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爾斯絲毫沒有被趙天城嚇到,氣急而笑,嘲諷道:“好大的口氣。”


    “殺光我們。”


    “你趙氏武館有幾條槍,敢和我們何蘭抗衡!”


    賈爾斯上前一步,厲聲質問,氣場之強大,讓在場的客人們都安定了下來。


    是啊。


    區區一個趙氏武館,在婆娑城倒是還能一看。


    但放眼婆娑州,放眼天下,算個屁啊。


    別說小小的趙氏武館,就連當年的蘭芳共和國,不也被何蘭摧毀。


    趙天城應該明白,以趙氏武館對抗何蘭乃是取死之道。


    他若是殺光碧水莊園的人,何蘭必然不惜代價將其毀滅!


    “哈哈,我是粗人,這話說得不夠清楚,倒是讓諸位見笑了。”


    趙天城打了個哈哈哈,言語間透著幾分真誠,讓眾人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趙天城還沒有那麽瘋。


    隻是........


    不等眾人放下心來,趙天城眯著眼睛,若無其事地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平淡說道:“我是說,少校以為,若是演習,我派出一位弟子,多久能將碧水莊園殺光。”


    瞬間,現場鴉雀無聲。


    眾人麵麵相覷。


    不是被嚇到了。


    而是懷疑趙天城是不是傻了,或者說錯了話。


    他說幾位弟子來著?


    一位?


    別說現場的賓客滿心茫然,便是賈爾斯也被趙天城搞得有些暈頭轉向。


    他疑惑地伸出一根手指,問道:“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你是說~~~”


    賈爾斯言語中滿是質疑。


    畢竟這個說辭有些太蠢了。


    蠢到讓人無法相信。


    趙天城坦然道:“少校並沒有聽錯。”


    “我說的正是一位。”


    “我出一位弟子。”


    “少校以為,可敵碧水莊園的兩百何蘭戰士嗎?”


    “哈~~~”


    賈爾斯笑得喘不過氣來。


    一位!


    開什麽玩笑啊。


    便是兩百頭豬,也不是一個人能殺光,更何況兩百位精銳的何蘭戰士。


    趙天城怕不是瘋了。


    否則怎麽會說出這種胡話。


    此時別說賈爾斯,就連在場的賓客,也有相同的感覺。


    “上帝啊,我一定是瘋了,否則怎麽可能聽到這樣荒唐的問題。”


    “一個人?”


    “他說的真是一個人嗎?”


    “哦,這些唐人不會以為他們真的有神佛保佑,刀槍不入吧?”


    “嗯,你是說,九州那些自詡神靈庇佑的蠢貨。”


    “哦,這麽說,我倒是有些理解他怎麽敢說出這麽狂妄的話。”


    “我想這會是我今年聽到的最有趣,最可笑的笑話。”


    賓客們議論紛紛,肆無忌憚地嘲弄著趙天城的愚昧,以及狂妄。


    麵對嘲弄,趙天城神色依舊,沒有半點憤怒,或者不滿的情緒。


    倒是站在趙天城身後的霍羽,麵露怒色。


    他看了看嘲笑的婆娑城上流賓客,又看了看神色如常的趙天城,記憶不由回到一天前。


    一天前,趙氏武館。


    趙天城來到霍羽的房間,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關懷問道:“羽兒恢複的怎麽樣了?”


    “回義父,已經康複。”


    霍羽拱手拜道。


    “嗯,恢複就好,明天的大事,還需托付你。”


    趙天城歎了口氣,坐在客廳的凳子上。


    他坐下來,擺了擺手,示意霍羽也坐過來。


    霍羽並未推辭,坐在趙天城身旁。


    趙天城頓了兩秒,思量道:“羽兒,你認為,以咱們趙氏武館的力量,能對付何蘭嗎?”


