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公路上,一輛勞斯萊斯以穩定的速度行駛於川流不息的車海中。


    所過之處,不乏明眼人敬畏地遠離這輛車。


    宛若躲避瘟神一樣。


    倒不是懼怕楊家,甚至根本不知道這是誰的車。


    他們隻是單純知道這輛車的價值,害怕一旦自己腳下功夫不到位,不小心撞上去,傾家蕩產都還不起。


    車內。


    楊妙仙靠在座椅上,閉目沉思。


    自從離開江北大學,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三件事!


    李霄口中的三件事到底是什麽?


    當初楊妙仙與李霄一同前往龍門尋張士誠,也親眼見證了李霄的偉力,如何為張士誠逆天改命。


    但她從來都不知道,李霄竟然還給張士誠留了三個命令。


    三個!


    她知道的隻有一個。


    在過去創建無極會的分會。


    如果這算一個,另外兩個命令又會是什麽?


    楊妙仙越想越是好奇,越想越是敬畏。


    李霄的耐心,以及手段,完全超出她的預計。


    “叮~~~”


    在楊妙仙沉思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人,果斷點了通話。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楊興財的聲音。


    “妙仙,我已經聯係龍門集團。”


    “張爺那邊回消息了,明天上午十點,張爺會在希望酒吧見你。”


    “記住,一定要早點到。”


    “據說龍門縣縣長明天也約了張爺。”


    楊妙仙微微蹙眉,疑惑道:“龍門縣的縣長?”


    “對,就是那位新來的縣長。”


    楊妙仙若有所思。


    那位新縣長和洪家的關係非常親密,曾數次前往洪家村走訪。


    洪家和龍門縣張爺的恩怨,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據說。


    隻是據說啊,洪家現任家主洪山之所以雙腿殘疾,就是因為龍門張爺的炸彈襲擊。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洪家和龍門的關係有多差,江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新縣長力挺洪家,又為什麽要約見張爺。


    “爸,您對那位新縣長有多少了解?”,楊妙仙思索片刻,還是沒有明白新縣長到底是什麽想法,什麽目的,不由問道。


    “這件事很複雜。”


    楊興財斟酌著回答道:“那位新縣長姓秦,背景很深。”


    “有一個說法,我不確定是否屬實。”


    “如果屬實,這件事的牽連就大了。”


    “說法,什麽說法?”


    “咱們江北市現任市長之所以空降這裏,就是為這位小秦爺保駕護航來著。”


    楊妙仙瞳孔緊縮,變了神色。


    保駕護航!


    讓一個市長空降,保駕護航!


    嘶,能有這樣的能力,怕不是通天的人物。


    可江北不過是一座小城市,怎麽會引來這樣的通天大鱷。


    能有這樣的實力,不應該前往沿海發達城市鍛煉嗎?


    楊妙仙越想越糊塗,越想越感覺不正常,不由問道:“爸,這消息的來源可靠嗎?”


    “七成。”


    “那位不敢明說,很委婉,但以他的性格,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楊妙仙沒有了聲音。


    若真是通天大鱷,這件事可就麻煩了。


    楊興財麵對死寂的電話,安慰道:“這件事,你不需要擔心。”


    “我們楊家隻需要做好分內事就行。”


    楊興財在分內事上加重了語氣。


    沒有多說。


    電話可不安全。


    楊妙仙瞬間領悟其中的意思。


    是的,楊家隻需要做好分內事就行。


    不管那位小秦爺是不是通天輩,楊家隻要緊緊地跟隨祂,奉上忠誠,任憑誰來了,也休想動楊家一根毫毛。


    楊妙仙不再多說,掛斷電話後,斟酌道:“袁叔,去龍門鎮。”


    “是。”


    汽車在路口轉向,向龍門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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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龍門鎮,希望酒吧。


    這幾日,希望酒吧非常熱鬧。


    嗯,這種熱鬧應該怎麽說。


    倒不是生意有多好,而是希望酒吧的所有工作人員忙得團團轉,絲毫不敢有半點大意。


    龍門張爺,一位傳奇人物。


    掌握龍門鎮無數人生死的大人物。


    以往張爺每周來希望酒吧一次。


    每次都會在靠窗的位置坐上幾個小時。


    通常兩到三個小時。


    但最近不知怎麽了,張爺每天都來酒吧,坐在相同的位置,喝著相同的酒,聽著相同的曲子,看著相同的地方。


    就好像......


