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南一手撐在謝尋臉側的枕頭上,一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輕摩挲著。


    微涼的手,令人不寒而栗。


    沈以南眷戀的眼神陡然一變,手繞到後麵,狠狠抓住謝尋後腦勺的黑發,逼他仰起頭。


    “我不該恨你嗎?”


    謝尋頭皮生疼,臉色煞白望著沈以南。


    “六年前,把我當成你消遣的玩意,那樣玩弄我的感情,踐踏我對你的真心,甚至讓你的狐朋狗友,那麽惡劣的對待我,想毀掉我的一生,難道我不該恨你嗎?啊?!”


    謝尋不知是疼,還是別的原因,眼角湧出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即便頭發被拽的生疼,手被反綁在身後,他還盡力挺著腰,直起身體,努力靠近沈以南,將臉埋在他的肩頭。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誤會你跟別的女生在一起,我當時隻是太害怕了,不敢承認對你的感情,我……”


    沈以南輕笑,笑聲帶著幾分譏諷。


    “嗬?對我的感情?你對我是什麽感情?”


    謝尋忍著哽咽,“是……是喜歡,不對,應該是比喜歡更多,是,是……”


    “是什麽?”


    “是……是愛,當時我是愛你的,我隻是不敢承認,所以才逃回英國……你能不能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


    沈以南冷嗤了聲,抓住謝尋的頭發,將深深埋在自己身上的他拉開,冷漠的望著他。


    “愛我?”沈以南滿眼譏諷。


    謝尋紅著眼,勉強點點頭,“……沒錯。”


    沈以南低低笑了幾聲,另一隻手猛地掐住謝尋的下巴,那雙好看的瑞鳳眼微微發紅,充滿了恨意。


    他咬牙切齒地道:“你的愛憑什麽能換一次補償的機會?你的愛,能把我奶奶的命還回來嗎!”


    沈以南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向謝尋。


    他瞳孔緊縮,腦海一片混亂,嘴唇微微哆嗦著,“你奶奶,你奶奶是……”


    “不記得了嗎?還是覺得間接害死的,反正是個身患絕症,馬上要死的老人,所以心裏半點內疚都不會產生,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你奶奶,你奶奶……”謝尋斷斷續續地問:“是你在被關在拘留所的時候……”


    “對!就是我被關在拘留所的時候,被你害死的!等我出來,連她最後一麵都見不上!看到的隻有埋葬她的小墳包。”


    沈以南眼裏的恨意更加濃烈,雙眼猩紅,掐著謝尋下巴的手,力道很重,仿佛要將他的下頜骨掐碎。


    “你知道我當時怎麽想的嗎?!”


    謝尋抗拒的晃動著腦袋,眼淚不停往外湧,聲音微乎其微,帶著一絲祈求:“不要,不要說……”


    可殘忍的聲音,還是狠狠砸下來。


    “我恨不得殺了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


    謝尋不敢看滿眼恨意的沈以南,努力的偏過頭去,嘴裏除了說對不起,壓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沈以南死死掐著謝尋的臉,不讓他躲避半分。


    “你知道嗎!我是她從小撿廢品,幹盡各種髒活累活養大的,她連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上,就因為我……被你害死了!就憑你那廉價的愛,能換回她的性命嗎!”


    悔恨,自責和悲痛如同洶湧的潮水,把謝尋要淹沒了。


    他努力掙紮著,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下去。


    可他雙手被綁著,再怎麽努力也是徒勞。


    沈以南死死盯著謝尋,愛恨交織,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你知道那五年我是怎麽過來的?”


    “不要說……不要說了,沈以南,別再說了,我……”


    謝尋帶著哀求發出聲音,不想聽到他愛的人,親口說著怎麽恨他入骨。


    沈以南聲音沙啞,顫抖,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每天都在恨你,都在想著怎麽報複你!把你給我的痛苦,一一還給你!”


