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心雪察覺父親神色有異,道:“爹爹,等把菩提尊者那的事了了,咱們便即回家,再不多耽擱。我那時定乖乖在家陪著姐姐,哪裏也不去了。”


    馮嶸轉笑道:“你可要記得自個兒說過的話。”


    馮心雪道:“記得記得。”


    柳惜見道:“心雪姑娘,你上回帶去的黑珍珠,可能治得你姐姐的眼睛?”


    馮心雪搖頭道:“似乎沒什麽用,姐姐也用了那黑珍珠幾月了,隻是眼睛還是不能看清東西。”


    馮嶸又是一聲歎息,柳惜見所思卻也不少。馮姩雪眼睛是被白珍所傷,可白珍又是要與梅渡言共渡一生之人,一邊是師父好友之女,一邊是自己兄長之妻,細論起來,兩人莫不與自己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她隻怕日後有一日兩方相遇,倒是叫自己為難。思想良久,道:“不知這雪玉靈蜥能不能治人的眼睛,除了蜥王,這裏還有許多小蜥,本是用來喂蜥王的,隻是也用不了這麽多,等咱們問明了大夫,姩雪姑娘和明師兄都可以用那靈蜥入藥醫治的話,那便用蜥王救明師兄的命,用其他小蜥治姩雪姑娘的眼睛。”


    馮心雪道:“真的?”


    柳惜見道:“自然是真的。”


    馮心雪上來拉住柳惜見雙手,道:“那可多謝你了柳姑娘。”


    馮嶸原沒多想,但經柳惜見這麽一提,也覺可行,心中自也歡喜,與柳惜見道了謝。幾人說著,青鬆進來道:“柳姑娘,你還沒吃飯吧,我和柔風姑娘已把飯菜熱好了,你過來吃些。”方才柳惜見等說著話,青鬆看自己不在也可,便到廚房去熱了飯菜。


    柳惜見趕了一日的路,自也餓了,青鬆來請,與馮嶸辭過後,她便到廚房去用飯。馮心雪因方才聽了柳惜見說這一路來的事,覺得有趣,自跟到廚房去,纏著柳惜見與她詳說,隻把這些當做故事來聽。


    柔風本就在廚下收拾,聽得柳、馮二人言講,也在一旁坐下,聽她們談說,於柳惜見遭險逃生的事跡訝然不已。


    當夜馮心雪、柳惜見、柔風同睡一屋,三人話至夜半方睡。


    次日,柳惜見一早起來,見青鬆已在井邊打水,想起自己今日便要離去,過去說道:“青鬆,我有話與你說。”


    青鬆道:“姑娘你說便是。”


    柳惜見道:“這房子是租來的,租期若至,也不得不搬出去,你可有在此定居之意,若有此意,我去把這房子買下來,你和君竹,日後便以此為家,可好?”


    青鬆道:“柳姑娘,多謝你。隻是這事,常莊主已處置妥當了,這房子,他已買了下來,如今房契在我手裏呢。”


    柳惜見道:“當真?”


    青鬆點頭道:“真的。多謝,真的多謝你和常莊主,日後你們到欽州,定要到這裏來落腳,我……我……旁的話我也說不出了,隻是,這裏今日成了我的家,也是萬古山莊的一個小家。”


    柳惜見輕輕頷首,道:“好。”又道:“哦,是了,可有一位叫胡興的人到過這兒?”


    青鬆道:“有哇,他是明少俠的好兄弟,也是你走後不久他便來了,直等明公子和常莊主離了欽州,他才回去的。”


    柳惜見暗道:“便是如此,胡大哥已早早回了靖州去了。”


    柳惜見再去瞧了君竹,看他無礙,與他囑咐了些言語,這才去廚房幫著青鬆做早飯。不多時,馮家父女與柔風皆起了身,待飯做好,他幾人用過,便啟程趕往桃州去。


    一行數日,道上皆是平安。這日午間到了福寧縣,眾人在城中一小麵攤上吃麵,柳惜見忽聽得背後有人叫道:“柳姑娘,你也在這!”她回頭一看,叫他的,乃是付文祥與雷慎。二人身後,還跟了四五人。


    當日付文祥等人為尋玉美人,陰差陽錯與柳惜見、楚雲岫打了一場,因此結識,柳惜見倒不想會在此處與他二人遇見,當下起身行禮,又互為雷慎、馮嶸等引見。


    各人寒暄過後,柳惜見道:“付大哥、雷大哥,你們怎會在此?”


    付文祥道:“咱們要往桃州去。”


    柳惜見立時想起趙寒山入寺害死化通一事,正要說話,馮心雪卻搶先說道:“你們也是受了菩提尊者的邀請去天明寺的麽?”


    付文祥道:“也有此故。”


    柳惜見道:“可是為了化通大師身故一事?”


    付文祥點點頭,道:“今年正月十八,天明寺派了一位叫化千的老師父和一個叫一空的小師父到安州去,找咱們幫主,說是他們寺中的化通大師遭一叫趙寒山的人所害,那人發色奇異,是棕色,因聽說我大哥也是這發色,想要見我大哥一見,看我大哥可是那趙寒山。”


    柳惜見想了一想,道:“還望付大哥、雷大哥莫要怪我。”


    付文祥和雷慎對望一眼,付文祥道:“柳姑娘,怪你什麽?”


    柳惜見一怔,道:“你們不知道麽?”


    付、雷二人一臉疑惑之色,柳惜見又道:“難道化千大師和一空小師父沒和你們說。”


    付文祥道:“他們隻說要見我大哥呀,柳姑娘,這裏麵難道還有什麽事。”


    柳惜見頓了一頓,道:“那位化通大師圓寂時,我和門中一位師兄恰在天明寺中,這孫大哥發色為棕一事,是我與化千大師他們說的,我信孫大哥不是那等惡人,信他清白,方敢與天明寺的人說出此事,還望付大哥、雷大哥莫怪。”


    付文祥點頭道:“原來如此,化千大師他們去時,隻說聽人說我大哥是棕發,卻沒說是何人所說,當時幫中也無人在意,倒想不到是姑娘你。”


    柳惜見起身拱手,道:“付大哥、雷大哥莫怪,我雖隻與孫大哥見過一麵,但看他一臉正氣,絕不是那等畏縮偽詐的惡人,知化通大師的事絕不是他所為,而當日天明寺諸位大師又隻有這一點線索,實事求是,我便與他們提起孫大哥來。”


    付文祥道:“清者自清,大哥沒做過的事,也不怕別人來求證,姑娘公正相待,這又有何可怪的呢。”


    柳惜見道:“多謝付大哥體諒。”看了看他身旁眾人,又道:“不過,今日怎地不見孫大哥和孫大嫂,他們不與你們同路麽。”


    雷慎麵有悲怒,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付文祥望了他一眼,含淚道:“大哥大嫂,已離世了。”


    柳惜見吃了一驚,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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