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麵,廉群玉也把魯金台製住。


    車懷素不肯輕易便認輸,與廉孤飛道:“你也不過爾爾!”言罷,便強撐起身,再與廉孤飛鬥到一處。


    朱靈、婁天下等暗自觀測,隻防著各派人忽然動手。


    趁著廉群玉正與車懷素比鬥,竺守忠與常澤、馮嶸、卿柒靜、鄒無晉等人低聲道:“諸位,今日之事,再不能以武林規矩道義來論,這廉孤飛非除去不可,在下之意,是一同圍攻他一人,你們看如何?”


    各人已見了廉孤飛出手,自忖憑己身一人之力與其獨鬥難以取勝,此刻於竺守忠所說一事,便無人有異議。而那廉孤飛又自稱為毀武林而來,雖說群起而攻不光彩,但念著廉孤飛本就非正途之人,又害了武林同道在先,除他也是除害,諸人也覺不失道義,於是合攻他便更心安理得。


    常澤聽了竺守忠所言,道:“有道理,隻不過,我看那姓朱的老太婆和他孫兒那幾個,也不是庸手,穩妥起見,還是分幾個去對付他們。小輩弟子們,便對付他們手下的小嘍囉,至於廉孤飛,便是一同圍攻,也莫一時間齊上,兩個兩個來,分著來與他對打,慢慢將他氣力耗盡再誅殺,那於咱們也是有利。”


    公羊伐道:“常莊主是說車輪戰?”


    常澤點點頭。


    卿柒靜道:“尊者,依你之見當如何?”


    菩提尊者道:“老僧智計不及常莊主,便依常莊主所說行事吧。”


    鄒無晉道:“廉孤飛此時還有力氣,頭兩個和他對打的不免要吃些虧,常莊主,此計既是你說的,那哪兩個打頭陣?”


    馮嶸道:“我來打頭陣吧。”


    常澤道:“此事既是我說的,我頭個和他打?”他頓一頓,又道:“不過,還得請清源派的一人跟著我一起。”


    鄒無晉道:“這是為何?”


    竺守忠道:“師出有名,晁幫主被廉孤飛所害,方才清源派弟子又請咱們為他們幫主報仇,這會兒,以此為由,那更正當。”


    鄒無晉輕輕“哼”了一聲,常澤也不理論,拉了清源派的李尹來說明各事,便定了人手,首兩個與廉孤飛動手的,即是他和李尹,第二輪那則換了鄒無晉、馮嶸與廉孤飛對戰,第三輪便由卿柒靜、菩提尊者與之相抗,第四輪到了公羊伐與竺守忠,第五輪師同與金元極去應付廉孤飛。若到此廉孤飛還有再戰之力,便由常澤與鬆風月應對。


    邊照鏡、元浩、楚天留、任益、童錦程、來不眠等人便擒拿朱靈、婁天下幾個,若擒不得,阻攔便可。又安排了常亦、金芙蓉、金木心、鍾頤皋幾個年輕一輩的弟子候著,一待常澤與廉孤飛交上手,他們便率人救各派被擒住的弟子。


    計議一定,各人便叫來門中弟子,或是叫了那些小門派掌門,將所計之事傳了下去。


    此時各人想起司馬徽,但四下一望,不見其人,心中想到一二,便有怨憤,隻看在卿柒靜麵上,不好出口。樂台這裏本還有金百日和施清浩兩大高手,但金百日是長輩,他未開口,不好驅譴他,施清浩也是這一時他站得遠了,不好叫來,選那輪戰廉孤飛之人時,便未把二人算在其內。


    才把事議罷,常亦便過來,附耳向常澤道:“父親,孩兒抓了廉孤飛他們的四個人來問,四人都說此番廉孤飛帶來了三千多人,不過尚有一千人在桃州城中,如今這寺裏寺外,有兩千多人。”


    常亦將此與眾人說了,不免又叫大夥都添了愁,想起化真所說,那廉孤飛曾在南門山埋火藥對付武林人,難想他今日會不會又設下什麽毒計,一時各人心都忡怔不安。


    驀地裏,聽得婁天下大喊一聲“擂鼓”,隔得片刻,樂台外有鼓聲響起,又隔片刻,再有鼓聲漸次響來,聲音卻小了些,像是擊鼓的在更遠之外。


    眾人聞得這鼓聲,不知內裏有甚蹊蹺,也均暗自警醒。隻那車懷素、車玉塵二人,隱隱有所感。


    常澤幾人想不到,車懷素挨了廉孤飛一掌在先,還可與廉孤飛相持至此時,待得再瞧一陣,才看出那廉孤飛是有意讓著,不由得思及他與化恨相爭時,起初也是悠哉不失禮數,不以威壓。卻在意想不到的一刻便對化恨下死手,心下微起波瀾,暗暗思量:“這人為世所迫,已泯了常性,這又有何好奇怪的了。”


    念頭一落,聽得車懷素大喝道:“廉孤飛,你死也不過是個叛臣!”


    一句話未完,廉孤飛便使一招“滄海流波”,劈中車懷素左肩,跟著道:“那可要叫你小鄭國的史官好好給老夫記上一筆,不然,誰會知還有我廉孤飛這麽個叛臣。你幾個,倒是不必多載錄了,蕭國自會為你一家做傳,如今在他們口中,你車家自是反賊一流了,史書裏也不會多給你好聽的名號,公主,好風光便要到頭了,好生珍惜。”


    車懷素本想譏刺廉孤飛兩句,叫他心緒不穩,看可得在招式上見出些破綻。但那廉孤飛早已是鐵石心腸,車懷素言語,半點收效也無。倒是廉孤飛兩句話,刺了車懷素的心,小鄭國百年來為複國曆盡艱辛,卻是頹勢難挽。她從滿頭青絲到一頭霜鬢,也未能拓增國土一分,也有心灰意冷之時。但自幼所受規訓又叫她不得不前行,進不見舊都,退不見生機,兩頭難見雲開月明,心便敏感,廉孤飛一句,正中她痛處,到頭了,叫刺了心的,反成了她。心下亂如麻團,手上招式更是潰散。


    忽地,廉孤飛道:“臨陣心不穩,乃為大忌。”話音一落,一招“天崩地裂”,將車懷素推倒。車玉塵一聲驚呼,擋了在車懷素身前,道:“廉孤飛,我來領教領教你的高招。”


    車懷素忙拽了兩下她衣袖,道:“退下!”


    車玉塵傲立不避,正待要拔劍時,緊緊急急的足音傳來,忽便有一群人縱落在牆上。定睛一看,來人竟人手一弓,各負劍囊。還未回過神,又見這新來高立於牆的諸人,挽弓搭箭,對準了樂台下人。


    常澤、卿柒靜等也是一驚,不想廉孤飛竟留了這樣一手,各人暗思計策。


    廉孤飛道:“來得早了些,總算平日裏沒白白教你們。”


    高牆上那些人,齊聲喊道:“謝主子栽培!謝主子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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