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尋使勁抓住沈以南的手,渾身還是控製不住顫抖。


    “燈……開燈!快點開燈!”


    “燈?”


    沈以南猛地反應過來,別墅內肯定是跳閘,導致突然停電。


    謝尋怕黑嗎?!


    沈以南立馬道:“別怕!我抱你出去,外麵就不黑了,別怕……”


    他手臂圈住謝尋的腰,讓謝尋整個人趴在他麵前,大步流星的往陽台外走。


    打開陽台的玻璃門出去。


    花園和泳池的燈照進來,沈以南看清謝尋的臉,臉色慘白,驚魂未定的樣子。


    沈以南在陽台椅子坐下,手一下接一下的輕撫著謝尋的後背,低聲安慰道:“沒事,我在這裏,外麵有燈,你看……外麵有燈的。”


    謝尋臉靠著沈以南的胸膛,抿緊毫無血色的唇瓣,過了大半晌,才漸漸緩和過來。


    沈以南捧著他的臉,眼底都是擔心,低頭,輕觸他的額頭,“怎麽回事?你怕黑嗎?”


    謝尋神情疲倦的搖搖頭。


    “不知道,我……我以前是不怕黑的,受傷之後,不知道怎麽就怕黑了。”


    在黑暗中,他渾身變得不受控製的顫抖,滿是恐懼和害怕,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你……”


    沈以南驀地想到什麽,臉色微變,心狠狠揪住,他抱緊謝尋,臉深深埋在他的肩頭,啞聲道:“對不起……”


    謝尋身體僵了僵,不明所以,“你說什麽對不起,我怕黑跟你有什麽關係?”


    沈以南沒有辦法解釋,隻能將人抱得更緊,懊悔不已,又啞聲說:“……對不起,都怪我。”


    “都說跟你沒關係了,你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沈以南手臂收緊,牢牢抱著謝尋,心裏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兩人在陽台緊緊相擁好半晌,李姨已經把跳閘的總開關打上去,整棟別墅的燈瞬間變得明亮。


    謝尋徹底恢複過來,推了推沈以南的肩頭,不太自在地道:“……我已經沒事,你快鬆開我吧,時間不早,我得睡覺了!”


    沈以南收斂起情緒,緩緩鬆開謝尋,撫了撫他的側臉,輕輕的“嗯”了聲,把人打橫抱起,腳步穩健回到臥室裏。


    謝尋被放到床上,沈以南拉過被子替他掖好,在床邊坐著,寬厚的大手一下一下輕拍著被麵,柔聲道:“別怕,我會一直都在的,你安心睡吧。”


    謝尋撇了撇嘴,想反駁說自己不是小屁孩,可透過被子傳到他身上的力道,輕緩,的確令他有種說不上的心安。


    謝尋沒說什麽,閉上眼睛。


    本以為睡意全無,可在沈以南輕拍下,謝尋很快呼吸平穩,沉沉睡著。


    沈以南望著謝尋的睡顏,再也壓抑不住眼底的心疼和懊悔,俯身,在他側臉印下一個輕吻。


    “對不起……”


    沈以南想到剛剛謝尋幾乎淒慘的叫喊聲,腦海裏浮現那天在他身下的謝尋,心如刀割。


    如果時間能倒流,他真的想狠狠捅自己兩刀。


    他怎麽能對謝尋那麽混蛋!


    這一晚謝尋睡得並不安穩,睡夢中眉頭緊蹙,時不時晃動一下腦袋,可能是夢到不好的記憶。


    沈以南索性不走了,在謝尋身旁躺下,將他連人帶被的抱在懷裏,一遍遍輕聲哄著。


    “別怕,我在……謝尋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一夜過去,謝尋醒來,身旁位置是空的,伸手一摸,還有殘留的溫度,可見沈以南剛走不走。


    謝尋仔細想了想,他記不起具體做了什麽夢,總之很不安,可耳邊總是傳來低沉溫柔的嗓音,一遍遍安慰著他。


    所以……昨晚沈以南守了他一整夜嗎?


    謝尋手摩挲著沈以南躺過的位置,表情略微複雜。


    沈以南好像是真的喜歡他,可他為什麽會喜歡他?短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真的能喜歡上一個人嗎?


    更讓謝尋心煩意亂的,他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忘了一段記憶。


    他到底忘了什麽?


    跟他跳樓有關?跟他的父親還是跟誰有關?


    謝尋絞盡腦汁去想,除了腦袋脹痛,一無所獲,於是隻能作罷。


    當天,謝尋吃過早飯後,開始複健,沈以南卻不見蹤跡,惹得有些不滿。


    明明是他的護工,要照顧他一日三餐和起居,現在卻連招呼都不打,人就沒影了!


    心情不好的謝尋,午飯都沒吃兩口,自己遙控著電動輪椅回到臥室,沉著臉,抱著筆記本看文件,也是看不進去。


    下午兩點,沈以南匆匆趕回來,來到謝尋的麵前,擔心地問:“李姨說你午飯沒怎麽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複健太過了,腿疼嗎?”


    謝尋垂眸望著在他腿上摸來摸去,捏來捏去的沈以南,沉聲道:“你中午跟上午去哪裏了?!”


    沈以南抬頭,注視著謝尋,跟他一五一十的解釋。


    “我去了趟賣家電的地方,挑了兩盞台燈,它裏麵有備用電池,一旦停電的話,會靠備用電池亮著,這樣就不怕突然跳閘停電了。”


    謝尋心下觸動,“你……特意去給我買台燈的?”


    “嗯,不過即便沒有台燈,如果再出現跳閘停電的情況,別害怕,我會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的!”


    謝尋抿緊薄唇,心裏難以言喻的感覺。


    暖暖的,癢癢的,如同羽毛輕拂而過。


    沈以南低下頭,輪廓深邃的麵容上滿是擔心,繼續捏著謝尋的腿。


    “真的很疼嗎?我給你按摩按摩行嗎?要是不能緩解,下午我們去一趟醫院,找醫生給你看看……”


    話還沒說完,謝尋冷不丁喊了句,“……沈以南。”


    “嗯?”


    沈以南下意識抬頭,看向謝尋。


    下一秒,脖頸被勾住,謝尋低下頭,吻住他薄軟的唇瓣。


    沈以南渾身一僵,怔住了。


    僅僅隻是唇瓣相貼,兩人都心跳加速,呼吸漸漸沉重。


    不等沈以南回神,謝尋一把將他推開,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口渴了!去給我倒水吧!”


    沈以南眸光幽深,一把握緊謝尋的手,想甩開他都不給,手指嵌入他的指縫裏,十指緊扣。


    沈以南目光灼灼望著謝尋,“你剛剛親我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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