    “我就是靠著這樣的念頭,一天天的活下來的,你知道嗎!”


    一字一句,如同鋒利的劍,直直刺入謝尋的心。


    謝尋已經是滿臉淚水,肩頭發顫,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沈以南。


    他好像連祈求沈以南原諒的資格都沒有了,又怎麽敢祈求沈以南愛他。


    謝尋閉上眼睛,掩蓋住眼裏的痛苦,“你……你想要我怎麽做?”


    兩人靠的很近。


    沈以南垂眸死死盯著的謝尋,眼裏是濃烈的愛與恨。


    突然,沈以南伸手端來床頭櫃上放著的紅酒,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掐著謝尋的下巴,狠狠吻下來。


    說是吻,不如說是啃咬。


    如同野獸一般的撕咬。


    紅酒被盡數灌入謝尋嘴裏。


    他被嗆得嗓子疼,直咳嗽。


    “咳咳咳……”


    謝尋臉上是淚水,紅酒,狼狽不已。


    沒等他回過神來,聽到沈以南聲音冷冷地道:“進來吧。”


    臥室半掩的門被推開。


    眉頭微蹙的顧明河走進來。


    不等謝尋疑惑,沈以南聲音殘忍地說。


    “我說了,要將你給我的痛苦、羞辱,全部奉還!你讓那些人給我下藥,甚至不止一次,你還記得吧?”


    謝尋渾身一顫,沒等他詢問,沈以南冷笑道:“剛剛那杯酒,就是還給你的。”


    謝尋身體開始燥熱,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


    不用他問,都知道沈以南渡給他的酒裏有什麽東西。


    他不可置信,錯愕。


    不敢相信沈以南會這麽殘忍對待他!


    沈以南不知從哪裏拿來一條黑色的領帶,直接綁在謝尋的眼睛上。


    謝尋視線一片黑暗。


    沈以南冰冷聲音在謝尋身邊響起。


    “謝總還是很勾人的,顧明河不止一次跟我提過想要上你……謝總今天就如他所願吧。”


    謝尋被推得摔回床上。


    意識被燒的模糊不清,他聽到沈以南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停下。


    謝尋還心存僥幸,可下一秒,沈以南的腳步又響起,越走越遠。


    “哢——”


    臥室門關上發出的聲音。


    謝尋徹底慌了,努力掙紮著往外爬,嘶喊著。


    “不要……沈以南!你不要這樣對我,你回來啊!”


    “我知道錯了……沈以南!不要!你不要這樣對我!沈以南!你不能……不能這樣對我,沈以南……”


    謝尋手跟腳都被綁著,直接從床上摔了下去,在地板上還艱難的挪動身體往外爬。


    下一秒,他被人提起來,狠狠摔到床上。


    感覺到有人逼近,謝尋瘋狂掙紮。


    可肩頭被死死按著,讓他動彈不得。


    那戴著皮革手套的手緩慢撫上謝尋的臉頰。


    謝尋心裏厭惡,身體越因為藥物的原因,渴求著這微涼的觸感,臉更是不由自主的貼上去。


    謝尋渾身發顫,嘶吼道:“別碰我……滾開!滾開啊……沈以南!回來!”


    “沈以南!……快回來,沈以南,求你,不要走……”


    謝尋嘶喊太過淒慘,可能皮革手套主人覺得掃興,拿著不知道是什麽布或者床單,堵住謝尋的嘴。


    謝尋加上藥物的原因,加上手腳被綁,隻能任人擺布。


    謝尋被堵著嘴,隻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嗯嗚——”


    沈以南,你不要這樣對我!


    “嗯唔——”


    沈以南,你回來!你不能這麽殘忍對我!


    蒙住謝尋眼睛的領帶,被淚水浸濕,絕望將他包圍,淹沒。


    謝尋一動不動,突然就失去所有抵擋的力氣,隻是低聲嗚咽著。


    “嗚嗚……”


    沈以南。


    你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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