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如果我猜錯了怎麽辦?”


    “十有八九沒錯,契國許多年前向我父皇進貢過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雲僵蛹和一幅玉仙蝶的畫,說是那一小塊雲僵蛹就值一座城了,”蘇年擁著王招寶騎著馬兒慢悠悠的沿著河邊走著,“那個狄昕明天就會醒,如果他們派兵追我們,那就說明那扳指確實沒錯,不過不是也無妨,我們還有那些信,總歸他們得安分上好一陣子了。”


    “狄昕?”王招寶微微挑眉,連名字都知道啦,“他長得確實很美吧?”


    “確實美。”蘇年笑道。


    “那你怎麽不帶他一起走?”


    “他可是契國的人,我怎麽可能會帶他回蘇國。”


    “那他要不是契國的人,你就會帶他回去咯?”


    “那當然啦,那麽美的人不帶著多可惜啊。”蘇年說完王招寶就沒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蘇年低頭瞄了王招寶一眼,才好笑道,“我逗你的,他長什麽樣兒我都忘了,而且我對其他男人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要是女人呢?”王招寶低垂著頭。


    蘇年拉緊韁繩,急忙低頭去看王招寶,因為他說話竟然有點…哽咽!?“王招寶,我真的逗你的!我誰都不喜歡就喜歡你!你…你……”


    王招寶依舊低垂著腦袋,蘇年一急,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想讓他抬起頭,但是又不敢太強硬,“我可以發誓!你抬起頭來看看我,王招寶?”


    “你怎麽知道他的名字的?”王招寶抬手拉開蘇年的手。


    “他自己說的!我理都沒理他!你可以問李泰澤,”蘇年側俯下身,要去看王招寶的臉,委屈道,“你讓我看看你的臉,嗯?”


    王招寶轉頭在蘇年嘴角親了下,然後看著他直樂,“我們小王爺這麽天真可怎麽辦呢?”


    誰知話音剛落,蘇年突然一個沒坐穩就往下摔去,王招寶嚇得立馬抱住他,兩個人一起從馬背上掉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


    王招寶沒覺得疼,急忙要從蘇年身上起來,“你沒事吧?!”


    蘇年摟著王招寶的腰不讓他起來,“你身上有沒有不能濕的東西?”


    王招寶想了下,“你給我的銀票。”


    蘇年笑了下,抱著他身子一滾,‘撲通’一聲,兩個人便掉進了河裏。


    這河倒是清澈幹淨,河邊的水比較淺,就是石頭比較多,蘇年全濕了,王招寶濕了一半,夏季的夜晚悶熱,這河水倒是涼快,蘇年仰起頭,吻著王招寶的下巴,王招寶低頭和他接吻。


    吻了好一會兒,王招寶全身酥麻,無力的趴在蘇年身上,轉頭才喘了口氣,又被蘇年給封住了嘴。


    月光明亮,河麵的波紋越來越大,不一會兒甚至起了水浪,浪花的聲音聽的一旁的馬兒都害羞……


    蘇年從馬背上拿下唯一一套衣服,把外套裹在王招寶身上,自己穿著裏衣抱著他,火堆旁架著他們濕噠噠的衣服鞋子襪子還有幾張銀票。


    “小王爺,”王招寶窩在蘇年懷裏,說話的聲音盡是倦意,“你會不會著涼啊?”


    “不會,”蘇年收緊手,“抱著你就不會。”


    “……我有點困了。”


    “睡吧,”蘇年親了親他的額頭,“睡醒了我們再走。”


    “嗯。”王招寶閉上眼,蘇年比他高半個頭,比他壯一些,他的懷抱讓王招寶覺得正好,讓他可以靠的很舒服。


    王招寶睡的很快,蘇年拉起他的手在唇上吻了一下,低頭細細打量著他,隻覺得每一處都那麽好看,都那麽讓他喜歡,一想到這人是屬於他的,心裏就歡喜的不行,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王招寶是他蘇年的。


    ***


    裴傅怗在滬國做生意有一半是張洋在幫忙,張洋與裴家向來交好,他們互助互利,不過十天前,張洋突然與裴家決裂了,甚至直接舉家搬遷離開了南城,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沒人知道。


    蘇年給王招寶夾了塊大雞腿,聽著隔壁桌侃侃而談的八卦,笑了下,“做的好。”


    王招寶不客氣的咬了口雞腿,他們這半個月來都是走的大路,也沒有太過躲躲藏藏,偶爾會故意暴露一下行蹤,被官兵追捕了好幾次,整個契國都在抓他們,通緝令上麵有他們的畫像,說他們偷了翡玉樓的寶貝,蘇年說是偷偷來的,所以他們也就假裝不知道蘇年是寧王,開始追捕,而且不論生死。


    “少了那姓張的金錢相助,他們裴家損失可大了。”蘇年道。


    “一路聽來,那張洋生意似乎做得很大,那會不會對蘇國有影響?”王招寶放下筷子。


    “嗬,”蘇年不屑的笑了下,“記不記得我舅舅的老相好?我怕這張洋還沒他一根手指頭的有錢。”


    吃飽喝足,他們就繼續上路,走了三天才發現,這之後的一路都沒人再追捕他們,像是有誰給他們開了道一般,一路暢通,直到到了蘇國南疆邊界,看到了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還有在馬車邊等著人。


    “舅舅!?”蘇年十分意外,和王招寶下馬,拉著他快步朝董桄走過去,“舅舅,你怎麽會在這兒?”