    癡情的望夫女,苦苦等待著丈夫的歸來。


    當然,沒人敢在張爺麵前這麽說。


    對於張爺的到來,酒吧的工作人員既是激動,又是無奈。


    激動的是,能和龍門的傳奇人物近距離接觸。


    無奈的是,老板為了招待張爺,每次都要狠狠地折騰他們。


    不允許半點差錯。


    很累。


    唯一的慰藉是,老板每次招待張爺結束,都會給他們發個紅包。


    一人一百。


    不多,但也不少。


    畢竟大家的月薪普遍隻有一千。


    不過也有例外。


    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張爺的到來感到疲憊。


    比如芸芸。


    自從上次的聊天後,她對這位龍門傳奇人物大為改觀。


    她本以為傳說中的龍門土皇帝會是霸道,蠻橫,可怕的人。


    但事實上,張爺很溫和,很體貼。


    今日,芸芸換了身敦煌仙女同款裝扮,懷抱琵琶緩緩走來。


    她落座後,向張爺微微一笑,溫柔似春風。


    在敦煌仙女裝扮的襯托下,當真仿若九天仙子來到了凡塵。


    “張爺,您今天想要聽什麽曲子?”,有了上次的聊天,芸芸已經不再像以往那般懼怕膽怯,微笑著開口問道。


    張士誠思索數秒,凝視著緩緩走來的楊妙仙,平淡道:“來一首十麵埋伏。”


    “十麵埋伏?”


    芸芸微微蹙眉。


    這曲子她倒是會,但並不是什麽喜慶的曲子。


    十麵埋伏是以秦末楚漢相爭的垓下之戰為背景,通過音樂手段生動地表現古代戰爭激烈場麵的古戰場音畫。


    樂曲激烈、震撼人心,清楚地表現出了當時項羽被大軍包圍時走投無路的場景。


    說一句哀樂,並不為過。


    不過雖然感覺並不應景,但芸芸稍作調整後,還是滿足了張士誠的要求。


    “錚~~”


    玉手輕輕一撥琴弦,肅殺之氣瞬間彌漫。


    正在此時,楊妙仙走了進來。


    伴隨著激昂的琵琶曲,楊妙仙仿佛陷陣大將,又如深陷埋伏的小可憐,無助,悲涼。


    這曲調,聽得楊妙仙微微蹙眉。


    她瞥了眼正在彈曲的芸芸,而後將目光落在張士誠的身上。


    雖然隻有一個背影,但楊妙仙還是認出了他。


    看著張士誠坦然自若,仿佛泰山般巍峨不動的背影,楊妙仙不由略顯失神。


    誰能想到,他曾經隻是個生活窘迫的殘疾人?


    可在那位的神通下。


    一眨眼.......


    卻成了龍門赫赫有名的張爺!


    想到這裏,楊妙仙唇角上揚,冷豔的容顏仿若春風拂過,百花綻放。


    她凝視張士誠的背影,淺笑道:“許久未見,張爺的風采真是讓人神往。”


    “遠不是當年在保安亭那般。”


    這番話聽在眾人耳中,莫名其妙。


    保安亭?


    什麽東西。


    可本來鎮定自若,好似泰山崩於麵而不驚的張爺,陡然神情大變。


    他瞳孔緊縮,猛地起身,身前的美酒灑得滿桌子都是,也顧不得半分。


    張爺緊張且期待地轉過身來,一雙深邃的眸子,激動,疑惑地打量著楊妙仙。


    不等張士誠回想起來,楊妙仙微微躬身,微笑道:“祂讓我代祂,向您問好。”


    祂!


    一個看似很普通的字,卻讓楊妙仙兩次加重語氣。


    也讓張爺神情大變。


    他先是怔在那裏,而後.......


    “哈哈哈哈~~~”


    張士誠放聲大笑,淚水不知不覺順著眼角滑落。


    祂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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