,別讓他心心念念著,以為還有機會跟你和好。”


    出乎意料的回答,許陽微微一愣。


    沈以南接著道:“晚棠姐說了,明河為了找到你扔掉的戒指,在那條臭水溝裏找了一夜,邊嘔吐邊找,早上暈倒被送去醫院,中午一醒,誰都勸不住,他又跑去找,還堅持不讓任何人幫忙。”


    許陽心狠狠揪住了。


    他沒想到顧明河竟然在那條又髒又臭的排水溝裏,找了整整一夜!而且還沒放棄,還在找!


    沈以南眉頭微擰,露出滿臉擔心的表情。


    “許學長知道明河有嚴重的潔癖,但你大概不知道,他的潔癖不是從與生俱來的,而是他八歲被人綁架後造成的。”


    許陽下意識追問:“什麽意思?”


    沈以南歎了口氣。


    “明河的母親在他三歲時病逝,他父親再婚不到一年,又給他生下一個弟弟,對他十分不看重,當時美國當地的不法分子綁架他,向他父親索要兩百萬美金作為贖金,但他父親……放棄他了。”


    許陽瞪大眼睛,麵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拿不到贖金,明河被綁架的人丟在一家垃圾回收站,被關在那裏生活了一個月,睡在垃圾堆,吃著垃圾堆裏發臭腐爛的食物,就這樣活了整整一個月。”


    沈以南說著,頓了頓,雖然不是他第一次知道,可還是有些不忍心。


    “明河被找到的時候,身上有些地方都生蛆了,他被帶回來後,總是喊著髒,不停搓洗自己皮膚,甚至搓得自己皮膚破損,都沒有停下來,嚴重潔癖也就從這時候開始的。”


    別說許陽,連謝尋聽到這裏,都心下一驚。


    沈以南望著許陽,語氣十分認真地說。


    “明河快成年後,他弟弟意外去世了,他才活的好一點點,可他潔癖嚴重到,無論是我還是親人,都沒有與他有直接的肢體接觸,所以他對你……絕對是真心的!你如果真的再也接受不了他,麻煩你讓他死心吧,別讓他再繼續折磨自己。”


    話音落下,許陽臉色煞白,抿緊薄唇,二話不說往外衝。


    謝尋放下交疊的長腿,站起身,衝沈以南道:“話說完了,走吧,我們回家。”


    沈以南握住謝尋伸過來的手,被他拉著乖乖往外走。


    他垂眸注視著謝尋,低聲問:“你很擔心許學長,不用跟過去看看嗎?”


    謝尋沒好氣地道:“你能猜到許陽的決定,我就猜不到?”


    沈以南心虛,沒敢回答。


    謝尋哼了聲,道:“既然跟過去的意不大義,還不如早點回家躺著。”


    沈以南摟上謝尋的腰,眼裏都是寵溺和溫柔,“這幾天都是陰天,你的腿可能會有點疼,我回去給你泡泡腳,再給你按按。”


    謝尋:“嗯。”


    ……


    另一邊。


    許陽驅車來到廢棄倉庫前,一下車,就看到顧明河戴著口罩,彎著腰,不停的在髒臭的水裏摸索。


    他撈起來認真查看,發現沒有戒指,丟掉手裏汙泥垃圾,又繼續去找。


    許陽眼眶發紅,大聲喊:“顧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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