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了營地的加裏奧回想起今天的戰鬥場麵,仍然是心有餘悸。那些超出了他常識範圍的武器,連敵人都沒有見到幾個便對自己的部隊造成了如此大的殺傷,如果這是敵人的常規攻擊方式的話,這場戰鬥真的已經不用打了。


    不過轉念一想,加裏奧覺得這並不可能,如果這是常規的攻擊方式的話,人類怕早就統一了整個大陸了。不過對於這樣的攻擊,人類到底能發動多少次,加裏奧心中實在是沒有底。


    時間在加裏奧的思索中不斷地流失,當他突然發現手邊的奶酒已經見底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已經來到了深夜。心中煩悶卻毫無思緒的他決定幹脆去巡查一番營地,看看能不能通過這樣的手段來放空一下思緒。


    剛剛叫上親衛走出營帳的加裏奧,卻突然聽到了一陣陣悶雷一般的聲音,納悶的看著天空的他剛剛升起了難道大冬天也會打雷的想法,沉悶的轟鳴聲卻立刻轉為了尖銳的呼嘯聲,雖然不知道這種聲音意味著什麽,但倒豎的毛發卻讓他心中突然出現了莫大的危機感。


    “敵襲!”雖然不知道敵人在哪,但加裏奧還是用盡全力發出嘶吼,隻是下一刻,他的嘶吼便被巨大的爆炸聲埋葬了。


    站在克萊斯頓的城頭,古羅遙望著遠方,聆聽著耳邊的轟鳴聲和遠方傳來的爆炸聲,心中想起自己前世看到的一篇東西,在朝鮮戰爭中,當誌願軍的火炮密度和強度達到每秒鍾兩發,那些不可一世的美國大兵們就會麵臨士氣崩潰和心理解潰。


    而現在,50門m1943式120毫米迫擊炮和18門m-30 122毫米口徑的榴彈炮雖然在一群新手炮兵的操作下射速雖然遠遠達不到每秒2發的速度,但68門火炮的齊射,對於黑暗中那些白天才經曆過迫擊炮洗禮的獸人來說,卻是比死神的鐮刀還讓他們恐懼。


    說起來加裏奧在克萊斯頓10公裏外紮營的選擇本身沒有什麽問題,但沒有見過火炮的他卻不知道,m-30榴彈炮的有效射程剛好是米,m-43式迫擊炮的最大射程雖然隻有5700米,但是加上城牆高度的加成,也堪堪達到了接近10公裏的程度。這也就導致了雖然克萊斯頓的炮兵全是一群新手菜鳥,在把射擊距離拉倒最大的情況下,卻是剛好可以覆蓋到獸人大軍的營地。


    持續的爆炸讓獸人的營地變成了一片火海,120毫米的迫擊炮彈的威力在白天已經充分展現,而新登場的122毫米的高爆彈同樣在這裏綻放出耀眼的火光,接近28公斤的炮彈爆炸產生的衝擊波殺傷範圍高達40米,而20米內的一切生物不管是站著的還是趴著的那是直接給撕碎,而更加靠近爆炸中心的則是直接人間蒸發消失掉。


    剛剛經曆了白天的地獄的獸人部隊再次見到了地獄的樣子,而毫不停歇的炮彈不知疲倦的飛射過來,一次次的爆炸讓這個地獄的溫度越來越高,不知如何是好的獸人部隊直接炸了營,每個人都像無頭蒼蠅一樣,或是四處狂奔,或是抱著頭趴伏在地。白天那些維持秩序的軍官和督戰隊此時也是亂成了一鍋粥,哪裏還有功夫去管營地裏的混亂。


    因為並不能觀測到炮擊效果,這一場炮擊一直持續到了菜鳥炮兵們打光了最後一發炮彈才算停止,此時的菜鳥們已經完全麻木,一個個在耳中的轟鳴聲木然的撤出了陣地,木然的被帶到了營地中進行休息。


    不平靜的一夜在天邊出現第一縷晨光後終於被打破,站在克萊斯頓城頭的士兵依稀能看到遠方獸人營地上還未散去的硝煙和還未燃盡的火焰,而那一片土地上,除了一個個深坑,也隻有一些殘破的看不出原形的物體,還能證明那裏曾經有人來過。


    不知道該不該說加裏奧運氣好,當第一發炮彈落地的時候,落點的位置正好離他50米左右,爆炸掀起的衝擊波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隻是掀起的沙土糊了他一臉,而正當加裏奧抹掉臉上的汙物時,一個殘破的豬頭恰好落在了他的麵前。


    看著眼前僅剩一隻眼睛,卻還死不瞑目的殘破頭顱,一種名為驚恐的情緒瞬間充斥了加裏奧整顆心髒。此刻的他心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逃!馬上逃!越遠越好!驚恐的他甚至顧不上下達任何命令,便隻是帶上自己的親衛,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便閉著眼睛衝了過去。


    而當轟鳴聲停止的時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加裏奧仍然是在瑟瑟發抖,直到晨曦刺破黑暗,光明回到大地之時,從懵懵懂懂中清醒過來的他,發現再也沒有轟鳴聲響起後,方才是鬆了一口氣。可當他看向四周的時候,卻發現除了自己的親衛,身邊竟然看不到任何一個自己人的身影!


