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林意怎麽認識的?”陳軍長接著問。


    “我們的父親是戰友。”


    “嗬,青梅竹馬啊。你們倆該不會是娃娃親吧。”


    宋霽想了想,無奈地笑了。


    他沒法跟陳軍長說,林意一直暗戀自己,結果膽子大到跑到自己的床上。自己曾經又多麽的不責任想著破罐子破摔。


    “我們倆,自由戀愛。”


    “不錯,你們這樣從小熟悉,知根知底也是好的。”


    說到這兒,宋霽的心撞了一下。


    知根知底?


    宋霽最近常常也會想,總覺得婚後的林意和婚前的林意像是兩個人。


    婚前的林意像一塊狗皮膏藥,自己想甩也甩不掉。


    婚後的林意就像一隻蝴蝶,美麗動人,卻又自由獨立。


    所以,他總想把林意牢牢拴在身邊,生怕她跑了。


    或許,這就叫犯賤吧。


    陳軍長狠狠吸了一口煙,又用力地吐了出來。他望著遠處,思緒萬千。


    “我和我老婆認識的時候,是我家最艱難的時候。我爸媽被下放到農村,就是我老婆的村子。那時候的日子真是難啊。


    “我父親參加過革命戰爭,向來驕傲。隻是他那份傲骨的結果,就是我們一家人常常餓肚子。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我嶽父一家同情我們,就常讓我老婆偷偷給我們送吃的。我老婆愛幹淨,那張臉總是白白淨淨的。她笑起來,很好看,特別是那雙眼睛,很美!她總跟著我,跟著我在田裏跑樹上爬。她讀過幾年書,後來都不讀書了,她常常纏著我教她寫字。”


    回憶過去,陳軍長的眼裏滿是溫柔。


    “後來呢?”宋霽接著問。


    “後來我父母平反了。我去當兵。可我從來沒忘記過她,我們常常寫信。我當連長的時候,就把她從農村接出來了。我們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林林。幾年後,她又懷上了孩子。可我太忙了……許多事,是我對不住她……”


    陳軍長聲音有些哽咽,沒有說下去。


    宋霽心裏也一陣難受。


    陳軍長老婆的事,他聽部隊其他幹部提過。深愛的妻子死在了給自己生孩子的時候,一屍兩命。這種事情換作任何一個男人也會愧疚一生。


    “所以啊,你說你老婆要考部隊文職人員,我是無論如何都支持的。對了,林意是今天體檢的吧?”


    “是。”


    “你們倆聯係了嗎,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我手機一直放在保密櫃的。這兩天還沒和她聯係,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她身體一直挺好。”


    想到這兒,宋霽的嘴角揚一抹笑容。


    ……


    林意穿著一件厚厚的大衣,身旁是一件大大的行李箱,正站在校門口焦急地等待著出租車。


    今天她得趕到麵試培訓集中營報到。


    這幾天陸續有些學院放假了,打車的人也多了起來。


    揮舞了無數次手後,終於,一輛黃色的出租車緩緩駛過來,停在了她的麵前。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準備拉開車門。


    突然,另一隻手同時落在了門把手上。


    林意驚訝地抬起頭,目光與那隻手的主人相遇。


    \"是你啊?!\"對方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


    林意瞬間想起,這不是陳銘嘛。


    他們倆算是不打不相識。


    陳銘也是一個愛泡圖書館的人,每次他見著林意,都會熱情的打招呼。


    \"嗯。\"林意輕輕點了點頭。


    沒想到在這裏又能碰到他。


    \"你這是要去哪兒?\"陳銘好奇地問道,目光落在林意手中的行李箱上。


    \"我報了一個培訓班。\"林意簡單地回答道。


    \"真巧啊!\"陳銘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我也是要去參加培訓呢!\"


    林意驚訝地看著陳銘,原來他也拖著一個行李箱。


    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你要去哪個地方培訓呢?\"陳銘好奇地問道。


    \"悅來酒店。\"林意如實回答。


    \"啊!\"陳銘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意,\"我也要去那裏!\"


    \"這麽巧?\"


    忽然,陳銘的心裏升起一種別樣的情愫。


    “喂!你們倆擱這兒聊天呢!到底坐不坐車了?!”出租車司機不耐煩地詢問。


    “坐坐坐!師傅,我們馬上上車!”陳銘急忙跟司機賠笑。


    “林同學,既然去一個地方,那咱們一塊兒唄!”說罷,陳銘直接提起林意和自己的箱子一塊兒放到後備箱。


    林意不好拒絕,隻得說了聲“謝謝”。


    看到陳銘爽朗陽光的樣子,不知怎的,林意忽然想起了陳昊。


    上一世,他也曾是那麽一個溫暖陽光的大男孩。


    陳銘坐的副駕,林意坐的後排。


    “林同學,還忘記問了,你去悅來酒店是參加什麽培訓?”


    “選調生麵試培訓。”林意淡淡的回答。


    “啊!我也是!”陳銘越說越興奮。


    從前,她對陳銘的打招呼總是不冷不熱的。今天接觸,倒是對他生出幾分好感。


    “你考得哪個地方?”陳銘繼續問。


    “白馬區。”


    “那我們挺近啊,我考的鬆山區。”


    一路上,兩人淺聊了一會兒。


    一群學生在酒店大堂報到,分配了房間和班級。


    林意和陳銘分到一個班上。


    走在樓梯上,陳銘熱心幫林意搬行李。


    “行李給你放門口了,有什麽事兒叫我!”陳銘難得一副靦腆的樣子。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沒事兒,都是同學!”


    林意剛剛將房間整理好,突然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林意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宋霽打來的電話。


    “宋先生!”林意滿心歡喜地接聽了電話。


    “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的聲音冷冷的。


    這冷漠的語氣讓林意的心情瞬間跌落穀底,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


    “我在一家酒店。有個麵試培訓在這裏。”


    “叫什麽名字?我現在就去找你。”


    “悅來酒店。”林意輕聲說道。


    “好!”宋霽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盡管還沒有見到宋霽本人,但從他剛才的語氣和態度來看,林意已經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不滿。


    事實上,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


    宋霽一回到軍校,就有人告訴他林意放棄了體檢。


    聽到這個消息後,一股無名怒火湧上他的心頭。


    “等會兒也沒課了,你去看看林意吧。”陳軍長主動提出來。


    “謝謝軍長!”


    說完,宋霽就轉身走出了教學樓。


    就在這時,趙明明恰好看到了宋霽。


    一身貼合的常服軍大衣,襯出宋霽高大挺拔的身姿。


    他麵色鐵青,但即使如此,也依舊無法掩蓋住他那令人心動的帥氣。


    趙明明不禁看呆了,全然忘記要跟宋霽打招呼。


    直到宋霽直接從她身邊走過,她才終於回過神來,轉過身看向他離去的背影。


    她原本想要打招呼,卻又生生忍住了。


    她知道,看著宋霽這樣子,恐怕他已經知道林意放棄體檢的事了。


    “宋霽,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你了!”


    趙明明看著宋霽的背影,在心中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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