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瀟逸沒有再動用科技點去開發魚雷,因為魚雷的問題其實不難解決。


    說到底,此時魚雷最不可靠的地方是容易偏航,就是一個陀螺儀的問題。


    這就是一個方向問題,1850年就發明了陀螺儀,但沒有應用到魚雷上,讓人做一套魚雷方向舵就好了。


    慢一點都沒事,反正戰艦沒那麽快做好。


    當然最重要的是湯瀟逸沒整明白科技點的獲得機製,一個月了,一點沒增加。


    看著那8150的科技點餘額,湯瀟逸是一點也不敢花呀!


    說回另一個話題。


    因為湯瀟逸在總督麵前保住了魚雷廠,工程處推薦湯瀟逸兼任魚雷廠副監造的差遣。也就是給個副廠長的職位。


    魚雷廠是前些年來辦的一個小廠,起初隻耗費400兩銀子,連學徒一起總計51人,每月經費299.95兩銀(真的)。


    上任總督大力發展魚雷廠,幾年時間,購買魚雷製造設備、生產原料,以及成品零件,不計人員經費花費超過十萬兩。


    不同的經曆導致了不同的選擇,上一任總督經曆過海戰,還是海岸防禦戰爭,這一任沒經曆過。


    船政經費緊張,經費不足,所以新任總督準備裁撤部分機構,性能不佳,尚未有產出,且在此時的外人看來性能與水雷重合的魚雷,成了第一個。


    但是既然船政水師未來的戰艦要以魚雷為重要武器,作為這支水師的統帥,至少不能讓自己的船有彈無槍。


    果然,報告是初七提交的,同意造船的消息是初九傳回來的。


    初十,新上任的魚雷廠副監督,正七品湯瀟逸湯大人,又溜班兒了。


    不對,這次湯大人是正兒八經的請了假的,隻不過是向船政幫辦大湯大人,也就是他爹請的假。


    也沒走遠,就在船廠對麵的碼頭,過江就到。


    “夏爾先生,總的來說,我並不是很滿意這艘船,我拿到手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給他進行一個全麵的維修。”


    湯瀟逸一臉嫌棄的站在甲板上,踢開散落的纜繩。


    他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白人,他是這艘船的賣家,一個聽說遠東跑船就是撿錢,傾家蕩產還貸款買了艘二手船前來跑船的法國人。


    在五年前,他的境遇都會好些,但五年前的戰爭,讓他們失去了許多市場。


    這個隻有一腔熱血的年輕人,運氣又不怎麽好,被利息打敗了。


    “湯,女神號的情況很好,她隻有七年的船齡,你看,這些木板都很結實,油漆都還是好的。”


    “隻是我們來到時候遇到了風暴,所以看起來有些雜亂,但我保證,這是一艘好船,隻需要簡單整理一下。”


    年輕人失落的看著湯瀟逸,他需要賣船,雖然賣給誰都一樣,但買家不是那麽好找的。


    而賣給中介或者其他公司,知道他被銀行催貸,價格會被壓到極低的地步。


    “得了吧夏爾先生,這根纜繩已經被腐蝕的不成樣子了,你看這鉚釘,都快鏽穿了。”


    湯瀟逸指著一塊有些生鏽的船板,看著夏爾:


    “如果你真的想賣掉這艘船,那請你給一個合適的價格。”


    夏爾用蹩腳的漢語反駁著,還好他學的北方官話,而不是地方方言,不然湯瀟逸不一定聽得懂:


    “那裏隻有一丁點鏽跡而已,你隻需要用皮鞋踢一腳,它又光潔如新了。”


    “這是一艘好船,正常情況下她能全速航行20天不用補給,如果跑倫敦航線,你隻需要兩年就能回本。”


    “六十萬法郎,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價格,如果低於六十萬法郎,那麽我不如把船開走。”


    法郎價比,6.25:1=25:4,庫平兩。


    夏爾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轉頭看風景。


    湯瀟逸其實不太會殺價,但那是麵對各種店鋪的小姐姐老媽子的時候。她們太能說了。


    而夏爾這種愣頭青洋人,隻能說淪落到賣船不是沒有原因的,他跑船的利潤肯定不高。


    “六十萬,我的朋友,這太高了,這都能買一艘小一點的新船了,新船的燃煤消耗更低,速度更快。”


    “而你的蒸汽機,我的朋友,你知道嗎?我剛剛進入輪機艙的時候,差點以為那裏曾經是戰場。”


    “蒸汽機上四處都是厚厚的塵埃和油漬,鍋爐和水管中都是水垢,不少水管都需要更換,這會極大的影響輪機壽命,而且我還得出錢保養。”


    “二十萬法郎,這是我能給的最高價格。”


    湯瀟逸砍價直接往腳脖子上砍,就這艘船落魄的樣子,對半兒給怕給高了。


    “二十萬?你怎麽不去搶?!上帝啊,你這個貪婪的瘋子。”夏爾隻搖頭,有心想走。


    但是,他所剩的燃煤已經不多了,有些猶豫。


    這艘船倒是可以用風帆,但會用風帆的水手,已經被他開除了,隻留下了輪機艙的人手。


    畢竟他付不起工資給兩套動力係統的水手。


    湯瀟逸看出了他的猶豫,看來二十萬有一點點少。


    “二十五萬法郎,夏爾你得知道,這艘船如果是新的,可以值八十萬甚至九十萬,但他是一艘老船,過時了的二手船。”