    心驚膽戰的他還是維持了自己作為軍人的基本素養,命令親衛開始尋找幸存者,可當太陽升到天空中最高處的時候,加裏奧悲哀的發現,最終他收攏到的殘兵,僅僅隻有八千多人。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活下來的人,大部分屬於那種實力還算不錯的,其中他自己軍團的強獸人戰士,還是幸存了一千二百多人。


    看著這些嚇破了膽,鬥誌全無的殘兵敗將,加裏奧的心中隻剩下了悲涼。帶著十萬人出發的他,在第一天真正的戰鬥之後,竟然就隻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兵力,這樣的損失,讓他心中隻剩下了絕望。


    沒有補給,沒有援兵,沒有希望!


    看著眼前的慘狀,加裏奧隻能悲壯的下達了集結隊伍,繼續攻城的命令,並不是說他不怕死,也不是說他不把手下戰士的性命當做生命,實在是:“我們前方是強大的敵人,昨天一場戰鬥,我們便損失了90%的戰士,可是我們現在能做什麽?後退?營地被毀,我們沒有食物,我們的身後,同樣沒有食物!繞過去?我們的敵人很明顯已經將所有東西都搬到了那座該死的城市裏,如果攻不下那座城,等待我們的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餓死!”


    “敵人那種威力巨大的武器,絕不可能是他們的常規武器,昨晚的攻擊,也一定是他們最後的瘋狂,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就是讓我們陷入恐懼,讓我們膽怯,讓我們不敢再去進攻!”


    “這說明了什麽?這說明了,這些該死的人類根本沒有勇氣直麵我們獸人的勇士,當我們頂住壓力站在他們麵前的時候,就是他們崩潰的時候!”


    “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路隻有一條!後退和逃避迎接我們的必將是死亡,攻下眼前的城市,我們才有活下來的希望!戰士們,讓我們忘記昨天的事情,重整旗鼓,讓這些該死的人類看看我們獸人勇士的勇氣和力量!”


    “為了活下去!為了洛克塔!戰士們!進攻!”


    無路可退的獸人們在加裏奧的動員和激勵下,在死亡的壓迫下,仿佛真的忘記了昨日的慘烈戰局,忘記了恐懼,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這一切形容絕境中戰鬥的詞語,這一刻全部都可以用在這些獸人戰士的身上!


    而另一邊,克萊斯頓的城頭,望著遠處重新集結的獸人部隊,法布雷加斯也用沉重的語氣向五魁匯報著:“大人,經過昨天的戰鬥,我們手中的新式武器,除了叫做火箭筒和手榴彈的武器還沒有動用外,那些槍械的彈藥存量已經所剩無幾了,火炮的彈藥更是在昨晚全部用盡了。現在獸人部隊又開始重新集結,我們可能無法再來一場昨天那樣的戰鬥了。”


    對於自己副官的報告,五魁毫不客氣的罵道:“沒有新式武器你們就不會打仗了嗎?你知道這些新式武器有多昂貴嗎?你覺得能讓你們在幾乎無傷的情況下消滅那麽多敵人的武器,是那麽容易獲得的嗎?如果什麽都要依賴武器的威力,那還要你們這些城衛軍幹什麽?你覺得你們昨天所做的事情,我找一群平民訓練一下,會比你們做得差多少?”


    “法布雷加斯,你給我記住,你們是城衛軍!守衛克萊斯頓本來就是你們的職責,沒有了火槍和大炮,你們身上的刀劍和鎧甲難道是擺設麽?就算沒有武器,你們還有拳頭,還有牙齒!我需要的是無論麵對什麽樣的敵人都敢於戰鬥的軍隊,而不是一群沒有了強大武器就不敢戰鬥的懦夫!”


    “看見那些重新集結的獸人軍隊了麽?雖然我們和他們是敵人,但是我敬佩他們繼續戰鬥的勇氣!我不希望我的手下,連一群肮髒愚蠢的豬人都比不過!”


    五魁的臭罵讓法布雷加斯麵紅耳赤,看著眼前這位年紀可能跟自己女兒一樣大的主官,這位克萊斯頓的軍人隻感覺非常的羞愧。自己這一把年紀是活到狗身上去了麽?作為軍人,在勇氣上被領導評價不如敵人,這是什麽?這是恥辱!而洗刷恥辱的辦法是什麽?隻有戰鬥!


    抽出戰刀,法布雷加斯的咆哮響徹了整個城頭:“全軍備戰!敵人新一輪的進攻就要開始!我知道,很多人加入城衛軍並沒有多久,可現在,我們的身後便是我們的親人,我們的一切,麵對敵人的進攻,我們決不能逃避!是時候,展現我們作為軍人的勇氣了!”


    新一輪的戰鬥,就在雙方將士的怒吼聲中,再次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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