    “我說的並不是婆娑城的何蘭,而是加裏曼丹島的何蘭人。”


    霍羽愣了一下,而後思索著搖了搖頭。


    他鄭重道:“何蘭在加裏曼丹島駐有重兵數萬,我趙氏武館不過千餘弟子。”


    “且不說我們沒有長槍大炮,便是有足夠的長槍大炮,也絕對無法對付何蘭在加裏曼丹島的重兵。”


    “掌控者雖有無上神力,但我隻能請掌控者降臨一次。”


    “以我趙氏武館的實力,絕對無法撐到何蘭匯聚全部力量的那一刻。”


    趙天城微微頷首,斟酌道:“羽兒能認識到這點,為父便放心了。”


    “以我趙氏武館的力量,決然不可能與何蘭硬拚,更不能打長久戰。”


    “這對我們異常不利。”


    “戰則必輸。”


    “《孫子兵法》有雲: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


    “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為不得已。修櫓轒舟,具器械,三月而後成;距堙,又三月而後已。將不勝其忿而蟻附之,殺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災也。”


    “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毀人之國而非久也,必以全爭於天下,故兵不頓而利可全,此謀攻之法也。”


    霍羽若有所思。


    《孫子兵法》,他曾經跟隨趙天城學過。


    這一段出自《孫子兵法·謀攻篇》。


    其大意是,在用兵打仗的原則中,能夠使敵國完整無損地降服是上策,擊破敵國就次一等。


    能夠使敵軍完整無損地降服是上策,擊破敵軍就次一等。


    能夠使敵旅完整無損地降服是上策,擊破敵旅就次一等。


    能夠使敵卒完整無損地降服是上策,擊破敵卒就次一等。


    能夠使敵伍完整無損地降服是上策,擊破敵伍就次一等。


    因此,百戰百勝,並不是最高明的;不通過交戰就能使敵人屈服,才是最高明的。


    所以,用兵的上策是挫敗敵人的計謀,其次是破壞敵人的外交聯盟,再次是直接攻擊敵人的軍隊,最下策是攻打敵人的城池。


    攻城的辦法是出於不得已。


    製造攻城的盾牌和戰車,準備攻城的器械,需要三個月才能完成。


    堆積土山攻城,又要三個月才能完成。


    將領如果因不能克製憤怒而率領士兵像螞蟻一樣爬牆攻城,結果士兵死傷三分之一,城池還是攻不下來,這就是攻城帶來的災難。


    因此,善於用兵的人,使敵人屈服而不是通過戰鬥,奪取敵人的城池而不是通過攻城,毀滅敵人的國家而不是通過持久戰。


    一定要用最完整無損的方式來爭勝於天下,這樣軍隊不受挫而勝利可以完全獲得,這就是用智謀攻擊敵人的方法。


    趙氏人微力薄,最好的結果不過是拿下婆娑城,成為加裏曼丹島的一個獨立城。


    可小小的婆娑城對何蘭而言,又算得了什麽?


    如果有足夠的利益,或者說足夠的威脅,何蘭很有可能不戰而屈!


    霍羽轉瞬便明白了趙天城的意思。


    他若有所思道:“義父是想要盡可能通過不交戰的手段,從何蘭人手裏拿下婆娑城。”


    “哈哈,羽兒真是開了竅。”


    “不錯,為父正是此意。”


    “我趙氏武館不過千餘人,便是想要守住婆娑都不是易事,何談婆娑之外的世界。”


    “隻是,我們若是強攻婆娑,何蘭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我們需得讓何蘭人知道,為了一個小小婆娑與我們為敵,並不值得。”


    趙天城到底是當過軍官的人,說起兵法謀略,侃侃而談,極其自信。


    這兩天,他認真分析了當下的局勢,這才有了如今詳細可行的計劃。


    而計劃的關鍵,就是霍羽。


    更準確地說,是霍羽將要召喚的那位!


    神秘的掌控者!


    唯有掌控者的力量,才能讓何蘭人放棄為了婆娑城與趙氏開戰的決心!


    霍羽也聽出了趙天城的意思。


    他當即站起身來,躬身拜道:“孩兒不善謀略,義父既然早有計劃,孩兒自當聽從義父吩咐。”


    “好,好。”


    “明日,待西曼、木赫前往莊園,我要你帶領師兄弟們拿下巨鱷幫和西曼家族,取其軍火錢財。”


    “之後......”


    趙天城眯著眼睛,冷酷道:“便是讓何蘭人知道,他們在和什麽樣的存在為敵!”


    霍羽從回憶中醒來,目光落在趙天城身上,眼神多了幾分炙熱。


    是時候給何蘭人一些顏色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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