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生時間夜晚十一點整,隨著一發信號彈升空,9門蓄勢待發的57毫米格魯森架退炮突然發力。


    轟!


    炮口噴出火焰,把大炮往後推上斜坡,等動力耗盡,大炮又順著斜坡滑下來。


    “快,動作快。”主射手把大炮複位,催促著清理炮膛。


    格魯森架退炮用的還是黑火藥作為發射藥,開炮後要用刷子刷一遍,擦掉火藥殘渣,延長炮管壽命。


    還好已經采用定裝金屬彈殼,如果是采用絲綢藥包發射藥,還需要用濕毛巾擦一遍,以免遺留的火星或者高溫點燃發射藥。


    “完畢!”


    “裝彈!”


    哢!


    隨著炮彈被塞進炮膛,橫楔閉鎖炮閂完成閉鎖。


    “裝填好!”


    “放!”


    轟!


    火炮口徑小,後座力較低,陣地布置得當,也提前進行了瞄準,隻需要按照預定參數開炮就行。


    平時裏嚴格的訓練顯現了作用,即便是架退炮,也能以每分鍾3.5發的射速開炮,這在此時已經超越了大部分軍隊。


    9門炮,每分鍾投射超過30發炮彈,先是中心開花,然後向四周擴散。


    雖然57毫米炮彈威力小,但那是針對工事。


    打人,隻是覆蓋麵小點,但在不足兩萬平米的狹窄地帶,9門炮足夠覆蓋了。


    “管帶,差不多行了,就這五分鍾,打了快兩百發炮彈了。”四隊隊官心疼的直哆嗦。


    一方麵,彈藥運輸車無法通過山路,這些炮彈是靠人和馬,一點點的運來的,山路難行,炮彈不多。


    另一方麵,本來對麵綠營就紮堆,這麽炸下去,他們怕是隻能當苦力,拿不到多少軍功了。


    “進入第二階段。後麵還有的是仗打,注意傷亡,不要蠻幹。”王福生看了看表,點了點頭。


    “是!四隊,跟我上!”四隊隊官帶著人,打著火把,快速前進。


    同一時刻,兩枚信號彈升空,剛剛還極速射的炮兵火力立刻停止,隻是時不時會來一發,嚇嚇對方,給進攻部隊打掩護。


    ……


    “停了?對麵的炮……”親兵隊長話音未落,又是一發炮彈在遠處爆炸,嚇得他立馬縮回被破片打死的戰馬身後。


    過了一會兒,沒聽到炮聲,親兵隊長又爬起來,確定沒事兒後,走出馬廄。


    馬廄外,火光衝天,帳篷熊熊燃燒著,引燃了各種易燃物。


    驚慌失措的綠營兵傻呆呆的或站在地上,或趴在地上,炮聲停了也不知道幹嘛。


    炮擊來的太突然了,若不是他們準備了應對夜襲,現在已經炸營了。


    親兵隊長沒時間管這些小兵了,他呆呆的看著大營中間熊熊燃燒的火焰。


    時不時還發生黑火藥殉爆,那是他們準備用來對付賊人的大炮所需要的發射藥。


    在十分鍾前,那兒還是中軍大營,陳副將所在的地方。


    各個管帶也在那裏,警惕賊人夜襲,他本來也在,隻是時辰差不多了,過來喂副將和自己的愛馬。


    這是他和副將最後的生命保障,可不敢假於人手。


    結果喂馬時襲擊來了,但不是以他們想象的方式。


    “快!快去救大人!你們這群廢物愣著幹什麽!救人呐!”親兵隊長快瘋了。


    他是親兵,一切待遇、前途,都和主官綁定。


    除了特殊情況外,主官死了,他還活著,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大人!大人你在哪兒?”親兵隊長親自衝入火場,然後看到了一地的,殘肢斷臂。


    第一波三十來發57毫米開花彈,全部打在中軍大營方圓幾十米內。


    交叉飛濺的彈片將中軍大營打成了篩子,更別說直接命中的炮彈了。


    “大人!”親兵隊長帶著哭腔,跪了下來。


    他的大人就在他眼前,emmm,他的大人還有半個在他眼前,剩下的半個認不出來誰是誰了。


    副將臉上帶著疑惑和驚恐,看來死之前並沒有受多大的罪。


    比旁邊那個全身被血浸透、左小腿不知所蹤,麵目猙獰而痛苦的管帶要好得多。


    咚咚咚咚~~


    一陣親兵隊長沒聽過的槍聲傳到他耳邊,急促又密集。


    “這是什麽槍?這得多少人在開槍啊?不過為什麽槍聲這麽遠?”


    咻咻咻咻~~


    噗噗噗噗~~


    隨著子彈覆蓋到親兵隊長的位置,他就不用想了。


    臨斷氣之前,他聽到外麵的綠營兵終於有了動作。


    “快跑啊!”


    “長毛打過來啦,他們不留活口,我們都得死。”


    “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啊!”


    “滾開!”砰!


