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赤去見到這位九江國董老將軍的時候,震驚的眯起眼睛,不敢置信的開口:“董公,怎麽是你?”


    這人赫然是昔日以舍人身份,跟隨劉邦起兵的新城八旬老將董渫。


    隻是,這人年歲過大,早就消失在漢軍之中。


    孫赤之前也沒有在意一個老將的去處,沒有想到會在九江軍中再次看到他。


    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董渫亦是驚訝的歎息一聲:“吾之前在九江軍中,聽說秦使孫赤拜訪九江王,也沒有想到真的是你!”


    “當初的老兄弟,很多都投靠了秦王嘛?”


    孫赤點頭,眼中露出一道笑容來:“不錯,蕭大人如今可是秦軍功曹,張良先生是韓國相,輔佐韓王,以及王陵……”


    秦國再起的過程之中,鎮壓漢軍,的確是死了不少漢軍文武。


    而活下來的這些人,逐漸成為了秦國的棟梁之材。


    亂世之中,良禽擇木而棲,孫赤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疑惑的問道:“老將軍怎麽會在九江軍中?”


    董渫眼中一瞬間有著殺意,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最終緩緩的說道:“昔日義帝分兵攻秦,吾得漢王和蕭大人令,間入項羽軍中。”


    董渫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隻是,蕭大人現在已經為秦臣,如今吾回來尋蕭大人,隻能先入秦軍。”


    孫赤不可思議的看著董渫。


    的確,任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八旬老將,竟然會是細作啊!


    蕭何昔日掌握漢軍細作,還真幹的出來讓董渫為間的事情。


    隻是,蕭何人雖然還在,現在的上司已經不同。


    孫赤正要繼續詢問,就聽董渫笑著開口:“吾要重找蕭大人,是得到了項羽給英布的密信,項羽和英布擊殺義帝的證據,也不知道蕭大人是否需要?”


    “事關重大,吾也被英布所懷疑,隻能選擇離開九江軍!”


    孫赤眼中的笑容立刻遁於無形,變得嚴肅凝重起來。


    秦軍函穀關大勝後,攜帶著再次擊碎天下的態勢,稱霸於西。


    而項羽,是明麵上的天下霸主。


    接下來,就是雙雄爭霸的格局。


    然而,不同的是,楚國的內部並不穩定,項羽此戰失敗回去之後,還需要休養生息一段時間,才有再次與秦爭霸的實力。


    要是有義帝被項羽幹掉的證據,能讓楚國陷入更加巨大的風暴之中,拖延楚國恢複國力的速度。


    “接下來韓國戰事,交給你來,穩紮穩打為主,吾護送董老前往北方拜見大王!”


    孫赤朝著韓王信說道。


    這證據實在是太過於重要,孫赤親自護送董渫前往關中拜見秦王。


    而且,多拜見秦王,混個臉熟啊。


    楚國若是大亂,接下來秦國可做的事情就更多。


    秦國這已經不隻是複國態勢,更是再有稱霸天下之象。


    身為在外領兵的臣子,多和君王打打招呼,才不會被邊緣化,未來進入秦國的中樞。


    韓王信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並未在意孫赤的小心思,反正董渫真要是帶著證據,也不會少了他這份功勞。


    他能看出,這份證據對秦國巨大的意義——混亂楚國!


    ……


    函穀關,空氣之中飄散著血腥的味道。


    時至七月,空氣之中都帶著燥熱之意,河南軍和魏軍成為了苦力,幫助秦軍快速掩埋屍體。


    函穀關周圍很多深山老林,葬著無數的屍骨。


    二國軍卒忍著腥臭,整天罵罵咧咧的幹活,卻又對秦軍滿眼都寫著羨慕。


    距離那場夜襲,已經有了二十日,零散戰鬥的聯軍基本消失,倒是有部分聯軍跑掉,秦軍並未著急追殺出去。


    這已然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勝!


    秦軍並未著急狂歡,而是按照秦軍的傳統,先祭祀英烈!


    朝陽之下,隻見關城之下,秦軍浩浩蕩蕩的送別戰死的勇士。


    “最前麵的,是秦王吧,親自為戰死的人送葬?”


    “不是說,秦王都是暴君嗎,吾怎麽從沒有聽說過,什麽明君會做到這個地步!”


    “不隻是秦王,看見後麵那幾個人了嗎,那可都是秦軍的大將,這一戰他們殺掉的聯軍,足足超過十萬。”


    “那個最年輕的將軍,聽說就是指揮秦軍這場戰爭的將軍,看到那邊被殺的這些人了嗎,足足三萬多聯軍,還有一萬多我們魏軍,被他一起坑殺了,其實我們現在抬的屍體,都是剛被坑殺沒幾天的!”


    “秦國這又是出現了一個人屠啊!”


    “不過,魏軍不是投靠了秦賊……秦國,為何他還要殺魏軍!”


    “你都說了,他是人屠,吾怎麽知道他為何要殺,可能那些人不太聽話,反正吾可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這場戰鬥斬三首的,都有機會加入秦軍!”


    “秦人可是有爵位的,加入了秦軍,吾等以後也有個門道建功立業了。”


    “最低的爵位,都有幾十畝土地!”


    魏軍戰士議論紛紛,河南軍的情況,也差不多如此。


    被這場混亂至極的戰爭震懾到,在見到了秦軍如此強大,秦王如此賢明,眾人心中對秦國的恨意化為一種極為複雜的恐懼。


    其中也有些人,已經開始期待加入秦軍。


    其他諸侯那兒當兵,隻能混個餓不死的待遇,加入秦軍殺敵,是能夠實實在在的得到好處。


    韓信一直派人關注著各方的情況,得知二國軍卒的變化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王妙計啊。”


    “一番威懾之後,再放出消息,讓這幫對秦還有些敵視的二國軍隊,開始心思朝著秦軍靠攏。”


    “這幫士卒,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轉變為秦軍。”


    函穀關之中,眾多秦將的眼中,也是帶著對趙龍的佩服。


    或許在他們的理解之中,這是帝王心術。


    這在趙龍看來,其實也是一種思想戰爭。


    天下各國仇視秦國,殺是殺不完的,就如韓信前幾天,將被包圍的聯軍和魏軍之中沾染秦國鮮血的人,一戰坑殺,超過五萬。


    然而,聯軍的俘虜依舊是超過五萬,魏軍和河南軍中剩下來的士卒,也有著三四萬。


    這些人未曾屠殺秦國百姓,不殺他們,也不可能放跑他們。


    趙龍所做,就是要改變這些人對秦國的固有印象。


    讓他們抬屍體時,記住秦軍暴虐之強,然後看到秦軍祭祀英烈,是一種威懾,也是對他們的誘惑。


    隻能當兵吃糧的,肯定更加羨慕戰鬥能夠榮耀加身,死後萬人頌其名的軍卒。


    尤其,這還是一支常勝之軍。


    這時候,派人去引導一下他們,就能在潛移默化之中,讓他們認同秦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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