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尋生氣又別扭,好半晌才說:“放寒假了,你是不是馬上要回家?打算說都不說一聲就走?!”


    沈以南怔了怔,“誰說我放寒假就回家的?”


    “你不回去的話,回去收拾你那些破衣服做什麽?!”


    “我最近來住在你這裏,衣服帶的不多,外套就一件,都穿髒了,回去帶兩件過來換洗。”


    “……”


    亂發一通脾氣的謝尋臉上有點掛不住。


    可即便是他的問題,也不可能會承認是自己的錯。


    沈以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是覺得我要回家了,都不跟你說一聲,所以生氣了嗎?”


    謝尋板著臉,沒吭聲。


    沈以南握緊他的手,道:“是我的問題,沒跟你說清楚,我會一直留在這邊,大概年三十前後才會回去,我要走之前,肯定會跟你說的。”


    要麵子的謝尋順著台階下了,道:“到時候我送你去車站。”


    “嗯,好。”沈以南笑了笑,道:“你不是還沒吃晚飯嗎?我去給你重新煮一碗麵吧?”


    謝尋微微點頭,丟了句,“別放蔥,我不喜歡。”


    “嗯,不放。”


    沈以南去廚房重新煮了一碗麵條端出來,放到餐桌上給謝尋。


    謝尋端起來嚐了口,味道清淡可口,他還是挺喜歡的,一連吃了好幾口才問:“你呢?不吃嗎?”


    “我做完家教,在外麵吃過了。”


    “你今天不去夜色兼職?”


    “今天休息。”


    “哦。”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到謝尋把一大碗麵吃幹淨,沈以南拿著碗筷到廚房收拾。


    謝尋望著沈以南身影,神情若有所思。


    聽到沈以南走過來的腳步聲,他不著痕跡的收斂起思緒。


    沈以南到沙發坐下。


    謝尋佯裝不經意地說:“剛剛張昊天打電話來說,寒假找個溫泉山莊去玩幾天,既然你寒假留在這邊,也跟著一起去吧。”


    沈以南麵露難色。


    謝尋臉色驟然一沉,“你不能去嗎?還是剛才說的都是屁話?!”


    “沒有。”沈以南解釋道:“除了你知道的那個高三學生的家教,我還另外接了四個家教,時間都安排在春節前,恐怕抽不出空跟你們一起去玩。”


    他寒假沒回去,也是因為要留在這邊兼職。


    “你……”


    謝尋想罵人的,話是憋了回去,卻始終臭著一張臉坐在那裏。


    “這樣吧,我春節過後就回來,開學前的兼職還沒安排,到時候空出兩天陪你,行嗎?”


    謝尋用手勾住沈以南的脖子,吻上去,狠咬了口他的唇瓣,警告道:“最好說到做到,否則我饒不了你!”


    沈以南輕聲道:“嗯……我會的。”


    謝尋給了他一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摟著他脖子,繼續跟他接吻。


    沈以南說在年三十才回去,其實也就多留十五天,除夕將至,他訂下二十九的車票回家。


    謝尋把人送到車站,沈以南走了幾步,突然又返回車裏。


    謝尋疑惑的看他,剛要問,就被他捧著臉吻過來。


    謝尋怔了怔,這是沈以南第一次主動吻他,他眯著眼睛,並不反感,挺配合的。


    一吻過後,兩人分開,細長的銀絲在嘴角拉開,斷開。


    沈以南努力平息了下呼吸,“春節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嗯。”


    謝尋看著沈以南進了車站,在車裏坐了十來分鍾後,啟動車子離開。


    沈以南回到太平鎮,先去醫院探望沈奶奶,再回家打掃一遍,買了些新年要用的春聯等,在年三十晚上,再接沈奶奶回家。


    沈奶奶病情目前稍微穩定,能回家過個年,過完年又得馬上回去住院。


    除夕當晚。


    沈以南陪著沈奶奶吃過晚飯,看沈奶奶神情疲倦,就扶著人進房間休息。


    沈以南回到自己房間坐下,猶豫再三,給謝尋打了微信視頻。


    謝尋接了,但視頻轉成語音接的。


    “喂?你在家?”


    “嗯,我在家。”


    “跟你奶奶一塊?”


    “沒錯,我陪奶奶看了會兒春晚,她累了,我就讓她回房間睡覺。”


    電話那頭的謝尋“哦”了聲,就沉默著。


    沈以南聽著,有些疑惑:“你那邊那麽安靜?沒有跟家裏人一起過年嗎?”


    謝尋沉默了幾秒,聲音有點悶地道:“我自己在房間裏。”


    其實並沒有,謝尋獨自一人在公寓裏躺著。


    他在國外十幾年,春節都是一人過,回國之後,跟他爸關係不好,這麽多年了,也從來不會說一起過春節。


    沈以南信以為真,說起其他事情,陪沈奶奶兩三天,他就會回去。


    兩人說著說著,眼看還有五分鍾就到零點。


    沈以南說:“我掛了語音,給你發視頻吧。”


    謝尋不大樂意,“為什麽非得發視頻,有事語音裏也能說。”


    “我想當麵跟你說新年快樂。”


    “……”


    “不方便嗎?”


    謝尋沒說話,直接掛斷語音,不過很快就發了視頻過來。


    沈以南接通後,看到謝尋穿著睡衣躺在床上,枕頭被子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沈以南皺起眉頭,“你在公寓裏,沒回家嗎?”


    謝尋眼神有點閃躲,“家裏沒人,回不回去都一樣。”


    “你家裏人呢?”


    “去國外談生意了吧……不知道!你少問些有的沒的!不是說想當麵跟我說新年快樂,現在開視頻了,說吧。”


    見謝尋不願提起,沈以南眼神複雜,也就沒再多問,心裏其實有點後悔。


    早知道謝尋一個人過年,或許可以問問他,要不要來他家?


    雖然謝尋不見得會過來。


    “還沒到零點,到了再說。”


    謝尋嫌棄的撇了撇嘴,“麻煩……”


    “你今天吃東西了嗎?”


    “吃了,定了桌桌滿漢全席送過來,吃不完全扔了。”


    “我還想說你沒吃的話,冰箱裏有我走時燉的土豆牛腩,拿到微波爐熱熱就能吃。”


    謝尋別開臉,沒再看鏡頭,好半晌才把臉轉過來。


    沈以南看時間到達零點,眼神變得溫柔,對視頻那頭的謝尋說:“新年快樂……”他頓了頓,“我很想你。”


    剛說完,一陣劈裏啪啦的爆竹聲響起。


    沈以南完全聽不到視頻中的謝尋說話,隻看到他唇瓣動了動。


    等爆竹聲小了,沈以南問:“你剛剛說什麽了?”


    “我說吵死了!掛了!”


    謝尋啪一聲掛斷視頻,沈以南握著手機還沒放下,就又收到他發的一條信息。


    回來那天給我打電話。


    沈以南笑笑,回了個好字。


    另一邊。


    謝尋掛斷電話後,到冰箱裏找出沈以南說的土豆燉牛腩,研究了半天,才用微波爐熱好,拿上碗筷開始吃。


    偌大的公寓裏,安安靜靜,可能因為麵前食物冒著的熱氣,謝尋覺得這個年,好像沒有往年那般冷清。


    五天後。


    沈以南從太平鎮回來,謝尋到客運站接的他,徑直帶著他到一家私人會所用餐。


    兩人跟著服務員進入包廂,沒有注意到身後一道陰森森的目光死死盯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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