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真方丈道:“廉孤飛養了近兩個月的傷,才把身子養好。師父和遠空師祖那段時日,便和他們一起住在蕭國境內。養傷期間,倪火楓與廉孤飛兩人成了好友,也是有了倪火楓勸慰,廉孤飛於家破人亡之痛才淡了些。”


    鬆風月捋須道:“我曾聽家中長輩說過,從前武林中有位擅使雙劍的俠士,也叫倪火楓,不知可是大師說的這位。”


    化真方丈道:“使雙劍的,便是老衲說的這一個了。這倪火楓是廣安人士,四處行俠仗義,素有俠名,因他是心向鄭朝的,曾給鄭朝皇帝辦過事。說起來,這倪火楓與鬱息相鬱前輩乃是同輩,先師與廉孤飛、談止都該叫他一聲前輩的。但倪火楓為人不拘小節,也不計較這些輩分,多的時候,他們倒都是像平輩一般相處。”


    “廉孤飛傷好後,曾問過倪火楓,他可還要給鄭國皇帝效力,那時倪火楓說,會,他要救鄭國。廉孤飛不知那時怎麽想的,也沒勸倪火楓。但倪火楓走後,他便和廉孤鴻計議著回涼州城殺皇帝,給家人報仇。師父想要彌補前過,知道這事後,也央求他二人,帶了師父去,好多個幫手。”


    “廉孤飛、廉孤鴻也答應了。不幾日,三人便悄悄潛入涼州城,隻留了遠空師祖一人在蕭國。可是,鄭朝皇宮的侍衛也不是吃素的,而那時廉孤飛他們的功夫遠不及今日,三人還沒挨近皇帝的寢宮,便被拿住。鄭朝皇帝有意試探談止,便把師父和廉孤飛、廉孤鴻交給了他處置。”


    鄒無晉道:“不用說,這談止定是放了廉孤飛他們了。”


    化真緩緩點頭,道:“不錯,談止確是把師父和廉孤飛他們放走了。隻不知過後,他受了罰沒有。那以後,廉孤飛知難敵皇宮中侍衛,便苦練了一年的功夫,其間,倪火楓回來過,師父說,那時他們自知道不同,但卻也沒反目,隻把那些分歧都當做不見。”


    公羊伐道:“方丈,那廉孤飛和您的師父,是和好了嗎?”


    化真方丈道:“沒有,師父有愧,極力想要彌補,也不敢求他們寬恕。廉孤飛則是不拒師父相助,也不與師父親近。”


    竺守忠道:“這也是人之常情。”


    化真方丈道:“廉孤飛覺自己功夫有長進,便又一次去殺鄭朝皇帝,這回,仍是師父和廉孤鴻陪了他去。可因上一次他們闖宮,皇帝把招攬來的許多江湖俠士都調進宮做護衛,這當中不乏好手,師父和廉孤飛,又被擒了,而廉孤鴻也在這回刺殺中喪命。”


    “那鄭朝皇帝真不知是怎麽想的,還是被師父和廉孤飛交給談止,由他發落。談止仍是放了師父他們走,還把廉孤鴻的屍身一起還了給他們。廉孤飛全家死於鄭朝皇帝之手,他那時全部念頭都是找鄭朝皇帝報仇。”


    化真方丈頓歇片刻,道:“師父見廉孤飛執意報仇,但知僅憑他二人之力,難以成事,還曾勸廉孤飛投靠蕭朝。可是,廉孤飛卻和師父翻臉了,那是他們一起從刑場上逃出來後,廉孤飛頭次和師父爭吵。”


    常澤問道:“廉孤飛不願投靠蕭朝?”


    化真道:“是,他不願,廉孤飛和師父說,他便是和鄭朝皇帝成了仇,便是離了鄭國,也決不投靠蕭朝。”


    常澤暗道:“此人也真是個大丈夫!”


    來不眠見常澤垂頭思索,冷笑道:“怎麽,他沒投靠蕭朝,常莊主是有什麽不快麽?”


    常澤道:“來堂主想多了。”


    來不眠嗤笑一聲,也不再言語,常衡與常亦低聲道:“我真想好好教訓他一頓。”


    馮嶸道:“他也不過口上討些便宜,你爹爹都不把他放在眼裏,你可別自個兒送上門去,叫旁人抓到錯處。”


    常亦道:“就是,安分些,別到時爹爹又要給你擦屁股。”


    常衡輕歎一氣,心道:“我便一無是處麽。”


    那裏,化真方丈說道:“廉孤飛和師父大吵一架後,便走了,再沒回來過。師父氣悶了好久,還是遠空師祖開解,才好了。遠空師祖那段時日在住處附近尋了一座廢棄屋子,自己塑了佛像,把那棄屋改做寺廟,寺廟便叫覺明寺。”


    馮嶸道:“遠空大師想要重建覺明寺。”


    化真道:“馮施主說的不錯,師父一心想要弘揚佛法,那時雖無什麽信徒,師父還是一點點把寺廟建起來了。經了這麽多事,師父也有了出家的念頭,他請遠空師祖給他剃度,遠空師祖那時卻說,師父塵緣未盡,還不到出家的時候。師父出家不成,但依舊隨侍在遠空師祖左右。”


    “過了一年,有一日,廉孤飛滿身是傷的到了覺明寺中,把師父嚇了一跳。給廉孤飛處理傷時,師父問是誰傷了他,廉孤飛說是談止,師父便猜廉孤飛定是又去刺殺皇帝了。因廉孤飛傷的實在不輕,師父雖和廉孤飛和談止都是師兄弟,但心內是更偏向廉孤飛的,聽說是談止傷了廉孤飛後,他忍不下,便偷偷去了涼州,想要尋談止的不是。”


    “隻是,到了涼州,師父才知談止也受了重傷。他一打聽,知道了這一年來的事。原來廉孤飛這一年曾連著四次去刺殺鄭朝皇帝,前三回雖都沒能成,可也逃掉了。最後這一回,廉孤飛摸進了皇帝的禦書房,可那時談止正向皇帝稟報軍務,也在禦書房中,便這麽著,他兩個撞到一處去了。廉孤飛要殺皇帝,談止要護皇帝,兩個誰也不讓,最後廉孤飛大怒,便與談止割袍斷義。此後二人過招想是各出全力,便都受了傷。師父說,談止與廉孤飛於武藝一道,自幼便是旗鼓相當,二人切磋時常是誰也勝不得誰。從這回的一戰中,也可瞧得出來。”


    “師父見談止受傷也不輕,原先的念頭都消了,又回了覺明寺。廉孤飛在覺明寺中養了七日的傷,到了第八日便不告而別。廉孤飛走後,師父擔憂起談止來,既怕他和廉孤飛動手,又怕他也被鄭國皇帝耍弄,總是放不下心,便再回了涼州城,那時談止也已回到軍中。師父偷偷去見了他,勸他盡早離開小鄭國,免得日後為君王猜忌,也落得和廉孤飛一樣的下場,可談止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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