    嗯?董桄很是詫異的看著蘇年,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不一樣了,有六年不曾聽他這般輕快的叫‘舅舅’,有六年不曾見他這樣燦爛的笑容了。


    “舅舅?”蘇年抬手在董桄跟前晃了晃。


    董桄回過神,眼中盡是寵愛,他好好的看了看蘇年,見他安然才鬆了口氣,隨即生氣道,“你怎麽回事?冒冒失失的隻身跑去契國!要是出什麽事了,舅舅怎麽向你母妃交代?!”


    四十多歲的董桄依舊俊美,蘇年咧嘴一笑,“舅舅,你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舅夫會怪我的。”


    “知道你舅舅最擔心你,還讓你舅舅擔心,”一道渾厚的聲音自馬車裏響起,接著車簾掀開,一位男子從馬車下來,一臉不高興的白了蘇年一眼,“你舅舅好幾天都沒睡好了。”


    這男子和董桄差不多年紀,很有氣魄,似乎說一句話都沒人敢反駁,長得自然好看,狹長的眼睛十分的犀利,看著有點凶,蘇年已經算高的了,沒想到這男子比蘇年還要高大一些。


    “嗬嗬,”蘇年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瞬間低下頭,“舅夫。”


    “嗯。”男子淡淡的應了聲,然後伸手攬住董桄的肩膀,語氣一轉,柔聲安慰道,“你看,我說過保證會讓這小子平安無事吧,你看也看了,趕緊跟我回去好好休息。”


    “是啊舅舅,你看我不是沒事嘛,”蘇年趕緊附和道,“你就放心吧。”


    董桄歎了口氣,這才轉眼看向被蘇年牽著的男子。


    “對了舅舅,”蘇年順著董桄的視線,揚了揚和王招寶相握的手,高興的介紹道,“他叫王招寶。”


    王招寶朝董桄點了下頭,“董大人。”


    這男子的眼神讓董桄覺得有點熟悉,但是他肯定沒見過他。


    “舅舅,他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我說過他會回來的吧。”蘇年一臉笑嘻嘻的,轉頭朝王招寶小聲道,“你該跟著我叫舅舅,叫什麽董大人啊。”


    董桄微微一愣,看了看一臉傻樂的蘇年,又看了看突然有些緊張的王招寶,沒多說什麽,“走吧,路上說。”


    馬車夠大,他們四個坐在馬車裏,蘇年莫名的神采飛揚,向董桄說著他和王招寶的相遇,還有來南疆遇到的事,王招寶有點緊張,畢竟是蘇年的舅舅,不過幸好蘇年一直牽著他的手,他才好一些。


    蘇國第一大富商任水梵,也就是蘇年的舅夫,他來南疆要談筆生意,董桄知道了就跟了過來,要來看看蘇年,任水梵的愛人是寧王的舅舅,這事在生意圈中無人不知,所以張洋花錢買蘇年男寵人頭的事,立馬被任水梵知道了,因為想巴結他的人太多了,稍一打探,就知道了蘇年被契國當成竊賊通緝的事。


    王招寶這才真正看到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他們一路暢通無阻,那都是任水梵的安排,而且還將張洋買王招寶人頭的事給擺平了。


    任水梵將他們送到了西界就要和董桄回去了,董桄再三叮囑蘇年一定不要冒任何險,無論怎樣,一切都以蘇年自己為重,有什麽事隻管找他,他自會幫蘇年擺平,然後說想和王招寶單獨聊聊,讓蘇年和任水梵一邊待著。


    說是聊聊,但是董桄沉默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開口,王招寶也隻能幹站著等。


    “別看他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看起來過得不錯,但也隻是表麵,這六年他過得並不好,其他一些落井下石的事不說……他被關在皇宮兩次,頭一次,他得了失魂症,瘋子一樣被皇上關了三個月,”董桄看著朝這邊不停看來的蘇年,歎著氣道,“回到寧王府沒多久,他又被皇上強行帶進宮中,關了一年,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讓他好一些,我不希望再看到他為誰發瘋的模樣了。”


    王招寶一愣,蘇年從不說過去六年的事,就像王招寶輕描淡寫的略過一般,隻說每日都在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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