    “如果她的情況良好,也許我會出五十萬買下她,但是你看看,清理維護蒸汽機、鍋爐,更換老舊水管和必要的零部件,最少要三萬法郎。”


    “之後要清理船殼,上麵的藤壺比英國人的發家史還要慘不忍睹。”


    “這段時間的泊費,人工費用,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之後我還要對客艙進行清理改造,他們的情況也實在不太好。老實說,要不是農具貿易停止了,我會以為你跑的是非洲至阿美麗卡的航線。”


    湯瀟逸雖然在壓價,但夏爾出奇的覺得沒那麽難受了。


    畢竟湯瀟逸也不喜歡英吉利不是嗎?


    “我的朋友,我知道您看上了周艘船,不然你不會在意這些小毛病。”


    “是的,因為忙碌,女神號已經許久沒有進行過保養了。看在你也討厭英吉利的份上,我可以再降低一些。”


    “我覺得四十五萬法郎是一個不錯的數字。”


    湯瀟逸在腦袋裏計算著匯率,相當於七萬兩千兩白銀。


    在東方,這個價格已經差不多了,哪怕這是一條過時、二手、保養不當的船。


    畢竟誰讓遠東沒有自己的造船工業體係呢?


    船政算嗎?隻能算個船廠,還是軍用的!


    “三十萬……算了。”湯瀟逸仔細看了看這個年輕人,腦海中出現一個新想法,


    “我給你六萬兩白銀,相當於三十七萬五千法郎,但是是有條件的。”


    夏爾張大了嘴看著湯瀟逸,這麽黑心嗎?


    “你跑的是哪條航線?”湯瀟逸並不理會他的驚訝。


    “馬賽到法屬印支,再到鬆江府。有時候也去扶桑或者跑一跑非洲航線。”夏爾雖然不滿,但也沒準備直接破裂。


    好消息不是嗎?他的談判已經讓對方開價上漲了近一倍。


    “按照這個價格,我會給你一份工作,繼續在船上擔任大副。”湯瀟逸滿意的點點頭。


    他即便買了船,也沒有船員,需要招募一些船員。


    雖然船政有學堂,但那主要都是衝著功名去的,畢業有編,誰願意跟他呀。


    眼前這個人、這艘船落魄的樣子,夏爾應該會接受一份工作。


    “隻是大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艘船,如果你想跑到法蘭西或者歐洲航線,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夏爾心動了。


    “你能把船經營成這樣,我不是很能相信你的商業水準。”湯瀟逸絲毫不留情麵的說道。


    “六萬兩白銀,大副的職位。”


    “我不會隻有這一條船,幫我培養三名航海技術上合格的船員,你會是我的第四名船長。”


    “那一天不會太遠,最多兩三年,考慮清楚了嗎。”


    夏爾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薪水是多少?”


    “每年三千法郎,外加獎金,且包吃住。”


    “三千法郎?獎金是多少?”這個價格有點低,僅相當於120英鎊,每個月10英鎊,一周2.5英鎊。


    在歐洲,一個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在二十五到五十英鎊之間,就是普工的工資。


    大副這種已經稱得上高級人才,一年掙個幾倍輕輕鬆鬆。


    “每跑一趟來回,根據航線不同有不同的獎金,例如跑歐洲是80兩白銀,也就是500法郎。”


    “阿美麗卡的航線更短,路途上也沒多少停靠點,所以是400。”


    “另外,年底會從每艘船的淨利潤中拿出10%給全體船員分紅,大副的分紅比例僅次於船長。”


    跑一趟八十兩銀子,看起來多勞多得,但他們跑到是遠洋,即便在努力,也逃脫不了物理法則。


    不算裝卸貨物的時間,一年最多也就四個來回,夏爾自然也會計算。


    “一年四千六百法郎……老板,您能在短時間內找到充足的貨源嗎?”夏爾的稱呼已經變了。


    四千六百法郎已經不是小數目了,184英鎊,而且大副還能隨船攜帶點貨物。


    最重要的,風險不是由自己承擔。


    “當然,那麽,你同意了?”湯瀟逸點點頭。


    他爹高低是船政幫辦,雖然不是多有影響力的官,但那些地方官多多少少也會賣點麵子。


    畢竟誰也不知道,他爹會不會突然有一天被總督看上,拉去幹了其他事,成為自己的頂頭上司。


    “是的老板,但是你先要把買船的錢給我。”夏爾有些扭捏,眼巴巴的看著湯瀟逸。


    突然之間,自己就從船東加船長,變成了別人手下的員工,有些不適應。


    “你那個眼神,好像我能突然扔出近三噸重的白銀一樣,走吧,跟我去城裏的法蘭西銀行。”


    湯瀟逸踢了那塊有些生鏽的鐵板,接觸點光潔了一些。看來隻是表麵的浮鏽。


    下了船,打發一個工人回廠裏去叫人來準備修船,他則和夏爾一起,坐著馬車向城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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