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程雙手被綁在椅子兩側,眼睛上纏著黑色的布。


    一直持續這個狀態已經快一個時辰了。


    “小凝?”


    他動動了動自己的手腕,手上的繩子被施了法,越是掙脫就越緊。


    屋裏隻能傳來機關碰撞的哢哢聲。還有林凝時不時吹木削的聲音。


    瀟程知道,他就在這兒,隻是生氣不和他講話。


    “小凝……你……”


    “嘶……”林凝突然發出了一個好像很痛的聲音。


    瀟程立刻緊張地想要站起來,也顧不得手上術法繩子了,然後又被無情地彈回椅子上。


    “小凝,受傷了嗎?傷哪裏了,嚴不嚴重?”


    林凝冷著臉,抬眸看了一眼緊張的想要掙脫的瀟程。


    伸手用受傷的手指在他的唇上輕輕一抹,瀟程的唇頓時被染上一抹血色。


    “流血了?”瀟程剛張開嘴,林凝就將手指戳進他的唇。


    “大師兄,你真的在乎我嗎?”林凝手指劃過他的牙齒。


    瀟程嚐到了血的味道,更加緊張:“手指流血了,要處理傷口……嗯……”


    唇被封住,未說完的話也被封住……


    ……………………………………


    (此處省略了一個非常纏綿的吻。)


    “哈……”


    林凝趴在瀟程肩膀上,就像是小時候那樣跨坐在他腿上,雙手抱著他的脖子:“你為什麽不回答我……你真的在乎我嗎?”


    “小凝,我當然在乎你。”瀟程被綁著,想抱抱他都做不到:“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說這個!大師兄!你到底要我怎麽做?你說啊?”


    林凝趴在瀟程耳邊,聲音很小,透著些無力。


    像是在問瀟程,也像是問自己。


    他明明得到了大師兄,他們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為什麽大師兄還是想著要回去?


    若不是他發現的及時,大師兄恐怕已經偷偷離開了!


    瀟程這些天,背著他不知道嚐試過多少方法和爺爺聯係,通通被他攔下來。


    那些小動作,他看在眼裏,可卻從來不提,隻要大師兄像以前一樣陪著他就夠了!


    可是現在,他竟然想丟下他自己回去。


    瀟程感覺臉上有些濕潤,他一下就慌了神,可眼睛蒙著布,他看不見林凝的臉。


    “小凝,你哭了嗎?”他緊張的想要掙開繩子,想幫他擦眼淚,想抱著他。


    “小凝,你別哭,大師兄錯了,大師兄不是想離開你。”


    瀟程這段時間的確一直嚐試和清靈劍派聯係。


    他覺得林凝現在是意氣用事,遲早是要回去的。


    畢竟他是少宗主,清靈劍派未來的宗主!


    現在卻跟他在這裏過二人世界,對宗門和宗主不聞不問。


    他其實對宗門是愧疚的。


    他覺得自己像個蠱惑紂王不上朝的妲己似的。


    林淵和林凝都離開了,也不知道宗主一個人在宗門如何了。


    師尊師娘走得早。宗主已經年邁,身邊怎麽能連個人都沒有……


    他從小被宗門養大,受宗門栽培,現在這麽做,和背叛宗門有什麽區別?


    林凝抱了一會兒,就站起身,又開始叮叮當當地鼓搗他那些機關,一句話都不說。


    瀟程知道他還在生氣,隻好耐著性子哄道:“小凝,幫大師兄鬆開好不好?大師兄不是想離開小凝,隻是有些擔心宗門。”


    林凝嗤笑一聲,停下手中的動作:“宗門宗門宗門!爹娘是這樣!爺爺是這樣!現在連你也是這樣!在你們心裏是不是宗門永遠排在第一位?那我算什麽?”


    “小凝……我不是那個意思……”


    瀟程一愣,這還是林凝第一次跟他說這些。


    二人都沉默了……


    林凝低下頭,手上繼續弄自己的東西。一遍又一遍地嚐試,失敗再嚐試。


    瀟程看不見,隻能聽著林凝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知道他是還在生氣,可卻不知道怎麽安慰。


    直到他又一次失敗,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翻。


    然後自暴自棄地趴在桌子上。


    “小凝……怎麽了?”瀟程擔心道。


    “大師兄……我以為,你懂我的……”林凝趴在桌子上,聲音有些自嘲。


    “從小我就喜歡這個!你知道的,我以為你懂我…你瞞著爺爺幫我弄秘密基地,偷偷幫我找零件工具和需要的材料。”


    林凝說著,起身將剛才推翻到地上的東西一件一件撿回來。


    “小凝,大師兄知道的,無論你做什麽大師兄都支持你!”


    林凝搖了搖頭:“大師兄,是覺得機關術值得鑽研,還是因為那個人是我?”


    瀟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大師兄……”林凝來到瀟程身後,幫他把眼睛上的布解開。


    “大師兄,你其實和所有人一樣,也覺得修煉更重要吧!隻因為喜歡我,所以才由著我。”


    “我……”瀟程的確是這樣想的。他覺得機關術隻是林凝的一個愛好。


    以後林凝還是要好好修煉,做清靈劍派的宗主管理宗門……而自己會是他最好的屬下,永遠不會背叛林凝和清靈劍派!


    不會辜負師尊和師娘的囑托,也不會讓宗主失望。


    “大師兄可知?為何穆陽陷害顧憶傷了大師兄,我從未相信過?”林凝繞過來,拿起桌上那個已經失敗了無數次的機關蜥蜴。


    露出一個笑容:“因為顧憶說,機關術或許,在未來可以改變世界。雖然時間可能會很長,也許需要十年,需要二十年,甚至是百年。可總有一天有人會成功。它可以讓普通人不用法術也能做到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瀟程愣愣地看著林凝,此時的林凝,眼睛裏像是有光。


    他說話的樣子,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林凝。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林凝所說的,顧憶才是真正理解他的人。


    自己隻是因為喜歡林凝,才會愛屋及烏,而對機關術,一直都沒有那麽上心。


    可,他喜歡的不正是這樣的林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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