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聽到方老太太的話是既好笑又同情。


    街道辦和公安同誌也隻能盡力安撫三人的情緒,更多的他們也愛莫能助。


    “奶奶,我餓了。”


    方子豪不想再繼續站在這被人當猴看了。


    方老太太眼淚一擦道:“那奶奶帶你去吃飯,也不知道你爸媽手裏還有沒有錢,你們家這,現在樣樣都得買,咱們得省點花了,不然,咱們就真的連褲衩子都穿不起了。”


    聞言,方婷婷道:“我媽當時走得太急了,沒顧上拿錢,她原本還準備讓我從家裏拿點錢和票給她送過去,省得在裏麵日子太過難過,哪知道……”


    方老太太一聽這話隻覺得兩眼一黑道:“那咱們現在怎麽辦?我出來前問過你爸,他手裏也沒錢,我手裏也就隻有你們爸媽先前給我的那十塊錢和兩張糧票。”


    方婷婷那知道怎麽辦?


    方子豪就更不用說了。


    姐弟倆隻能沉默地望著方老太太。


    現在方老太太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見狀,方老太太道:“我先帶你們去吃飯。”


    隻有吃飽了飯才有力氣戰鬥。


    說完,方老太太拿著身上僅剩的錢和票買了一個肉包和幾個雜糧饅頭,並將唯一的肉包給了方子豪。


    方子豪拿到肉包後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當即便有肉汁湯流了出來。


    他忙用方老太太給他的雜糧饅頭蓋了上去。


    方婷婷卻在拿到那兩個雜糧饅頭時有些食不下咽。


    她長這麽大就沒吃過這麽難吃的東西。


    偏偏方子豪和方老太太都吃得非常香。


    一點沒嫌棄雜糧饅頭難吃。


    但偏偏方婷婷不敢不吃。


    她怕這頓不吃下頓就沒得吃了。


    祖孫三人吃過早飯後就去了鋼鐵廠家屬院。


    馬翠花正和家屬院的人侃大山呢!


    冷不丁看到方老太太他們祖孫三人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等看清楚來人真的是方老太太三人後,她轉身就往家裏跑並敲響了周鬆明他們家的門。


    “周領導,方家來人了!”她壓低聲音對裏麵的人道。


    周大嫂把門打開條縫道:“謝謝馬姐提醒,我們家鬆明還在養傷,我們就先不開門了哈!”


    “那老太太不好對付,你們小心著點哈!”


    說完,馬翠花就開溜了,省得被方老太太看到賴到她身上,同時,家屬院其他的人也都默契地朝著這邊聚集過來。


    方婷婷和方子豪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


    他們默契地看向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拍拍方子豪的手道:“乖孫孫,別怕,奶奶在呢!”


    “方梨這個點應該去上班了吧?”方婷婷小聲道。


    “誰知道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誰讓咱們現在沒了退路呢!”方老太太歎氣道。


    方子豪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放緩了腳步。


    他是真怕方梨。


    周家人在聽到馬翠花的話後也都行動了起來。


    尤其是周父和周大哥,兩人一把抓過牆邊的鐵鍬和鋤頭,頗有種大敵來襲的意味。


    周母和周大嫂也都卷起了衣袖,準備借此機會大幹一場,同時叮囑周鬆明老婆道:“老二媳婦,你性格弱,你就別出來當炮灰了,留在鬆明身邊保護好他,別讓他受傷。”


    “媽,那你和大嫂小心著點!”周鬆明不放心道。


    “放心,我們心裏有數。”


    說完,一家人就坐在堂屋裏安靜地等著方老太太他們的到來。


    見家裏這麽安靜,周鬆明忍不住笑道:“媽,我怎麽感覺你們還有些緊張呢?”


    周大嫂:“我不止緊張,我還有些激動!”


    周大哥:“我也是,他們要再不來,我們就該走了。”


    說話間幾人聽到外麵一道蒼老的聲音道:“乖孫孫,你記好了,這裏以後就是你們的家了。”


    說完,周家人就聽見鑰匙在大門的鎖裏扭動的聲音。


    “咦,這門怎麽打不開呀?難道我記錯了?”


    方老太太退後幾步,四處張望了下,並問周圍的人道:“請問這裏是方梨她們家嗎?”


    “老太太,你不知道嗎?蔣醫生和老方離婚後就委托將廠裏分配給她的這間房子退還給了廠裏,現在這裏已經是別人的家了。”


    不等方老太太消化話裏的信息,麵前的大門冷不丁被人打開。


    周母和周大嫂以及周父,周大哥他們齊齊出現在方老太太麵前。


    方老太太一怔道:“你們誰呀?你們為什麽會在我兒子的家裏?”


    “你兒子的家裏?”周母嗤笑一聲道:“我怎麽不知道我兒子什麽時候多了你這個媽呢?”


    “這房子不是廠裏分給方伯文的嗎?”方婷婷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能忍住道。


    馬翠花:“當然不是呀,你爸和蔣醫生結婚那會他還隻是一個剛進廠不久的新人,連正都還沒轉,廠裏怎麽可能會給他分配房子?這廠子從一開始就是房子分配給蔣醫生的,現在你爸因為你媽和蔣醫生離婚了,蔣醫生不想把廠裏分給她的房子就這麽轉讓給你們,於是,做主將廠裏分給她的房子歸還給了房子,這事一點毛病都沒有。”


    “行了,你們哪涼快,哪待著去吧,別在這裏影響我兒子養病!”


    周母抓起牆邊的掃把就開始趕人。


    方老太太自然不想就這麽離開。


    但在看到周父手上拿著的鐵鍬以及周大哥手裏拿著的鋤頭後,往後退了兩步道:“不行,這房子明明就是廠裏分配給我兒子的,什麽時候變成她蔣素蘭的?你們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哪都不去!”


    說完,方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到葉獻民帶隊趕來時就聽見方老太太哭嚎著道:“你們這是存心要逼死我們祖孫三人呀!我兒子明明跟我說這房子是他的,怎麽就變成她蔣素蘭的呢?方梨呢?你們讓方梨來!今天她必須給我個說法!”


    “小方醫生休婚假了,她來不了,但這房子確實是廠裏分配給蔣醫生的。”


    說完,葉獻民道:“老太太,你認識字嗎?”


    “不認識。”


    “你們姐弟倆是認識字的吧?我帶了能夠證明這房子是廠裏分配給蔣醫生的相關證據的複刻版資料來,你們看完後盡早帶著你們奶奶離開,別在這裏影響病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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