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們這麽沒用,我就不應該對你們抱有希望,害得我餓了一天肚子,這會回去連口水都喝不上不說,還得背個罵名!”


    “我算是看出來了,奶奶,你就是個虛架子!”


    “以後你要麽安安心心在家待著,要麽你就回老家去吧,別再氣勢洶洶地去找方梨麻煩,最後又灰不溜秋的回來!”


    ……


    被罵的方老太太想要辯解,卻又在想到方子豪剛才受到的驚嚇後默默將臨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方婷婷全程就沒搭理過方子豪。


    任由著他在那罵罵咧咧個沒完。


    回到家方子豪更是哐當一下關上了房間門不再理會方婷婷和方老太太。


    見狀,方婷婷道:“奶奶,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等水燒好了,我再叫你,別累垮了,還得花錢看病。”


    “那晚飯怎麽辦?”方老太太問。


    這會國營飯店和鋼鐵廠食堂以及供銷社早下班了。


    偏偏他們家裏一點吃的都沒有。


    方婷婷遲疑道:“眼下餓了也隻能靠喝水充饑了,咱們家現在這種情況應該不會有人會舍得送吃的給我們。”


    方老太太歎氣道:“我倒不怕別的就怕你弟弟受不了。”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他就是再受不了也得受呀!”


    方婷婷話音還沒落,方子豪忽然從他的房間裏衝了出來,頭也不回道:“我出去下,一會兒就回來。”


    “乖孫孫,你去哪呀?”方老太太忙問道。


    方子豪頭也不道:“你們老實在家待著,別管我也別拖我後腿,給我找麻煩,就因為你們,我屢次生命受險,你們要再這樣,我真要跟你們斷絕關係了!”


    “哐當!”


    是大門合上的聲音。


    方子豪從家裏出來後就徑直去了槐花巷,卻又在走到巷子口時遲疑了,甚至在槐花巷的人看過來時躲了起來。


    直到外麵的人逐漸變少,他才猶猶豫豫地來到蔣家醫館門前並偷偷摸摸地敲響了醫館大門。


    要不是大黑叫,後院忙得熱火朝天的眾人都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方梨打開門看到外麵站著的方子豪時愣怔了下。


    “你怎麽又來了?”


    方子豪訕訕一笑道:“梨姐,我能進去說嗎?”


    “可能不行。”


    “那,那我就站在這裏說?”


    “嗯。”


    “那個,梨姐,我知道我不該來煩擾你的,但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求梨姐幫幫我……”方子豪低聲下氣地乞求道。


    方梨:???


    “你求我?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是勢同水火的關係嗎?而且,我三番兩次地拿你的性命威脅你,你都不恨我嗎?”


    方梨忽然有些看不懂麵前這小家夥。


    方子豪搖頭道:“不恨。”


    “因為我知道梨姐是嚇唬我的並沒有真的想要取我性命,而且,你也是想自保。”


    “哪怕你媽媽因此被抓去勞改,你也不恨我?”


    “可你媽媽不也被送去改造嗎?”方子豪問。


    “你知道的還聽清楚。”方


    子豪訕訕一笑,隨即將他們家被人洗劫一空的事說了一遍。


    才道:“梨姐,我知道我來找你幫忙不合適,但我也知道你其實是一個特別心軟的人,所以我想要求你給我一點你用不著的布料……”


    “要布料做什麽?”


    “雖然鋼鐵廠家屬院的叔叔阿姨給我們送了換洗衣服,但我和我姐還有奶奶裏麵穿的衣服沒有換洗,我想找你討些布料回去讓我姐和奶奶給我和她們自己縫製兩條內褲,然後還想找梨姐討要些吃的,因為我們除了早上三人分吃的一個肉包還有一人一個雜糧饅頭以後就沒再吃過東西了……”


    方梨:???


    “小朋友,你會不會把我想得太仁慈了些?”


    “梨姐,隻要你能答應我這兩個小小的心願,我願意以後都做你的間諜,如果奶奶和爸爸還有姐姐他們想要對付你,我雖然阻攔不了,但我可以提前給你通風報信!”


    “你這麽做圖什麽?”


    “不圖什麽,我隻是單純地覺得梨姐你比他們都要厲害,我想要和你搞好關係,梨姐,我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嘛,我真的好餓好餓好餓,我也不想一會洗完澡光著屁股在家晃悠……”


    不等方梨拒絕,方子豪就已經自來熟地拉著她的衣服撒起嬌來。


    方梨:“……”


    她低頭盯著方子豪看了良久才道:“等著。”


    說完,她轉身就往後院走。


    大黑則代替她在屋前守著,然後方子豪就聽見後院的人問方梨道:“梨梨,誰呀?”


    “方子豪。”


    “他來做什麽?”


    “說是家被人洗劫一空了,想要找我討些碎布回去縫裏麵穿的褲衩子和一些吃食,說是今天為了等我餓了一天了。”


    “你答應了?”


    “嗯。”


    “即便你滿足了他的心願,他們也不會記你的好,你這,何必呢?”


    “就當日行一善了。”


    方梨回房間拿碎布用縫紉機給方子豪縫了條內褲又去廚房給他拿了點吃的,這才去前廳。


    方子豪看到她手裏拿著的東西時,眼睛倏地一亮道:“梨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先別謝我!”


    方梨打斷方子豪的話。


    “我可以看在你先前識趣且剛才態度不錯的份上滿足你的心願,但也僅限於你,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在我這把東西吃完了再走,要麽回去和你的奶奶還有姐姐同甘共苦,當然,你吃了我的東西就要遵守你的承諾,給我當間諜。”


    用他們吃剩的吃食換一個間諜,方梨覺得很值。


    所以哪怕方子豪極有可能是騙她的,她也願意賭上一賭,反正賭輸了,她不虧,萬一她賭贏了,那方家這邊就不再是完全不可控的,而且,方子豪是方伯文唯一的男丁,拿捏住他就等於拿捏住半個方老太太和方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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