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集團同意了你的要求,但學校和工廠的建設要在戰爭結束之後。”


    “戰爭結束後,我們將以交流的名義,幫助你們建立一所大學,正經的大學,包括法語、機械、冶金、經濟、文學、藝術六個學科。”


    湯瀟逸眉頭一皺,看著裏昂:


    “文學?教法蘭西文學嗎?還是教八股科舉?”


    “藝術是什麽?油畫?鋼琴?話劇?”


    “這些在清國毫無出路,而且會引來激烈反對。”


    “經濟,我們確實需要一些,但我們更需要化學、物理、數學等學科。”


    教法語湯瀟逸還能理解,培養更了解法蘭西的學生,有助於出現親法的精英,就像阿美麗卡做的那樣。


    但藝術和文學,雙方牛馬不相及,開設來除了讓腐儒們攻擊,屁用沒有。


    “好吧我承認,集團確實有些異想天開了,他們如果來看看這裏的情況,就不會這麽愚蠢的下決定。”


    “我會幫你爭取的,希望你能得到最終的勝利。”


    施耐德近東地區的負責人快退休了,裏昂是真希望湯瀟逸能勝利。


    在這裏,總比在混亂的近東要好。


    近東有許多好處,比如距離法蘭西很近,但那裏充滿了另一批宗教分子,可比遠東危險多了。


    “工廠可以暫緩,學校必須得立刻籌備,校址建設會馬上開始,明年,教室就可以動工了。”


    “另外,采礦設備可以裝船了,我的人已經控製住了局勢,可以開發煤鐵礦了。”


    “這些設備我可以付錢。”


    聽到湯瀟逸說已經控製了局勢,還願意自己付錢,裏昂的眼睛都亮了。


    …………


    十一月初,泉州大營。


    “大人。”徐希顏滿臉疲憊,強打精神。


    “辛苦了,這一戰後,我便著手組建參謀部,放心,不是奪你的權。”


    “這支軍隊和八旗綠營、湘軍淮軍完全不同,不再是大兵頭帶小兵頭,以後你便通過參謀部去指揮軍隊。”


    湯瀟逸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在情況怎麽樣?前線損失大嗎?”


    參謀部的建立是必要的,之前湯瀟逸就想過,還是礙於人手缺乏,沒能真正建立。


    隻是將調兵權全部收回,形成徐希顏直接指揮營一級軍隊的模式,而不是如綠營或淮軍那樣,一層一層指揮的模式。


    “損失不多,死者不過百十人,特別是戰死者,寥寥無幾,前線反饋,綠營兵幾乎都是一擊即潰,反抗者很少。”


    “但由於山高林密,地形複雜,多毒蟲瘴氣,上千人因此受傷,還死了幾十個。”


    “第二標東進閔都時,上百人感染風寒,好在標統王福生行動果斷,抓了周圍十幾個鎮的大夫,才沒形成瘟疫。”


    徐希顏說著滿腦子都是後怕。


    這個時代醫療條件落後,醫生護士稀少,江湖郎中都不見得一村能分到一個。


    真要爆發了瘟疫,一個標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而且瘟疫會引起恐慌,進而全線潰敗也不是不可能。


    “目前我軍已經讓出了漳州府大部,隻留下漳州府以北。龍岩、永春在我軍控製下,另外延平、汀州部分也在我軍控製下。”


    怕湯瀟逸以為他擅自行動,徐希顏趕緊解釋,


    “延平、汀州部分綠營,聽到我軍逼近,棄城而逃者眾多。多地失去秩序,土匪強盜橫行無忌。”


    “前線將士不得已,前去剿匪,穩定地方。”


    說到這個,徐希顏就很無語。


    那些土匪強盜,有相當一部分都是逃跑的綠營兵原地轉行的。


    這也證實了清國兵匪一家親?


    “做得好!這些土匪,就得剿,不剿不行!”


    湯瀟逸突然一聲大喝,嚇了徐希顏一個激靈。


    “希顏兄。”


    “大人。”


    徐希顏恭恭敬敬的彎腰拱手。


    “朝廷欲練閔軍,以替代綠營,閔地綠營除了總督巡撫、提督總兵的直屬兵力外,全部裁撤。”


    “欽差大人讓我著手練兵,標定二十五營,兩萬人馬。”


    “以後你這個泉州總兵,就是名正言順的了。”


    徐希顏連忙拜倒在地:


    “卑職謝大人提拔,定當肝腦塗地,以報大人知遇之恩。”


    總兵,正二品軍職,僅次於提督。


    這個排名不包括領侍衛內大臣什麽的,還有西部兩個正一品將軍,正常駐防將軍也是從一品。


    “讓永春的弟兄們先換裝,我準備開發永春煤鐵礦,開工鐵路,就地招募二營護路隊。”


    …………


    “劉大夫,情況怎麽樣?”王福生隔著圍牆,看著裏麵的老者。


    “哼!還好,控製得當,沒讓病人到處亂跑,也醫治及時,病情並未惡化。”