    四隊隊官好容易摸著黑衝了上來,綠營兵已經開始慌不擇路了。


    跳水的,搶馬的,往山上跑的,啥都有。


    你問有火把還摸黑?


    大晚上的,火把就是最好的靶子,趕路用用還行,進攻時還是老老實實扔了吧。


    “他娘的,二排運三排右,一排跟我衝中間,先打騎馬的。”


    說完,四隊隊官一聲大喝:


    “趴在地上,投降不殺!”


    喊完就挺著刺刀衝了上去。


    “投降不殺!”


    “媽呀!”


    ……


    啪!


    閔地中路總兵怒目圓睜,一巴掌拍在桌板上。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下方披頭散發,吊著左臂,勉強能看出穿著六品千總武官服的潰兵一個激靈,連忙艱難的趴在地上:


    “賊人火炮犀利,入夜後如崩天裂地般向我等開炮,炸死炸傷無數。”


    “賊人開炮時,陳大人及諸位管帶正在中軍防備賊人夜襲,炮彈席卷下,中軍大營隻剩一片白地。”


    “副將及諸位大人戰死,卑職受傷落入水中,僥幸得生……”


    砰!


    這次沒用巴掌,改成了拳頭。


    “廢物!三千人馬,一夜之間全軍覆沒,就逃出來不足三百?!”


    “甚至主將戰死,就剩下你這麽個六品武官回來報信兒?!”


    中路總兵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啊?”千總懵了,什麽三千人?


    他當了二三十年綠營兵,他們不就三營加起來一千人嗎?


    虧他還一直以為上麵隻吃了幾百個人空餉。


    “啊什麽啊?!”


    總兵目光一變,


    “既然跑出來了,為什麽不就地防守?反而逃到永泰來了?”


    “而且一路上,就是你們這群潰兵,散播謠言,擾亂軍心,致使一敗再敗,罪大惡極!”


    “來呀,把這廝拉出去,斬首示眾。”總兵見處理完後趕緊出門。


    ……


    及至十月十五日,王福生進入了混亂的永泰縣城。


    在前一天,中路總兵的大旗還立在這兒,現在卻隻留下悲傷不安的百姓。


    “快馬回報,我部抵達永泰,請求指示。”王福生無奈的看著永泰城。


    自從那一戰後,五天,接連下了六個鎮子,沒有遇到一次戰鬥。


    往往是他們還沒出發,綠營兵就大步潰退。


    加上水口鎮,永泰城,現在他們營一千人,要駐守八個地方,還要防備土匪,還要留足夠的部隊警戒綠營兵反撲,人力已經到極限了。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再進一步,就是閔都平原,在得到命令前,還是老實呆在山裏吧。


    至少在山裏容易防守。


    …………


    十五日,船政。


    湯瀟逸可不知道自己的人已經衝到閔都平原邊緣了,他正在為東瀛人上當了而歡呼。


    “魚兒已經上鉤了,一艘滿載藥材、繃帶、糧食、硝石的船已經離開了福岡,正在趕往鷺島。”


    “全程約1000海裏,即便速度慢些,五天後就能抵達。”


    鄭景溪顯得有些興奮,他給自己的親侄子要了一個知縣的位置,計劃完成,位置才能空出來:


    “把人騙過來,這些東西不便宜吧?”


    興奮完,鄭景溪又在可惜東瀛為什麽距離這麽遠。1000海裏,光運費也都不少了。


    “我給的報價是市場價的5倍,並支付了20%的定金,都知道風險大,不給他們心動的價格,他們不會上鉤的。”


    湯瀟逸支付了兩萬兩,是平日裏這批貨到岸的售價。


    還剩下八萬兩純利潤,都夠買一艘女神號了,而且鷺島明麵上是清軍牢牢控製的地盤,叛軍又沒有海軍。


    加上並沒有直接運輸違禁品(軍械),看起來風險不大。


    “隻付了定金,那還可以接受……”鄭景溪正想說自己出一部分,湯父卻來了。


    “你們聽說了嗎?閔都副將戰死了,中路總兵昨日跑回了閔都,今天布政使他們就來求總督出山了。”


    “總督理也不理,這些人前幾天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狼狽,風水輪流轉呐……”


    湯父一臉痛快。


    因為湯瀟逸和布政使交惡,這些日子布政使沒少為難船政。


    至少這個月本該劃撥船政的厘稅金,就被他扣下了。


    “閔都副將死了?督標撫標繞道延平攻龍岩去了吧?閔都空虛,怪不得……”湯瀟逸說著,和鄭景溪對視了一眼。


    “現在閔都就剩下中路總兵的鎮標,6000八旗,理論上有9000人,實際上能作戰的人數不清楚。確實空虛。”鄭景溪點了點頭。


    閔都副將轄三營,額定兵員3000,和中路鎮標是一樣的。


    督標也是3000人,撫標2000,因為是總督直屬部隊,一般來講兵力充沛,而且戰鬥力較強……至少青壯居多。


    算下來閔都正常防禦力是綠營,八旗6000,總計人,人力充沛。


    不過現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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