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王雪英說金門中尚有能人,各有所想。柳惜見道:“金門中有能人,我萬古山莊便沒有嗎?”


    王雪英目眥欲裂,半晌方道:“你以為,朝陽教會任萬古山莊坐大麽?哼哼。”


    秦安等人心中一凜,柳惜見道:“是啊,司馬教主想來也不會任金門坐大。”說罷,她低眸瞧了下桌上飯菜,道:“王師兄這飯,吃是不吃呢。”


    王雪英怒目道:“對著你們,老子全沒了胃口!”


    謝夢恕道:“老子,你這點本事,夠做誰的老子!”


    柳惜見道:“王師兄是被我秦師弟擒回來,天下也少有放歸敵人的道理,師兄看咱們不順眼,咱們可不能讓你離了我們眼下。”


    王雪英忽夾起自己的筷子,向柳惜見擲去,方妍聲在側,一手探出,半途夾截那竹筷,謝夢恕道:“師姐,這小子不識好!”


    柳惜見道:“秦師弟,把他綁了。”秦安應了聲“是”,還未行動,王雪英便一腳橫踢在秦安腹上,秦安不備,叫他踢中,腹上吃痛,身子後倒,方妍聲衝去扶穩他身子。


    謝夢恕怒恨之意被勾起,見王雪英出手傷秦安,忙跳起身,一拳打在王雪英後背,他那一拳力道甚大,眾人聽得一聲悶響,便見王雪英撲下地去。謝夢恕還欲打他一掌,被柳惜見止住,隻見王雪英扶在地上咳血,柳惜見問了秦安傷勢,秦安腹上仍是疼痛,隻是好勝,在人前不願示弱,隻道:“無礙。”


    柳惜見道:“謝師弟,你去問問掌櫃的,還有沒有房,給王師兄找一間。”


    謝夢恕大是不解,支吾一陣,道:“師姐……你這……”又指了指王雪英,道:“他……不值得。”


    柳惜見道:“你去就是了。”


    謝夢恕道:“把他扔柴房裏算了!”


    秦安白著一張臉道:“那我去叫掌櫃的給他開新房吧。”


    謝夢恕哪裏忍心,忙道:“我去!我去!我去!”心雖不樂意,仍照柳惜見話去問了。


    方妍聲將王雪英提起扔去床上,王雪英麵朝下,額角磕到床頭,一麵掙著想要爬起,一麵破口大罵,柳惜見雙目微動,上前去在他後頸重重一擊,王雪英停了掙紮,身子落到床上。方、秦二人愣了片刻,方妍聲走去探了探王雪英鼻息,道:“暈了。”


    柳惜見笑道:“你們以為我要殺了他麽?”


    方妍聲道:“咱們多少人死在金家人手裏,殺了他還不夠呢。”


    柳惜見瞧王雪英仍是半趴著,道:“把他放躺著,別讓他悶氣了。”


    方妍聲將王雪英身子正放躺著,柳惜見心裏一麵盤算,一麵帶了秦、方二人出房來。到了樓下,她拿了兩錠銀子交與方妍聲,道:“方師弟,你去尋家離這遠些的客店,咱們一會搬過去。”


    方妍聲、秦安側頭相視,秦安道:“師姐,這是為何?”


    柳惜見道:“咱們離了這,沒了人羈困王雪英,他便能走了。他走,多半是要回去找姬無殤他們的,我們派個人偷偷跟了他去,不是又能打聽些事,又能印證他說的是真是假。”


    秦、方二人明白過來,柳惜見到了萬古山莊弟子用飯的桌前,同眾人說飯後便離要換地方,眾人雖覺突然,卻也人人遵行。柳惜見細細同梅渡言、白珍坦明此舉用意,二人敬她,也願同萬古山莊弟子同行。


    這麵柳惜見又囑咐王立、何琮兩人先不去岑家莊,又派了楚雲岫去給王雪英請大夫,餘的弟子用完飯的都回去收拾行囊。柳惜見在櫃前同掌櫃的商議些細端,又是出了一筆錢,動用一批人,方將各事安排妥帖。


    王雪英忽地覺指間刺痛,將手一縮,慢慢睜開眼來,恍恍惚惚間覺眼前人影微動,正不知身處何處,又覺一隻手將自己手拉走,驀地裏想起柳惜見、秦安這些萬古山莊弟子來,當下反手一抓,將拉住自己手的那一隻手彎折,他這一下勁,便聽得床便傳來一聲痛呼,又聽人道:“你放手!”緊接著便有手拍打自己手臂。


    王雪英極力睜開眼,耳旁聽人說道:“客官別,大夫給你治病呢。”王雪英才將醒來,眼前發暈,雖聽見了話,卻不敢便鬆手,連手上勁力也不敢減分毫。有人道:“混賬,我師父給你治病,你恩將仇報。”


    此刻,王雪英才見床邊站了四人,都不是柳惜見那些人,他也都不認得,隻見自己抓扣住了手的那老者齜牙咧嘴罵人,他身旁一年青的相公正來掰自己的手。王雪英見不是敵人,便將那老者放了。他迷惘瞧了瞧眼前幾人,瞥見這房正是先前同柳惜見等在一處的房,開口問道:“這還是那客店嗎?”


    一黑綢胖子笑眯眯道:“客官,我們這是長福客店,我是這店的掌櫃的。”


    王雪英道:“柳惜見他們呢?”


    那掌櫃的道:“柳姑娘她們已走了。”


    王雪英大是驚異,道:“走了?”


    掌櫃的道:“是啊,她們天黑了才匆匆退房走的,臨走時讓我找個大夫給你治病,診金柳姑娘他們已給過了。”


    王雪英垂頭思索良久,問道:“柳惜見他們上哪去了?”


    掌櫃的道:“聽說往平州去了。”


    王雪英暗暗道:“平州,那是去柳州的的方位啊。”


    掌櫃的道:“客官你先躺下,讓大夫給你把把脈。”


    王雪英道:“不必了,我好得很。”言罷,自思柳惜見一行人為何不綁了自己一起走,實在琢磨不透,便問那店家道:“掌櫃的,柳惜見他們走的時候,可說了為何不帶我同行?”


    那掌櫃的道:“我見他們單留下你一個,倒是問了。柳姑娘說,你不是他們的人,帶著你……帶著你累贅。”


    王雪英從床上下來,道:“多謝你,掌櫃的,我這便走了。”


    那掌櫃的道:“客官,你真不要查查脈?”


    王雪英套上自己靴子,道:“用不著。”他穿好了靴,望了一眼先前自己抓住的那老者,問道:“你是大夫?”


    那大夫素來被人推重,哪有受過這種無名氣的時候,將眼一翻,道:“我這個大夫給人醫了一輩子病,到頭來自己得了瞎眼病,給頭狼治病!”


    那大夫身邊的青年相公道:“我師父好心給你治病,你卻要傷他。”


    王雪英冷笑道:“又不是我讓你給我治的,我還沒怪你多管閑事呢,你倒怪起我來了!”


    那大夫師徒從未見過如此無禮說法,俱都氣得呆住。那客店掌櫃的笑道:“是我多管閑事,是我多管閑事,不幹胡大夫的事。”


    王雪英笑道:“小爺走了,不需你們照料。”言訖,便走出房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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