    “除了兩個身上本就有槍傷的,其他人會在三天內緩慢恢複。”


    劉大夫冷哼了一聲來表達不滿。


    他是德化知名大夫,王福生在找大夫時,第一個就盯上了他。


    本來好好說清楚就行,人家又沒說不來。但王福生害怕大夫不給他們這些“反賊”治病,直接讓人帶著槍去請人。


    這樣“請”來了十幾個大夫,四五十個學徒。


    “有勞劉大夫了,這是診金,另外藥材耗費這一塊兒,你們把數字報上來,我們絕對不會拖欠。”


    王福生拿出五個二兩的銀塊,遞給劉大夫。


    劉大夫也沒客氣,接過之後掂量了一下,點了點頭:


    “就這些,足足的了,也沒用什麽名貴藥材……”


    劉大夫低頭看了一眼銀子,抬頭輕輕說道:


    “自古以來,殺人放火受招安。我看你們行事,進城以來不強搶婦女,不搶劫也不攤派,實屬難得。”


    “不過這個可不是長毛的作風,我不知道外麵是怎麽樣的,但你們這麽久沒動,朝廷那邊怕是自己做好準備了。”


    “看在你心疼士兵的份上,我說一句,你聽就聽不聽就當沒這事兒。”


    “現在形勢大好,不如詔安,不僅落個善終,還能保一方平安。”


    “行了,我什麽都沒說,熬藥去了。”


    劉大夫轉身就走,王福生趕緊喊住他。


    “劉大夫,你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我想請您出任我們的軍醫官,月俸二十兩,以後還能漲,您看怎麽樣?”


    這個薪水已經很高了,畢竟是純賺。在這個小地方,一年掙的也不少,但結餘有限。


    “老夫會考慮的。”劉大夫低下頭。


    要是個官,他就從了,哪怕是八九品官,那也是官,他一個大夫,就算能給縣令看病,那也是民。


    王福生見狀,鬆開了手。


    這個劉大夫具體醫術有多高,他不清楚。


    但他清楚,一個能把數十個大夫學徒安排好、用最短的時間把上百個病人照顧好的人,絕對是人才。


    “標…大人,泉州來信,讓我們換衣服,換防永春。”傳令兵輕輕的說道。


    “哦?這麽快?”王福生驚訝了一下,很快點點頭。


    “今天晚上把號服發下去,義字軍的大旗扛起來,明天開拔,換防永春。”


    這個時代交通不便,加上大部分地方都還是純粹的自然經濟,自給自足,除了商人,很少有人會四處亂跑。


    這樣一來,王福生他們隻需要換一個沒去過的地方駐紮,很難被人認出來。


    湯瀟逸那邊再出個詔安的手續,基本上就沒事了。


    除非有人徹查。


    那,湯瀟逸就不得不查一查你是不是奸細了。


    ……


    一夜無話,給兩個重病的傷員把了脈,重新配了藥後,劉大夫伸了伸老腰。


    “老二,你盯著點,為父去眯一會兒。”


    劉大夫打開門,恰好看到王福生又在牆邊等候。


    轉身,開門,跨步。


    “劉大夫,還請過來一趟,有要事相商。”王福生見他要退回病房,趕緊喊道。


    “唉~大人,老夫有家有口,實在不敢行這……恩?”劉大夫眉頭一皺。


    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


    再揉再看。


    沒錯,官服、頂戴,清國樣式。


    而且是頂戴是紅寶石頂子,這是三品頂戴啊!


    “啊?這這……你這。”劉大夫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昨天才讓你去詔安,好家夥一晚上的時間,官服官帽都穿戴好了?


    “劉大夫,我聽你的建議,接受詔安了,現在是閔軍義字軍協統,三品遊擊銜。”


    “怎麽樣?考不考慮來我們這兒當個軍醫官,我給你個七品頂戴,相當於縣太爺的品級。”


    劉大夫畏畏縮縮的,看著這身官服,昨天的勇氣消失了大半。


    畢竟這群反賊並不作惡,但清官無惡不作。


    “當然,要是不滿的話,可以商量,我軍正在籌備野戰醫院,協一級醫院為營級,正六品銜,不過得上麵才能決定。”


    王福生以為他嫌官小。


    “真給官做?”劉大夫帶著緊張、期待的語氣,詢問到。


    “看看這身衣服,我是官軍,還能騙你?”王福生拍了拍胸口的豹子補子。


    這話一出,劉大夫沉默的低下了頭。


    王福生也愣住,不知道該說什麽,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


    “咳咳!”


    劉大夫反應過來後,趕緊給梯子,


    “草民願意一試,多謝大人抬愛,不過草民得安排一下不成器的犬子和徒兒……”


    “那麽麻煩,一並帶走便是,醫院光靠您一個人可撐不起來,給他們醫官學徒的職位,從九品。”


    “啊?這醫院就我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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