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萬物,自有其道,是生是死,輪回間,於曆史的長河中,不過是那一朵朵浪花,縱一刹那間,激起千萬漣漪,不過是一片舊往。


    有著再多的豐功偉業,身前生後名,百年過後,不過一捧黃土。


    匹夫故有萬象之力,也無法搬山填海,武道上再有何等精修,隻是在這塵世間的一絲拙念。


    自與北希國一戰後,晉帝一直深居於宮闈中,不曾外出,無論四海內有何事故,也擾不了他潛修的念頭。


    “朕乃這大晉帝國的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活於世間,未有何錯,那死後又當如何?”


    在親身經曆了戰爭後,晉帝的腦海裏冒出了不同於尋常人的想法,與其窮盡一生去鑽研武藝,淬煉體格,不妨嚐試修築玉府,習仙人長生之道,但所謂修仙,不過市井小說裏貧民百姓的幻想,終是幻想。


    在一個寒冬天裏,晉帝同往常般批閱奏折至深夜,大殿中的火爐添了兩番煤炭,但寒氣依舊逼得其身旁伺候的太監宮女瑟瑟發抖。


    晉帝披上了大衣,隻身一人去了宗族祠堂。


    祠堂內空無一人,晉帝四處查看了一番,點了點頭,手從各處櫃台上抹過,未沾得灰塵。而那些刻寫著晉國曆代皇帝的木牌也保持著一幅整潔明亮的樣子,抬頭向上望去,晉太祖的畫像高掛於牆上,一幅尊容讓晉帝不禁神往。


    “何人!”


    晉帝察覺到了什麽,踏步而出的瞬間便來到了靈位前,將供於香爐前的寶劍抽出,劍尖貼著青衣人的胸口。


    “倒也是警覺,雖在你身後已站了半天,不過能發現我,說明你也有幾許資質。”


    青衣人抬起手來,晉帝想動卻動彈不得,待青衣人手中的那一陣青光籠在自己身上後,晉帝並未感到不適,反而是身體一輕,以前打仗所積累的暗傷以及常年熬夜批閱奏折的疲憊於頃刻間一掃而空。


    “可惜了,雖有靈根,但資質著實一般,窮極一生,隻得築基。”


    築基


    晉帝也曾聽聞過一些市井小說,對於人們傳說中的修仙一道,也是略有研究,但一直以來,他都是嗤之以鼻,畢竟仙人這些過於虛幻飄渺的東西是否存在還有待言說。


    今日,眼前這青衣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抬手間青光閃爍,嘴裏又念叨著什麽靈根、築基,讓人很難不懷疑,世上是否真的有仙人存在。


    “你是劉大哥的後人吧,以前,他可是很關照我啊……晉國……著實忘不了啊。”


    青衣人自顧自地嘀咕著,嘴裏吐出來的字詞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其中含義,口音也讓人有些難以分辨。


    待青光散去,晉帝終於得以動彈,而在解開束縛的一瞬間,晉帝先是向後撤開,同時大聲吼道:“有刺客!”


    “莫要那麽急躁,我若想行刺,莫說是你,哪怕是整個皇宮,也是一瞬間便會化作焦土。”


    青衣人見晉帝如此慌張,不禁笑了出來,隨後又憑空一抓,手中多了一卷竹筒。


    “既然你是劉大哥的後人,縱是資質差了點,還是送你一場造化吧。”


    竹筒突然飛來,晉帝將長劍橫於胸前要做抵擋,青衣人見此情景,不禁哈哈大笑,隨即轉身離去,身影於頃刻間消逝不見。


    竹筒一直飄浮於空中,同時還多了一瓶丹藥。


    晉帝打開竹筒,上麵寫著的字有一些能分辨出來,有一些則是無比的晦澀難懂,就連丹藥瓶上的字他也看著有些吃力,將竹筒與藥瓶收好後,晉帝連忙跑到了皇宮的藏書閣去。


    在翻閱了兩天的古文舊籍後,晉帝終於能夠勉強看懂竹筒和藥瓶上的字了。


    “尋常人若是清靈真氣入體,必是經脈寸斷,爆體而亡,故而需先淬煉肉體……”


    在終於搞懂竹筒上寫的是什麽後,晉帝恍然大悟,不禁仰天大笑,身旁的宮女太監則一臉恐懼地看著晉帝,待晉帝笑罷,周圍的人急忙跪倒在地。


    “除了李賈和陳瑞,你們都出去吧。”


    待侍從散去後,晉帝猛地從座椅上跳下來,這一番舉動將一旁的李賈和陳瑞好生嚇了一跳。


    “無妨,接下來幾日朕要閉關,有什麽奏折就讓楊白和歐陽鬆他們去處理吧。”


    晉帝說完,揣著竹筒與藥瓶就朝著往日裏很少居住的宮殿跑去。


    而就是在晉帝“閉關”的這幾個月裏,歐陽鬆買通了楊白的親信,讓其先是約楊白到風波亭內,一夜飲酒作詩後,人們在風波亭內發現了幾首,而後又買通了內務府的內務使,將這一事寫在了奏章上。


    當楊白看到朝堂內,無論是與他交惡亦或是交好的官員都選擇了參他一筆後,晉帝的不作為徹底讓楊白寒了心。


    念在是酒後,且楊白對於晉國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楊白選擇自己辭去了官職,在洛陽城內開設了一家書院。


    當晉帝出關後,對於楊白的這一舉動,也未曾多說什麽。


    往後的日子裏,晉帝將內務府交給了楊白去管理,而楊白則慢慢將內務府裏的人換成了自己的親信。


    這一次不同於以前,這一批人死忠於楊白。


    在與太子、寧王二人接觸後,楊白不斷地對二人進行洗腦,最終,太子與寧王選擇了逼宮。


    此刻,養心殿的門外,僅有李賈與陳瑞二人站立著,高台之下,是手持長劍的晉帝,而站在其對麵的是楊白。


    “你能在我手下走過三招,便讓你走。”


    晉帝右手朝後一揚,長劍徑直飛去,平穩地落入到劍鞘中去。


    神遊天地,而魂守玉府,氣沉丹田,且血湧經脈。


    納四海,擒八荒。


    聚於一體,集中一臂。


    拳出,使得雲霧波動,日月無光。


    “還有兩招。”


    待晉帝轟出一拳,楊白不再掩飾,於頃刻間調動渾身上下的經脈穴位,企圖與晉帝共同爭搶這四周的天地靈氣,想要吸納真氣護於身前。


    但當晉帝轟出一拳後,楊白兩腳死死撐地,身形迅速朝後飛退去,靴子與地麵摩擦而生起一整塵煙,血肉模糊的兩足並未讓楊白感到疼痛,擋於胸前的雙手已被晉帝一拳打斷,雙掌自手腕處斷開。


    “楊白,你知道化境之上是什麽境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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